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是需要非常縝密的規劃,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無論是策劃之人還是執行之人,都要有非常強的自控能力。


    可不管趙康也好,趙羽也罷,還是趙璽,這些人明顯都不具備這種能力。


    所以麵對眼下的局麵,他們麾下的這些叛軍,在一瞬間就土崩瓦解!


    趙璽麾下的人四散奔逃,城防軍則像割韭菜一樣收割著叛軍的人頭。


    “饒命!饒命啊!”趙璽被數十名城防軍圍住,已經逃脫不得,他隻能從馬上跳下來連聲求饒。


    一名城防軍士兵粗暴的將他拽到一旁:“抓起來!”


    趙璽很快被捆成了粽子。


    ……


    田秀的府邸前。


    趙羽的人馬已經被城防軍團團包圍。


    城防軍的人數是他們的10倍還不止!


    哪怕這些都是死士,此刻心中也是升起了恐懼!


    田秀的府門終於開了。


    隻見田秀在幾名門客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趙羽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你是怎麽做到的?”


    田秀淡淡一笑:“我一開始就通知了許曆將軍,就這麽簡單。”


    趙羽瞬間戴上痛苦麵具,此刻他才想明白。


    他們這些人的行蹤,一開始就被田秀牢牢掌握!


    局勢不曾有一刻脫離田秀的掌握,隻怕在他們行動的那一刻,城防軍就已經做好了平亂的準備。


    “田秀,你贏了!”趙羽頹然的說了這麽一句,但馬上他又歇斯底裏的吼了一聲:“不過你不要以為我們能做的隻有這些!”


    “我們的人還在攻打王宮,勝負還沒有分呢!”


    趙羽話音剛落,就見遠處一匹快馬飛來。


    一名斥候從馬上跳下來:“丞相,許曆將軍已經肅清了王宮的叛軍,擒住了安君趙璽,寧君趙盤等人!”


    “做得好!”田秀負著手朗聲大笑。


    趙羽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趙璽那個廢物在有內應接應的情況下,這麽久了也拿不下王宮嗎?”


    田秀心中也是一慌,這群家夥在宮裏居然還有內應?但幸好許曆去得快,“襄國君,怎麽樣?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展抽出劍指著趙羽:“叛賊,汝還不下馬受縛?”


    趙羽痛苦的仰天長嘯,但馬上又說道:“田秀,你的確很了不起,這麽輕易的就粉碎了我們的政變,但你還是棋差一招。”


    “這話怎麽說?”田秀奇怪的問。


    “我們還有平原子,他已經去了晉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領大軍殺回來替我們複仇!”


    趙羽說完,田秀捧腹大笑。


    他身後的門客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趙羽勃然大怒:“你笑什麽?”


    田秀搖著頭對左右說:“看來我們這位親愛的襄國君,他還沒有搞清楚情況。”


    接著田秀滿臉正色的對趙羽說道:“放心吧,你們跑不掉,趙康的命運也是一樣!”


    “你說什麽?”趙羽瞪大了眼睛:“難道你已經,不,這不可能!”


    田秀撇了撇嘴:“萬事皆有可能!”


    “踏馬的!田秀,你個狗雜種不得好死!”趙羽此時終於忍不住噴垃圾話了,今夜公族發起了叛亂在轉瞬間就被粉碎,這讓趙羽心態大崩,再也顧不得什麽貴族涵養。


    “省省吧!”田秀沒好氣的說:“你還想看我死呢?你先想想自己怎麽死吧!”


    “就算我死了,也流芳千古!你,田秀,你個亂臣賊子必將遺臭萬年!”


    趙羽扯著嗓子,指著不遠處的田秀大聲咒罵。


    “襄國君,我是亂臣賊子?發動叛亂的人是我嗎?你們這些公族身為趙氏宗親,不思為國分憂,反而發動叛亂,究竟誰才是亂臣賊子?


    而且您沒聽說過史書都是勝利者來書寫的嗎?以後史書隻會記載你們這些人叛亂未成,你們才是真正的遺臭萬年!”


    他話說完,周遭的那些城防軍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弄的趙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羞憤難當。


    “趙羽,我日你先人,給個痛快話,投降不投降!”


    這話是田秀身後一個不知名門客喊的,這名門客是趙國人,所以有股山西口音。


    “田秀,你手下的人太沒教養了!”趙羽生氣了!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趙國封君,什麽時候一個無名鼠輩也敢來問候他的先人了?


