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心事的回到司寇府,毛遂老早就已經在門口等候,此時如同熱鍋的螞蟻一般,他看到田秀,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好像大鬆了一口氣。


    “先生等在這裏,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田秀走到毛遂跟前,毛遂還是值得信任的,他若是背叛,自己早已萬劫不複。


    “主君,我們能不能進去說?”


    毛遂好像是要談什麽要緊的事情一樣,田秀沒多想跟著他來到了一旁的一架馬車中。


    田秀一上車,馬車立刻緩緩啟動,隨著馬車啟動,毛遂立即拱起手,長歎一聲道:“太子被害後,臣已經第一時間讓影子組織啟動,將全城監視起來。


    結果昨天晚上,您府上一個家奴鬼鬼祟祟的跑出去和一個人見麵,那個人叫他到宮裏去陷害主君。


    臣本來是想趕來報信,奈何司寇府被王宮禁衛團團圍住,臣實在是進不來。”


    “跟那個家奴見麵的人抓住了嗎?”


    田秀沉聲問道。


    隻要逮住了那個接頭的人,嚴加審訊,肯定能把那個毒死太子的幕後真凶揪出來,這樣連證據都不用找了,直接破案。


    “不僅抓住了,臣讓人審了。”


    “哦?結果呢?”


    “那人已經招了,說出了幕後主使之人。”


    田秀全神貫注的盯著毛遂,雖然對方還沒說,但他已經猜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是秦夫人對吧?”


    出乎預料,毛遂居然搖了搖頭。


    田秀大吃一驚:“不是秦夫人指使那個家奴來陷害我的?”


    毛遂沉聲道:“那個接頭的人是平陽君趙豹府上的人!他說是平陽君指使他那麽做的!”


    平陽君的人?田秀皺起了眉頭,大腦嗡嗡的。


    怎麽會把平陽君牽扯進來?難道太子是他殺的?自己之前所有推論都是錯的。


    不,不可能。平陽君根本沒有毒害太子的理由,太子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先生,你查清楚了,真的是平陽君派出來的人?”


    事關重大,田秀不得不再三確認。


    毛遂點點頭:“據那個人供述,是平陽君當麵指使他所為。”


    當麵指使這也就排除了那個人是假冒平陽君的名號來陷害田秀。


    既然真的是平陽君派出來的人,他為何要這麽做?


    田秀腦子已經完全亂了,平陽君跟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麽要陷害自己?


    太子又是不是他毒死的?


    如果是他毒死太子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主君,臣有一種猜測,或許毒死太子的和陷害您的,是兩撥人也說不定。”


    毛遂說出了一個推測,田秀和公族派的關係一直不好用勢成水火都不為過,公族派完全有可能借這件事情來陷害田秀。


    但這裏有一個問題,公族派的領袖趙勝是個極為精明的人,他怎麽會蠢到在這種時候陷害田秀?


    難道他不知道,這種時候陷害田秀,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嗎?


    趙勝是傻了,還是打算要跟自己同歸於盡。


    越想田秀腦子更亂了。


    同一時刻,平原君趙勝府上。


    “糊塗!你真是糊塗啊!”


    平原君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真恨不得捶他兩拳。


    趙豹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看著趙勝,委屈的說道:“那個田秀一直跟您過不去,所以我才想借這件事情整垮他。”


    “你想整垮他?”趙勝要被自己這個弟弟蠢哭了:“就怕他要借這件事情,把你跟我都整垮。”


    “沒這麽誇張吧?”趙豹到現在還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怎麽有你這麽一個蠢弟弟?”趙勝已經被氣壞了,他用手捂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好像一股暖流要噴出來。


    “阿兄!”趙豹趕忙扶住了自己的哥哥。


    趙勝推開了他,氣憤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趙豹見此,也是怒了:“阿兄,你放心,這事牽扯不到你身上,了不起將來我把責任都扛下來,我絕不連累你平原君就是了!”


    說完,趙豹轉身想走。


    “站住!”趙勝叫住了他,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弟,我現在也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其實我還有必要折騰嗎?就算將來我不當丞相了,也能老老實實的當個富家甕,何必要自己活的這麽累?”


