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忙避開扇風,扔下書本站起身。雍熾向來倨傲,又是萬金之軀,竟然會做小伏低來伺候自己?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景象。雍熾看向齊宥,笑問:“不熱了?”何止不熱?齊宥覺得自己後背直發涼。“陛下不必如此,臣……不熱。”“撒謊。”雍熾伸手幫齊宥整理黏在脖頸處的發絲,聲音很沉:“阿宥,你總是在騙朕。”齊宥:“……”他拿捏不準雍熾的態度。若雍熾強硬倨傲,他也可以恭順冷漠。可偏偏,威逼中夾雜著一絲笨拙真摯的討好,讓齊宥無法招架。他在雍熾清冷深邃的眼眸中縮著肩頭:“陛下萬金之軀,怎能給臣打扇……”“朕喜歡。”雍熾把齊宥摁坐在椅上,□□的胸膛環在他身後,不由分說搖扇道:“好了阿宥,從今日開始,不許再和朕賭氣!”動作是溫柔取悅的,語氣卻仍是命令的口吻,還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淩厲。言外之意是,朕知道你心裏有氣,但朕既然已主動來齊府,那一切就到此為止不許再提。好像隻要他願意低頭,那過往的一切傷害都可以在頃刻之間消弭。狗雍熾,認個錯都是壓迫傲慢的意味。齊宥抬眸看向他,唇角閃過冷笑:“陛下真是肆意,想處置臣時,聖旨一下,臣無可反駁,也無力反駁。想要和好如初,也是一句話撂下,臣就要再次被您擺布?”雍熾被他的笑意激得微微皺眉,語氣微冷:“阿宥,你是在質問朕?朕倒是想問問,到底是你輕慢了朕,還是朕擺布了你!”齊宥抄話本上的情書戲弄他,事情已過,他也不願追究,隻是他已經親自來到了齊家,齊宥為何還要拒人千裏之外?說到擺布,難道不是他這個皇帝被玩弄於股掌之間麽?齊宥偏過頭,已然不願多說,伸手按按眉心,一臉疲色。若是二人沒有共處一室,以雍熾的性子,話說到這份兒上,定然不可能主動低頭。可齊宥就在他麵前。燭光把少年的身形勾勒得溫潤單薄,狹長漂亮的眼尾,也染上難言的落寞。雍熾立刻覺得心密密匝匝的疼,他不想爭論,也不願再舊事重提,那些曾經在意的事,都飄渺到不值一提。他看不得齊宥受委屈的模樣。悶著頭一聲不響,雍熾把齊宥撐著臉頰的手扯到眼前。手掌心光滑可愛,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可雍熾卻不由自主的輕輕按了按,聲音微啞:“還疼麽?”齊宥呼吸一滯,偏轉過頭不去看雍熾。少年的側臉被燭火映亮,讓雍熾驀然想起,他們在射場捉魚那日,自己的手不小心紮進了刺,齊宥認真給他吹傷口時的側臉。少年那麽在意他的疼痛,可是自己卻打了他。雖然隻是十個手板,雍熾心底卻翻騰著難以言喻的自責心疼:“熾哥哥給乖宥宥吹吹,好不好?”昔日的甜蜜一下子漲滿心頭,齊宥把雙眸睜大,猛然將手抽離:“陛下真的不必如此。”雍熾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做,微微怔在原地,手掌依然向上攤平,像是在確定他的離去。下一刻,雍熾心底湧出難以言喻的慌亂:“阿宥……”齊宥微微閉上雙眼,整理心情後緩緩開口:“陛下,那日我從國子監回來,到了晚間,哥哥爹爹都未回府,我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我覺得……他們可能因為受我牽連被你下獄了,甚至會想……你會不會因此事牽扯我哥哥。”雍熾嘴角噙起苦笑:“朕又不是毫無人性的禽獸,怎會……”他的確長成了暴戾的性子,但並不是如傳聞般嗜殺,即使之前,齊家百般在朝廷忤逆他,他也是想叫來齊小公子戲謔一番,從未真的動過殺心。在齊宥的心裏,自己究竟是何種樣人?“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對陛下其實……並無多少信任。”齊宥聲音很輕,一字一句道:“甚至在內心深處,我覺得陛下總有一日,會厭棄我甚至……殺了我。”這是他內心最隱秘的恐懼,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但每次關鍵時刻,都提醒著他遠離雍熾。雍熾眉峰緊皺。他家阿宥到底在說什麽?越說越離譜。齊宥索性一股腦把心中所想都說出來:“雍熾,這幾天你是不是已經有厭棄我的念頭,甚至還想……還想旁人打殺我。”他看過宮廷劇,帝王涼薄,自己寵愛過的妃子沒過幾日就成了眼中釘。電視劇中,太監宣旨賜死妃子時的表情,和前幾日來國子監傳旨的人一模一樣。齊宥小嘴還在說個不停:“我看到那些太監氣勢洶洶,就知道定然是你發火了,你之前說你發火時,我隻要牽你抱你,你就不生氣,其實都是騙人的,我根本見不到你,你……”話未說完,唇瓣就不由分說被堵住,雍熾把他摁在椅上,手指挑起他下巴,居高臨下的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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