    田秀則是不以為意:“襄國君,你現在放下武器,或許還能免於一死,繼續頑抗,我保證這些人會把你砍成肉泥!”


    “主……主君我們怎麽辦?”趙羽身旁,一名門客驚恐的問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趙羽咬著牙,緩緩抽出了佩劍。


    就在所有人以為,趙羽要來個殊死一搏的時候,對方直接把劍扔在地上了!


    其實趙羽想帶著手下的人掙紮一下,還是有可能的,他身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豢養多年的死士,對他忠心耿耿。


    但他自己不想再拚了,奮起一拚結果隻能玉石俱焚,就算他身後這些人不怕死,趙羽自己還怕呢!


    俗話說刑不上大夫,趙羽自認為是趙國貴族,無論如何也能得到赦免,所以他才不會玩命呢!


    見自己的主人都把武器扔了,其餘那些叛軍,也隻能把武器扔在了地上,然後雙手抱頭的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見叛軍都把武器扔了,立馬就有城防軍的士卒上去將趙羽捆成了粽子。


    “主君,剩下這些人如何處置?”展來到田秀身旁輕聲問道。


    田秀揮了揮手:“都把這些人拉到大牢關起來吧!”


    “是!”展應了一聲,吩咐人將這些叛軍拉下去。


    這些都是趙羽養的死士,田秀可不會蠢到把他們放走。


    至於為什麽不殺了,反正以後也能用國法把他們全殺了,根本沒必要在此時動手。


    誰會在自己家門前大開殺戒?不嫌晦氣嘛?


    “主君,現在我們怎麽辦?”毛遂站在一旁問道。


    田秀眺望著遠方:“走,諸君隨我進宮去見大王!”


    來到田秀王宮,這裏的局麵已經被城防軍控製。


    許曆指揮著部下押送著叛軍,對於叛軍許曆可不手軟,直接大開殺戒。


    除了趙璽幾個趙氏宗親,其他那些人,隻要不姓趙,基本都難逃一死。


    田秀來的時候,王宮前如今被殺得血流滾滾,人頭堆積成山。


    “許將軍!”田秀走上去打了一個招呼。


    許曆拱手還禮:“丞相!”


    田秀看著身旁那些正揮刀殺人的士卒,說道:“這些人雖然叛亂,但也用不著現在殺吧!”


    許曆則說:“丞相,慈不掌兵,這些亂黨人數眾多,不殺一些難以震懾宵小!”


    田秀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隻是問:“你們沒有驚擾到大王吧?”


    許曆拱手說:“我們隻是在宮外肅清叛黨,不敢擅自入宮。”


    田秀又是點點頭,說道:“我要進宮去麵見大王,這裏就交給將軍了。”


    “遵命!”許曆拱手應了一聲。


    許曆跟田秀還算有點交情,而且對方在史書上也是留名的忠臣。不然田秀還真不敢讓許曆調城防軍來平叛,要知道來平叛的軍隊跟著叛亂,以前在燕國的時候可是發生過一次。


    田秀告別許曆,來到宮牆下麵。


    王宮大門依舊緊閉,上麵的武士們緊守宮牆,沒敢有絲毫怠慢。


    “開門,我是田秀!”田秀來到宮牆下亮明身份。


    延陵鈞很猶豫,要不要開門?


    最後,延陵鈞還是吩咐人打開了宮門。


    田秀是丞相,又是當今大王的相父,他要入宮自己沒理由攔著。


    何況今夜的局麵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田秀光速平定叛亂,此等手段世間罕有!


    跟他作對實在不明智!


    宮門打開以後,田秀入宮。


    在入宮的路上,他還撞見了一個老熟人虞卿。


    虞卿見田秀過來,馬上緊張地上前詢問了一下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完田秀敘述,虞卿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然後田秀拉著虞卿,一同去見趙王。


    趙王偃此刻正在寢宮瑟瑟發抖,他早被外麵的情況嚇壞了。


    見田秀和虞卿進來,趙王偃這才放鬆下來。


    “相父,你,你們來了!”


    “見過大王!”二人拱手行禮。


    “免禮!”


    田秀將事情簡短的向趙王贅述了一遍,再說完了以後,田秀就準備叫著虞卿去見韓樂。


    今晚的事情有必要讓太後也知道,誰知就在他準備帶著虞卿走的時候。


    趙王拽住了虞卿:“老師,您,您能不能別走?寡人,寡人害怕……”


    趙王偃心裏的確是怕,但他又不敢讓田秀留下!田秀比叛軍更特麽恐怖啊!