    趙豹聞言,知道這是大哥還沒放棄自己,他慌忙跪到平原君跟前,給對方叩首行禮:“阿兄,這事都怨我沒跟你商量,我,,,我……”


    趙勝打斷了他:“事情已經發生,眼下我們還是想想如何補救。”


    “這還能怎麽補救?我派出去的人肯定落到田秀手上了,他要是帶著我的人去見大王,大王肯定會以為太子是我害的。”


    趙豹現在也知道利害了,這件事情一個搞不好,他們公族派可能會和田秀同歸於盡。


    趙勝和田秀一樣,此刻大腦也是一團亂麻,他一時也想不到破局之策。


    這時,魏不疑端著兩杯茶水進來,她先是把一杯給了趙豹,然後又端著茶來到平原君身前:“夫君,喝茶!”


    平原君一手扶著額頭,抬起另一隻手擺了擺:“夫人放到一旁吧!我沒心思喝茶!”


    “夫君,其實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魏不疑說完,平原君立即抬頭看向了她:“夫人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嗯!”魏不疑輕輕點頭。


    平原君立即扶著魏不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又端起一旁的茶遞給她:“為夫愚笨,請夫人指教一二。”


    魏不疑並沒去接那杯茶,而是直接說道:“夫君,眼下我們還是得趕快派人去和田秀說和,將事情與他講明,然後我們兩方聯手,共同查清太子遇害之事。”


    平原君聞言,跪坐到了她對麵,冷哼道:“你要我向那豎子低頭?”


    平陽君也緊跟著說道:“阿嫂,這種時候就算我們願意低頭,那小子也未必肯接受。”


    “不!”魏不疑看著平陽君,搖了搖頭:“他一定會接受的。”


    “為什麽?”


    魏不疑緩緩說道:“因為他現在需要我們!”


    “他需要我們?”


    平原君已經想笑了,田秀捏住了他們的短,不把他們置於死地就不錯了,還需要他們?


    要把他趙勝換成田秀,這種時候他會直接把公族派拋出去當替罪羊,如此既能向趙王交差,還能除去一顆眼中釘,何樂不為呢?


    想著,平原君搖頭道:“夫人,你太天真了,那豎子現在想的恐怕是如何借此事把我們置於死地,他會跟我們聯手?”


    魏不疑看著平原君繼續說道:“主君,您錯了,越是在這種時候他才越需要和我們聯手。


    您想想看太子遇害,他田秀難道就脫得了幹係?我可是聽說大王已經派兵把他的府邸包圍起來了。


    這種時候他田秀也是孤家寡人,他也急需要盟友。”


    魏不疑說完,平原君馬上說道:“可他為什麽不把我們拋出來當替罪羊?這樣他不就安全了?”


    “他如果把我們拋出來做替罪羊,隻會造成一個局麵,那就是天下大亂。不要忘記,您可是公族派的領袖,趙王的叔叔,整個趙國上下到處都是您的門生故舊。


    您想想看,要是田秀真的在大王麵前告了您,大王會怎麽辦呢?如果他動了您就是天下大亂,這必定不是趙王願意看到的。


    那個時候田秀的舉報非但沒有用,趙王恐怕還會把他當成替罪羔羊,以此安撫您。


    這個道理我們明白,田秀一樣明白。”


    魏不疑這番話讓平原君豁然開朗,趙王讓田秀七天破案,這種關頭田秀必定已經焦頭爛額,如果這時逼反了他們公族派,田秀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這種時候隻要公族派願意講和,田秀必定會順勢接下。


    講和對兩方都有利,田秀可以查清案子,公族派可以從中脫身。


    “可是該找誰去找那個豎子說和?”


