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鏡中人點頭。“那可真是太好了。”蘇子言眼珠子轉了轉,用下壓製住控製不住的悲傷, 突然笑得格外大聲:“哈哈哈……這討厭的公子羽終於走了。”“鏡子你不知道吧!我悄悄的告訴你,我那些表現出來的深情不綣,其實都是假的,我怎麽會喜歡他呢。”“說實話,我可討厭他了, 我一摸到他的鱗片就頭皮發麻, 偏偏這蛇妖天天纏著我,我甩都甩不脫。”“平時打又打不過, 罵又罵不過,所以我隻能裝裝樣子,苟且偷生這樣。”“這下好了, 他終於走了……”鏡中人一怔,臉色變得鐵青, 他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在說什麽?你表現的那些歡喜都是假的?”“假的,”蘇子言垂下眸,掩蓋住那些心虛和謊言:“肯定是假的, 我一個正常人,怎麽會喜歡一條蛇?換你你會喜歡嗎?”“蘇子言,我還真是看錯你了。”鏡中人的脾氣仿佛被火點燃了, 這會格外暴躁。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活撕了蘇子言,惡狠狠道:“怎麽會有你這種垃圾人,虧我當初還幫你說話,虧公子羽還傻乎乎的為了你自爆。”“虧他死前都還怕你傷心,讓我幫忙撒謊,卻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這個死人渣。”“要我說,蜃塔中最該死的是你,而不是他。”鏡中人把蘇子言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通大罵下來,竟然發現蘇子言的雙肩抖動的厲害。他頓時怒不可遏,衝過去用力撞翻低著頭的蘇子言,準備將他拉進鏡子打一頓,還不忘罵道:“你還笑?你還敢笑,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渣,看我不打……咦?你……”鏡中人的動作一僵,看著哭成了淚人的蘇子言,疑惑道:“你……你為什麽哭?你不是討厭他。”討厭的人死了,為什麽傷心成這樣?鏡中人看著蘇子言顫抖的蜷在地上,一張臉在燦爛耀眼的陽光下沒有絲毫血色,仿佛白紙般一戳就破,唯有眼眶紅得像要滴下血來。看著他痛苦的捂著胸口,滿臉絕望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好半晌,鏡子的腦子才緩緩轉過彎來,這蘇子言在騙他,剛剛明明是故意套他的話。而他居然還信了,怕是在這黃銅鏡中呆久了變成榆木腦袋。鏡中人頓時後悔不已:“你……你騙我,你在騙我。”蘇子言沒回應他,他躺在地上,渾身冷得厲害,連指尖都冷得顫抖。聲音裏滿是絕望和痛苦:“是我害死了阿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錯,他身上還受著重傷,我不該讓阿羽去引開胡不歸。是我的錯,你說的沒錯,蜃塔裏該死的是我,不是他,該死的是我……是我……”心髒像是硬生生被剜了一塊,刀剮肺腑,肝膽寸寸盡碎,蘇子言隻覺得一股劇烈的疼痛炸裂在心口,疼得他蜷起了腰。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像一隻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魚。仿佛傷心到了極致,喉間血氣上湧,堵得他呼吸不暢,蘇子言蜷在地上,彎著背忍不住悶咳了一聲,頓時咳出一大口鮮血來。“你你你還好吧?你別哭了……”鏡中人後悔死了,他恨自己太蠢了,太經不起激了。此刻看著行屍走肉、要死不活的蘇子言,生怕他想不開,下一秒就不想活了。安慰道:“公子羽隻是這具分/身死了,他的真身還沒有死,過一段時間他又可以再修練出分/身,你又能再看到他。”見蘇子言不理他,鏡中人隻能絞盡腦汁的安慰,各種好話都說遍了。好半晌,蘇子言才低聲道:“不是他。”“什麽?”蘇子言痛苦的搖頭:“後麵再修練出來的分/身就不是他了,跟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情的阿羽再也回不來了。”“怎麽能這樣說呢?”鏡子裏的人撓頭,“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不是。”“要是這種你都覺得不是一個人的話,那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江夜白了。”蘇子言一愣,頓時哭得更凶了,眼睛裏的紅血絲已經多得像下一秒要流出血來一般。鏡中人撓了撓頭,天!他怎麽這麽蠢,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已經夠傷心了,他還提讓人家更傷心的事。他生怕蘇子言哭瞎了眼睛,下一秒便會要暈死在原地,隻能頭痛道:“求你別哭了。”蘇子言沒理他,無力地蜷在地上,像極了被人拋棄的破布娃娃,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可憐極了。鏡子試探道:“要不我讓你回到過去,讓你再去改變一次公子羽的命運?”蘇子言猛地抬頭,紅著的眼睛裏帶著絕境裏最後一點希翼,用濃鬱的哭腔道:“什麽?……你說什麽?”“我說,我可以讓你回到過去。”鏡中人其實有些後悔自己一拍腦袋的決定。他有回溯時間的能力,但真回溯時間,得耗費很大的精力,這之後他可能會沉睡好大一段時間,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他扁了扁嘴繼續道:“但是醜話說在前頭,我不能確定回溯的具體時間和地點,而且也不確定回溯之後,是不是一定就能救得了他。”蘇子言搖頭,急切道:“沒關係,隻要能回溯時間重新看到阿羽,把我傳去到哪裏都行,之後救不救得了他,隻怪我,不怪你。”“另外……”“另外什麽?”蘇子言緊巴巴的看著他,生怕錯過什麽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