    還是老實人虞卿看起來比較和善。


    虞卿也知道自己這個學生的心性,便點了點頭,轉身對田秀說:“太後那邊,隻能丞相自己去一趟了!”


    “好!”田秀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來到韓樂的寢宮。


    田秀亮明身份,然後就被放了進去。


    韓樂穿著睡袍,半躺在榻上,一副疲倦的樣子。


    “太後!”田秀走上前行禮。


    “是丞相啊,起來吧!”韓樂擠出一個笑容示意讓田秀坐下。


    為了讓韓樂安心,田秀恭敬的跪坐到了一旁的席上,隻是這種坐姿比較累。


    田秀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韓樂同樣聽得心驚膽戰。


    要知道這些公族一旦叛亂成功,整個邯鄲肯定被殺的血流成河。


    不僅如此,從今以後趙王母子也要淪為傀儡。


    到了那時,韓樂別說是垂簾聽政,身家性命都要朝不保夕。


    “太後,叛賊都已經被拿下,王宮已經無虞,臣還要回去,處理一些善後事宜!”田秀說完,行禮離開。


    韓樂猶豫了一下,起身追了出來,因為跑得急,腳上的涼鞋也跑丟了一隻。


    田秀回過身,撿起鞋子幫她套上,對方一動不動,任由田秀幫她把鞋子套好,在幫韓樂穿好鞋子以後,田秀退到一旁,躬身問:“太後,還有什麽吩咐嗎?”


    “丞相,我害怕!你能不能,,,”韓樂後麵的話沒說出口。


    “當然可以了!”田秀溫柔的一笑。


    這一笑讓韓樂慌亂的內心覺得格外安寧。


    “我們過來下盤棋吧!”韓樂招呼著田秀坐過來下棋。


    她拿出的是一副圍棋,田秀跟著坐了過去:“太後請!”


    朝陽東出,太陽像血一樣紅。


    一個消息在邯鄲不脛而走,說是昨夜公族企圖叛亂,被丞相田秀平定!


    百姓們聽聞此事,都在咒罵那些發動叛亂的公族,同時也在憂心,丞相沒有受傷吧?


    田秀滿心疲憊的回到了家裏,倒頭就睡。


    昨晚田秀進宮居然一去不回,讓趙媛幾人都擔心壞了。


    此時見他疲憊的回來,幾個女人開始八卦起來,討論著昨夜田秀進宮幹了什麽?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聽著這些女人的八卦,田秀睜開眼睛坐起身吼了一句:“我昨晚進宮去找大王,他們談公事了,別在那瞎八卦了!”


    幾女人這才閉嘴從房間出去,但議論的聲音一點也沒小。


    王宮裏,韓樂慵懶的躺在榻上休息。


    趙王和韓王後則是隔著一層紗幔問安。


    “母後,昨晚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相父早上才從你這裏離開,你們……”


    “大王不要亂猜!”韓樂打了個哈欠,說道:“昨夜母後隻是跟丞相下棋而已。”


    趙王看了眼身邊的韓王後,心說:“母後的話,你相信嗎?孤男寡女在一起隻是下棋?”


    沒過一會兒,趙王偃先走了,韓王後還在韓樂的寢宮中沒離開。


    韓王後看著紗幔裏的韓樂說:“母後,您和丞相男女有別,應該注意避嫌!”


    韓王後是韓樂的侄女,兩人的關係更親近,所以有些話趙王不方便說,韓姬就講了出來


    “我還用不著你來教訓!”韓樂不悅的說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韓王後不高興了。


    韓樂說道:“你個草包,跟大王成親那麽久,他跟你親熱過幾次?連自己的夫君都降不住,你還有臉說了?”


    “人家……”韓王後羞憤的說:“大王不來我那,人家有什麽辦法?難道我還要舔臉送上去嗎?”


    “你還真是個大草包,昨天那種局麵你去陪著大王,他能不感激你嗎?”韓樂氣憤的說道。


    “我……”韓王後被懟的說不出話來了。


    “那個姑?”韓王後哪怕被罵了,依舊擋不住自己那顆八卦的心:“你跟丞相昨天晚上真的沒有?”


    韓樂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看著外麵:“丞相是正人君子,你別老胡思亂想!不然姑一定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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