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兒沉吟一下說道:“趙大人,先讓斥候營把突厥軍隊的近期情況說一說。”


    程峰立刻站了起來,他是斥候營長,得先匯報。


    “各位大人,我是第一師斥候營營長程峰。”


    “這個月以來,我們派了五六批斥候隊出去,往前三百裏、左右一百五十裏進行了搜索。”


    “除了發現突厥斥候的遮蔽範圍擴大了以外,沒有發現突厥軍隊大規模調動,也沒有其它異常。”


    說完後,程峰坐下。


    薛雪兒問道:“程營長,突厥斥候正常遮蔽範圍是多少?”


    程峰回答道:“薛大人,以往我們可以向突厥方向深入五百裏以上,而這個月最多前行三百裏就會遭到突厥斥候的截殺。”


    “那程營長,突厥軍隊擴大遮蔽範圍的目的你們知道嗎?”


    程峰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不知道答案。


    師部裏一片沉靜。


    趙飛咳了一聲:“薛大人,你這個問題很好,我們接下去需要搞清楚,其他小隊還有什麽嗎?”


    薛雪兒強調道:“各位隊長,你們仔細回憶一下,有什麽異常都要說出來。”


    眾斥候隊長保持著沉默,該說的在斥候營部早說過了,實在沒啥可說的了。


    趙飛心裏在納悶,這個薛雪兒似乎很在意前線情報,按說修行者不用關心這些的啊?


    過了半晌,斥候二小隊隊長廖天華舉手,趙飛點頭示意他說。


    “各位大人,我發現關外有戶牧民,家裏一下子多了兩個老婆,這算異常麽?”


    “……”


    趙飛、程峰的臉唰的一下黑了下來,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修行者的麵,廖天華你個狗家夥的,哼哼。


    楊子倫把手舉了起來,他覺得應該把遭遇胡人修行者的事再說一次,讓師裏有個準備。


    當時隻有自己在場,後續也處理得很幹淨,不會有什麽麻煩。


    趙飛黑著臉說道:“楊子倫,有什麽就說什麽,不要扯七扯八。”


    如果楊子倫敢說異常情況是哪個牧民女兒又嫁人了的話,趙飛不排除將他拖出去打幾軍棍。


    “各位大人,我是斥候營第三小隊隊長楊子倫,此次外出偵察,我們和突厥斥候遭遇了兩次。”


    “第一次突厥斥候就想全殲我隊蘇德貴小組,按說雙方斥候小隊相遇,都是互相周旋。”


    副師長龍江插話道:“突厥軍隊加大了遮蔽範圍,對方也許覺得可以吃定你們。”


    楊子倫說道:“可突厥人當夜又派了一百多騎追殺我們,我在想,我們也沒發現啥子情況啊?”


    清河穀修行者樊思成插話道:“楊隊長,你們殺了突厥斥候,對方追上來報複,也是說得通的吧?”


    楊子倫點點頭,繼續說道:“可是第二天我們遭遇的突厥斥候裏,有一個是修行者。”


    他這句話說出來,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麽,突厥修行者竟然在斥候裏?”


    “楊子倫,你們是怎麽從突厥修行者手中逃掉的?”


    “……”


    “楊子倫,把情況說清楚。”


    趙飛說道,他的麵色嚴肅了起來,突厥斥候裏竟然有修行者,這不合常規。


    薛雪兒問道:“楊隊長,為什麽你說這個突厥斥候是修行者呢?”


    “這位大人,胡人斥候力量非常大,速度也快,我方隊員剛和他一接觸,就一死一傷。”


    修行者樊思成問道:“楊隊長,胡人力量大,速度快,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修行者吧?”


    “這位大人,是的,引起我懷疑的是我隊員許二狗的死法。”


    程峰問道:“許二狗是怎麽死的?”


    “營長,他被那名胡騎一刀削掉了腦袋。”


    “楊隊長,這有什麽奇怪的?這就能證明那胡人是修行者?”


    樊思成繼續問道,他還是沒想明白。


    楊子倫說道:“這位大人,當時許二狗離那名胡騎可還有十來步遠呢。”


    “我們根本沒看見胡騎出刀,空中的刀光就楞個一閃,許二狗的人頭就飛起來了。”


    什麽?憑空取人頭?幾名修行者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薛雪兒問道:“楊隊長,對方的兵器有劍氣刀芒嗎?”


    楊子倫反問道:“這位大人,劍氣刀芒是啥子?”


    薛雪兒拔出長劍,渾身元氣閃爍,劍鋒三尺氣芒伸吐不定,示意給他看。


    楊子倫搖頭說道:“沒注意到。”


    言多必失,他打了埋伏,主要自己是怎麽逃脫的很難解釋。


    不能把細節說得太清楚了,他也不清楚修行者的品級和能力,編情節都不知道怎麽編才合理。


    三年了,盡管大晉沒人在意他的身份,他在言行習慣上也越來越隨意,但是槍這個底牌是自己生存下去的最大保障,不可輕易暴露。


    “楊隊長,如果對方真是修行者,按說你們一個小隊都不可能逃脫,你們是怎麽脫逃的呢?”


    聽到薛雪兒的問題,程峰禁不住點點頭。


    就算是剛入一品的修行者,對上十來名普通斥候也是可以輕鬆斬殺的,楊子倫向他報告遭遇修行者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判斷的。


    楊子倫回答道:“這位大人,當時我一懷疑對方是修行者的時候就讓隊員們趕緊跑。”


    “老子,不是,是我去攔他,對方劈了我一刀,把我的槍劈飛了,槍身都砍了很深的一道痕。”


    “然後,他的馬突然踩到坑裏絆倒了,應該也摔到了他的腿,我才趁機跑脫的。”


    趙飛和薛雪兒對視了一眼,心中很是疑惑,修行者會因為馬絆倒而摔到腿?


    但楊子倫說得很自然,邏輯通順,眾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趙飛問道:“那楊子倫你的判斷是什麽?”


    “飛哥,不,師長,我覺得這個人很像程營長說的修行者。”


    楊子倫無意叫出私下時對趙飛的稱呼,他趕緊改了口。


    薛雪兒皺了一下眉,這個斥候兵膽子有點大。


    趙飛看向了薛雪兒:“薛大人,你看呢?”


    她沉吟一下,說道:“趙大人,等我們回去商議一下可好?”


    趙飛點點頭,轉身說道:“諸位請回,近期不要離營,隨時等候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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