……入了京,一家人暫時被安置在居官舍,皇宮城牆外很近的一處集合製院子。居官舍的所有權還是屬於官家,官員們隻有居住權,致仕就要搬離。周寂年入仕五年的俸祿自然是不夠在京城置辦房產的,但是他夫郎謝寧有。這日,周寂年從吏部報道回來,等候聖令,入宮麵聖之後,就有官牌下來。周寂年回了屋,放下新領的紫色官服,黑色烏紗帽。將渝哥兒交給爹爹,謝寧回屋,腳步輕快,整個人掛在周寂年背上,嘴裏哼哼唧唧。周寂年一手反著摟他,一手扯了扯衣領,取笑夫郎說:“渝哥兒五歲,你三歲。”“哼……”謝寧努著嘴蹭在夫君肩膀上,將嘴巴都擠變形了。謝寧無所事事,偏了下頭,看到桌上的紫色官府,嘁嘁笑言:“過年想叫你穿一日大紫袍,你怎都不願意,這下好了,日日要穿!”周寂年歎氣搖了搖頭,彎腰讓謝寧趴在他背上,背起夫郎去藤椅上坐下,然後謝寧自然而然地窩在他懷裏,兩人擠在一處躺下了。謝寧朝上蹭了蹭,見額頭貼在夫君脖子上,懶洋洋地問:“官牌下來了麽?”“還早。”沒那麽快下來呢。“喔。”謝寧語氣整個就喪了點兒,住在這裏做什麽都不方便,如廁都要跑外麵去。周寂年自然理解寧郎情緒的低落,他認為很好解決,“明日我陪你去看院子,相中了就買,房契掛你名下,不用等我官牌下來。”“嗯?”謝寧撐著藤椅起身,正著趴在周寂年身上,“哪有寫我名字的?”“有何不可?”周寂年躺著,半垂著眼看謝寧的眼睛。俯視的角度,謝寧上眼瞼像一條優美的線,直戳戳的睫毛像個少年,近了瞧臉上還有一層細細小小的絨毛,像個孩童。謝寧又趴了下去,不甚在意。周寂年又問:“你想買哪處的?”“都說皇城好,我想買個大的。這麽些年,賺的銀子都攢著了,細細算下來,倒隻有朝廷賜你清水鎮的宅子是咱家的。”確實,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喜歡奢華的,賺的錢幾乎都攢下來了,這麽些年,吃穿都是周寂年的俸祿。“好。”周寂年合著眼,很放鬆,手掌隔著衣裳摩挲夫郎的腰。“宣武門和崇文門方便你上朝,就是貴點兒。”周寂年依舊閉著眼睛,“你不是喜歡大院子?遠些我騎馬上朝,無妨。”“那馬兒栓哪?那不也要錢嗎?”真是越會掙錢的人,越會省錢。寧郎的話叫周寂年閉著眼睛笑了一會兒,睜眼揉了揉夫郎的後腦勺,語氣還是帶著調笑,“院子都要買給為夫住了,給馬買個槽位都舍不得嗎?”“哈哈哈哈……”謝寧發出爆笑。仔細說來,還真是謝寧給夫君買院子,隻是由周寂年,一個正三品京官說出來,就特別喜劇。周寂年彎了嘴角,繼續閉眼休憩。謝寧覺得好玩,大發慈悲,“反正院子本夫郎都要給你買了,你還有什麽要求,一並提了罷。”說的一臉驕傲自豪,好像自己才是那三品官大人。周寂年抿嘴哼笑,“過兩日,約了郭大人和大哥吃飯,給為夫漲些生活費吧。”“沒問題!要多少?”謝寧滿口答應。“三兩。”周寂年這都不算多要,畢竟皇城腳下,物價多貴呀。“給你六兩!”謝寧演上癮了,很是大方,一點兒沒有那舍不得買個馬草位的摳搜。周寂年聞言,摟著小夫郎坐起身來,勾著人小巧的下巴仔細看。這給謝寧整的不好意思了,這樣正兒八經地看他做什麽?謝寧抿了抿嘴,怯生生問:“看什麽嘛……”周寂年就喜歡看寧郎這小家夫樣,勾起一側唇角,痞痞地回答:“看看我夫郎這暴發戶的嘴臉。”“哈哈哈哈……”謝寧一垂腦袋,砸進夫君懷裏,笑的打跌。周寂年也被夫郎感染,抱著人躺下去一起笑。渝哥兒有了小夥伴,暫時沒想著找爹爹。小夥伴是居官舍裏一位工部官員的兒子,叫鮑正豪,比他大兩歲,七歲了,身板壯實,捧著一個木製的鳥。鳥翼的木片被削的很薄很薄,鳥爪長在一根木棍兒上,小正豪兩手合掌,一搓木棍兒,木鳥就飛上空中了。能飛好一會兒呢,兩個小家夥樂顛顛在地上追。綠禾跟在身後,不住的叮囑,“渝哥兒別出大院兒。”等木鳥掉在地上了,高一點兒的小正豪跑去拾起來,遞給渝哥兒說:“給你來!”“嘿嘿……”渝哥兒開心的捏著木棍,低著腦袋翻來翻去地看木鳥。在建州府的時候,他的小玩具可不少呢,爺爺們給買,吳維叔叔、章海叔叔也給買,雖然是看在他父親們的麵子上,但是送去的都是極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