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洛夫人帶人去王家了,畢竟是個老太太了,雖然有下人,但事情總沒有萬無一失的,他還是去看著點比較放心。黎霄著急要走,大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句,“您小心些。”黎霄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孩子,鍥而不舍的追了他一年多,好幾次還堵在他出來的巷子口,顯然知道他是住在洛家的。現在聽到洛家鬧得滿城風雨,所以在關心他呢。而看其他孩子的樣子,顯然還不知道這事…還真是個乖孩子。黎霄趕過去的時候,王家已經裏三層外層的圍滿了人,一個個都夠著脖子往裏麵看熱鬧。黎霄走近一些,立刻聽到裏麵傳來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以及尖叫怒罵的聲音。他正準備往裏走,就聽到老太太帶著哽咽的聲音質問道,“姓王的,我們洛家哪裏對不起你們王家了?要送這麽一個毒婦來害我們。她偷人也就罷了,我們洛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隻一份休書就客客氣氣的把人給你們送了回來。可是她到好,為了給那奸夫守著肚子,竟然給我兒下藥讓他無法孕育子嗣!我們洛家是不是挖了你們祖墳,還是殺了你爹,與你們結下不共戴天的仇,讓你們王家的毒婦來害我們洛家斷子絕孫!”原本見洛夫人帶人來家裏砸門,吵鬧著要見官的王秀才愣住了,他還以為洛家對他女兒的事輕拿輕放,覺得後悔現在又來找事呢,怎麽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味兒了?也顧不上捂著臉上被砸到的地方了,王秀才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胡說!玉娘她…雖然做了一些不該做的錯事,但她已經知道愧疚,羞憤自盡了,你怎麽能用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來陷害她!”洛夫人冷哼一聲,擦了擦眼角,紅著眼睛恨聲道,“是不是冤枉的,咱們縣衙裏見,想必青天大老爺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的。”說完這話,洛夫人手一揮,直接就帶著人出了門,而她去的方向,赫然是縣府衙門。人群頓時又炸開了鍋,“這洛老夫人還真打算去告王家啊!我還以為隻是說說呢!”“這也怪不得人家,這事要是換了你,你能不急?斷子絕孫啊,這王玉娘真是太惡毒了!”“兄弟,你不是說看上王二小姐,打算最近上門提親的嗎?”“別提了,有那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姐姐,這妹妹什麽性子誰還知道?別媳婦兒沒娶著,給自己也弄個斷子絕孫就哭都沒地兒哭去了。”“哈哈,是啊,這王家的女兒,娶不得,娶不得。”王玉淑站在門後麵,聽著外麵的閑言碎語,眼眶通紅一片,藏在袖中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入了掌心裏,“王玉娘你個賤人!死了都還不安生!”王友良的眉頭也深深的簇了起來,“她該沒這麽大的膽子吧?”王玉淑看著他冷笑,“都敢在自己院子裏偷人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王友良也不說話了,這事他還真不好說。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這個賤人!這可怎麽辦好,洛家現在要告我們呢…他們可是普城的首富,平日和縣太爺的關係一向不錯…”王玉淑也吐出一口氣,和王友良的焦躁不同,她的聲音很冷靜,“先不說這事到底是不是王玉娘做的,就算是她做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王玉娘做的事也該是洛家擔著,和我們王家有什麽關係?”王友良看著自己這個看似嬌嬌弱弱,平日卻十分有主意的妹妹,“…你是說?”王玉淑咬牙,“咬死不承認…萬一真是她做的,就說那是洛家的少奶奶,和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可是,她不是已經被休回來了?”王友良有些不解。王玉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是回來就死了嗎?一個死人能做什麽?自然是她還是洛少夫人時候做的。既然是洛少夫人做的,那就與我們王家沒有關係!