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約定都被硬生生破壞,齊宥心裏說不出的氣悶失落。他不曉得魏九朝是從何處得知,也不知道他究竟知曉了多少。這件事兒像梗在二人之間的山塹,齊宥沒辦法裝做毫不知情,厚著臉皮上前和魏九朝談笑一如往昔。甚至……今夜之後,齊宥都不曉得該如何麵對他。賀珥剛領完騎射服回來,看到齊宥獨自走出院子,忙追上去。賀珥也明顯看出齊宥的不對勁,道:“你和九朝是不是鬧別扭了?”齊宥含糊道:“嗯。”“你們向來床頭吵架床尾和……”賀珥漫不經心的調笑,他總旁觀他們鬧別扭,已經習慣了:“還沒消氣?”齊宥悶聲道:“這次……情況特殊。”“你生辰要到了。”賀珥和魏九朝一起沿著步道往南走:“到時我們聚著鬧鬧,定能說開的。”說開……齊宥覺得頭更痛了,但也不好再說什麽,順著賀珥的話嗯了一聲。半晌無話,齊宥隨口道:“趙昭呢?總看不見他。”“去找唯時了。”賀珥道:“自從開始射獵,兩個人常在一處。”夜涼如水,齊宥驀然想起他們幾個人裝鬼嚇蔣司正的事兒,此時繁星滿空,映著射場的明燈萬盞,遙遙望去如銀河傾瀉。美景如斯又能如何?還沒有半夜潛入學裏那夜開心呢,齊宥百無聊賴踢著石子,垂頭往前走,隔著竹林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二弟,這口氣我們可不能忍,今兒晚上我非打斷他的腿,讓他日後也學乖一些!”“一會兒你先從後頭拿袋子套住他頭,我們幾人上前摁住他。”齊宥和賀珥都聽出了是崔家那幾個人,一時有些發蒙,都放緩腳步,屏住呼吸細聽。“怎樣?今晚過後你這口氣算是出了。”“這……隻怕魏家鬧事。”“他怎知是誰打的?月黑風高,挨了悶棍隻能認慫唄!”齊宥總算聽明白了,崔家那夥人帶了人手,打算在半路上趁魏九朝不備下手。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穿過竹林走到幾人麵前,冷道:“你們要揍誰?”崔鑾盯著齊宥,半晌才陰陽怪氣道:“喲,原來是陛下侍讀小齊公子啊。怎麽,今兒沒去侍奉陛下?”崔家的堂弟當日也去了後山,知曉齊宥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人,忙拚命拉拽崔鑾:“表哥,算了吧,咱們捶魏九朝,別沾他。”齊宥冷聲道:“你敢動他就是和我過不去。”“嗬,你有什麽沾染不得?還敢放這種狠話?”崔鑾嗤笑道:“莫不是真以為自己當了侍讀便能橫著走,我今兒告訴你,我姐姐是要當皇後的人!”齊宥微怔,看向他:“你聽誰說的?”崔鑾想起家裏人的囑咐,頓時把顯擺的話噎回去:“要你管?”齊宥蹙眉。賀珥道:“崔鑾,這是射場不是京城,陛下來此是為了散心消遣,你惹出事端,是要給陛下找不痛快麽?”他聲音很淡,話鋒卻咄咄逼人。崔家幾人登時被問住,崔鑾憋紅臉找不到說辭,幹脆開始人身攻擊:“行啊你賀珥,前幾個月還巴巴兒跟在我身後呢,這幾天又換人舔了?”這話太過刺耳,齊宥忍不住上前兩步想打人,賀珥忙揪住他衣袖。賀珥抬眸,聲音聽不出起伏:“今晚撞見我們,事發後定是瞞不住,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散了吧,九朝出事魏家定不會善罷甘休,崔公子,你又何必和魏家結仇呢?”幾個人見計劃被撞破,心裏都萌生出退意,猶猶豫豫站在原地。賀珥看向崔家的堂弟:“當日魏公子不會無緣無故打你,為何挨打你心裏最清楚,你想讓事情越鬧越大,無法收場麽?那堂弟登時一怔,忙去扯崔鑾衣袖:“表哥,明日還要射獵,咱們今晚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崔鑾也順勢下了台階,狠狠瞪了賀珥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第38章 落水第二日辰時方至, 國子監學生們都穿著嶄新的騎射服立在箭場,這是他們來燮州後第一次比試,皆雙眸發亮躍躍欲試。齊宥隔著人群瞧見了麵色不善的魏九朝, 兩個人目光隔空相交, 魏九朝登時轉過頭。昨晚他回房看到自己偷偷溜掉,還不知要怎樣生氣……齊宥暗歎口氣, 準備待會兒上了射場再伺機道歉。為激勵監生們踴躍比賽,特地把他們分成了三隊, 上場後分隊角逐,贏家能得到一柄玉如意。彩頭倒也罷了,關鍵比試時陛下也會在場, 陛下向來厭惡詩書, 對國子監疏遠冷漠, 卻偏愛親近弓馬嫻熟的錦衣衛, 若是在射場贏得個好名次, 投其所好, 定能拉近和陛下的距離。比起做能臣, 還是做寵臣更劃算。崔鑾打定注意要贏得聖心, 一轉眼卻看到齊宥和自己分到了一組,臉色登時冷淡。齊宥懶得理他,獨自站在一旁,望著魏九朝分到另一組, 和那幾個少年蹲在地上拿著樹枝寫寫畫畫講解圍場形式,眉飛色舞很是肆意的模樣。崔鑾驚疑不定的聲音響起:“我們組怎麽少四五個人呢?”“祭酒早上叫了些寫字好的同學去北苑謄寫碑林, 一些人雇了船及時返回,還有一些人聽說是步行回來的,應該是正在路上。”燮州北苑有不少古人留下的碑林遺跡, 祭酒為了讓大家多些練字帖,特地派學生前去謄寫,但北苑離射場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這裏物價奇貴,學生裏家境好的自然能雇船回來,家境稍遜的卻隻能沿岸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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