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立刻搶白道:“臣以為不然,臣覺得他們此舉定然是有意為之,陛下要廢除加恩分製度,這些學生公開作對,自然有擅自揣摩聖意者,欲把這些人除之而後快。”眾臣都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這人話裏話外,分明暗示此事就是由雍熾授意,還如此理直氣壯,怕也是被絕望擊昏了頭腦。雍熾卻沒惱怒,隻道:“朕並無此意,這些學生也都是要明年科舉時的,朕怎會扼殺有才之士?”他掃視了一眼群臣,淡聲道:“此事尚有蹊蹺,朕會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說法。諸位愛卿也留意,難免哪裏就出現了蛛絲馬跡呢?”“陛下既然這般說,臣請陛下恩允臣能進兵馬司進行搜查探勘。”一位出身刑部的官員登時道:“臣有多年查案經驗,若事情真如陛下所說還存疑點,臣定能查出個八九不離十。”此番話正中雍熾下懷,若直接把證據擺明,這些人定然不信,甚至懷疑這般蹊蹺之事定不可能,倒不如他們親自查出來的可靠。“陸相?”下朝後,有人看陸茗走神,忍不住叫他一聲道:“您怎麽了這是?”“無事。”陸茗輕咳一聲:“隻是為那些孩子傷心罷了,都是正當好的年紀,是老夫無能,沒有救下他們。”過往的官員聽了,都七嘴八舌的勸慰起來:“陸相莫要自責,此事怎會怪你?唉……說到底還不是兵馬司那幫兵痞子,成天在京城耀武揚威,正事沒幹成什麽,就每日在這裏欺負孩子。”“我們也不必先過早下定論,不是說此事有蹊蹺麽?”有官員道:“陛下既然給了我們查案的機會,那我們就要牢牢抓住,這也是還孩子們一個清白啊!”“說得對說得對,咱們還是先去牢裏看看吧。”陸茗歎口氣:“老夫和諸位同去吧,也當時盡一份心。”兵馬司牢房依然是原樣布置,這牢房被陸唯時送的東西裝點過,和平常的牢房很是不同,打眼一看,就幹淨精致。那些官員想到自己的孩子最後一夜是在此牢房中度過的,心裏也多少好受一些,歎口氣道:“也多虧了陸相和公子,若不是他們照拂,這些孩子在兵馬司豈不是更遭罪?”那些官員眼眶都有些泛紅,在牢裏左看看右看看,說是查案,其實還是心有不甘,想看看自家孩子最後躺過的地方罷了。“還有盆栽呢。”有官員看到了桌麵上,煤油燈旁精致的盆栽,忍不住道:“還是陸公子心細,瞧瞧這地方布置的,該有的都有了。”那個在朝堂上出聲的刑部官員卻未和旁人搭話,蹲在地上,認真仔細的查看那些學生躺過的被褥,雙目一凝。陸茗親自蹲下身:“怎麽?查到線索了?”“陸相不必。”那人見陸茗親自蹲下身,忙行禮道:“屬下隻是有些細微的發現。”“陸相您看。”刑部官員拿起棉被,沉思道:“棉被上有點點血跡,但是出血量很少,若他們真的被用了刑,棉被定然不會是這般模樣,那這血是從何而來呢?”此話一出,立刻有人接話道:“你這麽醫說,我倒還真想起一事,仆從給我家哥兒換最後的衣裳時,發現了腿上有血跡,我也看了,但是說來也怪,出血的地方雖然也有傷,但那傷雖是一片淤青,血也不是被打出來的,倒像是……像是撓癢時抓破了。”“是,我家阿哥也是這情況。”有人驚詫道:“侍郎不提起,我差點忘記此事,那傷也是如侍郎所說,如抓癢時撓破皮膚,我看那傷附近都是指甲的痕跡。”“難道是這監獄裏有毒蟲一類,讓孩子們先是膚癢難耐,最後中毒而亡?”陸茗歎氣道:“此事雖然不是兵馬司本意,但終究還是和他們脫不了關係啊!”“定然是毒蟲一類!牢中陰氣重,最容易滋養不幹不淨的東西,他們又住在同一個房裏,那有了毒蟲,還不是一個也逃不過?”這裏是牢房,眾人自然都覺得毒蟲一說最為符合現狀,都歎口氣,除了默默垂淚,也做不了太多事情。被毒蟲咬死,即使和兵馬司有些關係,但他們又能拿兵馬司如何?這些孩子說到底,還是無辜送了命。“不成!”有人憤怒道:“若是受刑,受了毒打,咱們還能明正言順的找兵馬司出口惡氣,如今倒好,這算什麽?毒蟲而亡,這豈不是讓我們吃了個一個啞巴虧,有淚往肚子裏咽?”“我咽不下這口氣!”有官員擦著眼角:“看來陛下並未想難為咱們的孩子,都是兵馬司陸茗搖搖頭:“隻是為何這麽巧?老夫方才也看過牢房,牢房裏都住著不少人,也都安好無損,為何隻有這間進了毒蟲?要知道孩子們隻在此處帶了一夜而已……”“陸相是懷疑有人動了手腳?”“若是毒蟲而亡,那自然是有人動手腳,否則怎會有如此巧合?”“我們已經查出了真相!現在到了討要說法的時候了!”“諸位先稍安勿躁。”那刑部官員擺擺手:“毒蟲一說,尚且未有完整證據,下官再仔細驗看驗看,進此處的機會難當,要想吵嚷,我們盡可以出去再議,現下我們還是多看看多審查的好。”眾人停下議論,仔仔細細勘探了一圈,隻是說著容易,真的要查起來,卻無從下手,況且大部分說都對毒蟲一說深信不疑,心下已然放棄繼續查看的欲望。“諸位的公子身上還有什麽特征?”那刑部官員道:“大家盡可以想想。”眾人一時間又紛紛議論,此人在一旁安靜傾聽,漸漸歸出幾大共同特征。一是方才說的,這些人身上都有瘙癢難忍的痕跡。二是不少人嘴角有流過口啖的痕跡。三則是所有人的瘙癢痕跡都出現在傷口附近。“趙家的小子也被捉了過來,為何毫發無傷?”有人忽然道:“聽說已經去上學了。”“是,我去國子監討要說法時看見趙昭了,並無異樣。”立刻叫牢頭:“為何趙公子並無異樣啊?”“陸公子送了東西,讓這位公子單獨住了耳房。”被嚇得:“這……也許是毒蟲沒……沒進去?”商量半日,依舊沒有個結果,那位刑部官員在回家路上,依然皺眉苦思。路過書本鋪子,忽聽有人叫賣道:“賣新話本了,毒蟲毒物毒藥,真的很毒,三毒係列,應有盡有嘍。”他不自覺的停住腳步,掏出銅板買了一本。齊宥在一旁看著,終於鬆了口氣。所謂的話本,自然是他自己寫的,他說想要出書,趙昭也樂意幫他的忙。因為那金錢草雖在原書裏有記載,但翻遍典籍卻沒找到出處,也不知陸家究竟是從哪裏找來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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