洛家要是覺得氣不過,大不了把人挖出來鞭屍好了。”聽著自己嬌弱的妹妹輕描淡寫的說出鞭屍的話,王友良隻覺得背脊一陣陣發寒。就像是是王玉娘被休回來的那天,這個妹妹細細給他說起這個大姐姐被休回來,會給他們帶來多少惡名,讓大姐姐去死時給他的感覺一樣。第14章 告上公堂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不安的王家眾人還是被帶到了公堂之上。洛家顯然有備而來,當著眾人的麵,師爺把洛家送上的述詞一一念來,同時也把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從發現王氏偷人時的從輕發落,到驅散下人時發現的不妥,從那鬼鬼祟祟的丫頭處審問出來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訴詞寫了長長一篇,卻聽得人目不轉睛,那內容的離奇程度簡直堪比話本!見師爺念完了,洛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補充,“民婦就這麽一個孩子,心地一向好的,平日連個螞蟻都會小心避開的,要是換個人發現自己媳婦偷人,打死打殘都是好的,就是浸了豬籠也沒人說出二話來!”縣老爺幹咳了下,解釋道,“這浸豬籠是不合法的,這是隻有那些未開化的村子才會幹的事,被發現也會有刑事處置的…”那邊洛夫人恭敬的應了聲是,然後繼續說道,“我家來寶心地好,隻休書一封,就完完整整的把人給送了回去。誰能知道這個毒婦竟然如此惡毒,為了生下那奸夫的兒子霸占我洛家家財,竟然常年在我兒菜裏放棉花籽油,讓我兒失去生育能力,想必等那賤種出生,他們就會謀害我們洛家所有人,到時整個洛家都是他們王家和那奸夫的產業…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為我兒,為我們洛家作主啊!”洛夫人說著,就衝縣太爺深深的跪拜了下去。王秀才有秀才之名,遇到縣官是不用拜見的,聽到這裏,怒喝道,“不可能,玉娘雖然行為是不夠檢點,但她不可能做出這種惡毒的事來,說我們王家想侵占你們洛家家財,更是無稽之談,還請縣太爺明鑒。”洛家是普城的第一富豪,平日裏官府需要人出錢鋪橋修路什麽的,他們也不會吝嗇,縣太爺自然是對洛家很有好感。但是這斷案破案也不是聽一家之詞,於是詢問道,“周氏,你說那些話,可有證據?”周是洛夫人的姓氏,聽到縣太爺的話,她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睛,應聲道,“有!王氏的貼身丫頭小桃和廚房的錢大娘,事情就是她們串通好做的。”縣太爺讓人去把證人帶來,連帶著一起來的,還有洛來寶和洛長富,看到父子倆,周氏來愣了下,“你們怎麽來了?”洛來寶衝他爹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父子倆一左一右跪到周氏身邊。周氏眼睛又紅了幾分,偏著頭不敢看向自己的兒子。洛來寶眼神沉了沉,微微轉頭看向門口,那裏圍了不少人,他的霄霄就在裏麵。洛來寶低下了頭,眼神稍稍有些落寞,還以為能收到霄霄的安慰呢…唉…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站在人群裏觀看的黎霄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躲開了洛來寶的視線。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有些時候覺得那目光太過灼人,讓他不想對視。證人已經被帶上來了,跪在大堂上,還不等人問錢大娘就一股腦的自己招了,“大人,都是小桃讓我做的!她說洛少爺喜歡吃棉花籽油,少夫人…王氏又對那油過敏,所以每次王氏吃的菜和少爺吃的菜我都是分開做的…我不知道那油有問題,夫人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想要謀害少爺的啊!我冤枉啊夫人!”錢大娘一邊磕頭一邊想去拉周氏和洛來寶的衣袖,求他們放過她。周氏拉開了洛來寶的衣擺,看著王大娘的眼神很冷。放過她?她倒是想放過她,可是誰又來放過她兒子,放過他們洛家?也許錢大娘確實不知情,也許她隻是好心,然而這樣的好心卻害慘了她唯一的兒子。不管一個人的心有多善,碰到傷害自己孩子的人,總能硬起最硬的心腸。洛長富更是直接站起來踹了錢大娘一腳,把人踹翻了,這才被官差拉著又跪了回去。縣太爺連忙拍了拍驚堂木,讓下麵的人都跪好了,才詢問另外一個證人小桃,“你說,事情是不是像錢氏說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