    平原君又拋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堂堂平原君當然不可能拉下臉去找死對頭的兒子求和。


    魏不疑想了想說道:“妾倒是有個人選,可以幫我們從中說和。”


    平原君也不是傻瓜,馬上明白了魏不疑口中的這個人是誰:“這種時候確實隻有他適合作為我們的中間人,為我們牽線搭橋。”


    不久後,信陵君魏無忌找上了田秀。


    兩人來到密室之中。


    還不等田秀詢問,信陵君直接說明來意:“這次我來,是我姐夫讓我來傳個話,他想跟你講和。”


    “講和?”田秀眯起眼睛,打量著對麵的信陵君,心中如同潮水般翻滾。


    信陵君繼續說道:“平陽君的事情,想必你知道了,那都是誤會。”


    “誤會?”田秀冷哼一聲:“這其中恐怕沒什麽誤會吧!”


    “你先別動怒,聽我說完!”


    信陵君安撫了田秀一句,然後繼續說道:“我姐夫說了,平陽君的事情,他很抱歉,但他向我保證,太子絕不是他派人毒死的,他希望你可以接受他的道歉,作為交換公族派會全力協助你查清這個案件,讓你能對趙王交差。”


    這下就完美解釋了為什麽趙勝會莫名其妙的去陷害田秀,原來這事情是平陽君背著趙勝幹的。


    平陽君這種行為讓田秀想到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為什麽要跟他聯手呢?”


    田秀抱著胳膊麵無表情的看著對坐的信陵君問,要是就這樣跟公族派講和,別人還以為他好欺負呢。


    “田兄,容我說句實話,這種時候你隻能跟我姐夫聯手。如果你拒絕他,那你們兩方人就會掐起來,你們掐起來整個趙國會大亂不說,那個人估計做夢都要笑醒了。”


    信陵君也是聰明人,在知道太子不是自己姐夫毒死的之後,聰明的他立馬想到了這個幕後真凶是誰。


    田秀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的死磕公族派,最後必定天下大亂,這樣得利的隻有秦夫人和她背後的秦國。


    “所以我必須得跟平原君聯手了,對嗎?”


    田秀兩手一攤似乎很不情願。


    “田兄,這時候要以大局為重。一旦讓大王覺得真的是我姐夫他們想害死太子,就真的要天下大亂了,趙國亂起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啊!”


    信陵君說出了一個讓田秀無法反駁的理由。


    趙王目前還沒想到公族派,但一旦想到了,依照趙王的脾氣,很難說他會做出什麽事。


    即便是他能隱忍不發,公族派會安心嗎?


    那個時候就等於在趙國內部埋下一顆定時炸彈,這顆炸彈一旦爆炸將是致命的。


    “我同意平原君的提議!”


    信陵君聞言剛想要拱手相謝,田秀又打斷了他:“不過先說好,如果在我查案的時候,平原君在我背後搞小動作,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信陵君立即做出保證:“這你放心,絕對不會!要是我姐夫敢坑害你,無忌絕不同他善罷甘休。”


    “那就好!”


    信陵君離去了之後,毛遂又來到了密室中。


    “主君,這次我們有了平原君的幫助,可真是如虎添翼。”


    田秀點了點頭:“平原君在邯鄲的耳目不比我們少,有他幫忙想查清這個案子,確實會輕鬆不少。”


    “主君,靜樂長公主身邊的那些人,很多都不安分,等這件事情完結,您可別心慈手軟。”


    毛遂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不是不知道趙媛那邊有很多眼線,各方的都有,但他實在沒法出手。


    這種事隻有田秀能下手去做,別人都無法替代。


    田秀也知道趙媛身邊那些人留不得了,那些人居然會跑到趙王麵前去舉報他謀反,說不定下次會有人直接出手行刺。


    這些人是萬萬不能留了。


    “那些人不過疥癬之疾,遲早能夠除掉,眼下的關鍵問題還是在於查清太子的死因,把幕後的真凶揪出來,趙王的耐心有限,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田秀很讚同毛遂的觀點,但他也表示了,眼下那些人都動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


    那些人裏估計還有不少平原君的眼線,動了他們,難保平原君怎麽想。


    反正那些人也不會跑,遲早能殺,眼下的重心還是要放在查案上。


    趙王說了給田秀七天時間,但他未必真的有那麽久的耐心。


    如果趙王突然變卦,田秀就要倒大黴了。


    要真有人覺得什麽君無戲言,恐怕到時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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