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周忍不住扭頭看了聞崢一眼，看星星是一件浪漫而親密的事，通常隻有情侶才相約去看星星。等會兒，聞崢應該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吧，兩個大男人去看星星確實很詭異，但這是天文觀測，應該隻能算愛好，跟浪漫無關。聞崢當初也跟陳翼一起去看過星星，他帶自己來，應該也隻是為了分享他的愛好，一定是這樣。可他似乎忘了，他倆可是上下級關係，聞崢為什麽要和他分享愛好呢？他嘴上說：“陳哥對星星的了解確實特別深刻。”昨晚就已經見識過了，陳翼對天上的事幾乎都懂，天上那麽多星星，隨便點一顆，他都能說出好些門道來，這不能不叫人佩服。王寧說：“光知道那些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聞崢接話：“他不就靠這個吃飯的嗎。”陳翼隻是嘿嘿笑，他給雜誌攝影供稿，做科普視頻，自己還出書，確實是靠這個吃飯的。看完星星回來，陳周再也沒提過那晚的事，因為越想越尷尬，他打算當沒發生過。好在聞崢也沒再提過。他們都不提，就不意味著沒人提，聞嶸不知道怎麽就曉得他和聞崢去看星星的事了，神秘兮兮地問他：“我哥帶你去看星星了？”陳周詫異：“你怎麽知道的？”“我聽說的啊。沒想到我哥居然還會做這麽浪漫的事！”聞嶸嘖嘖驚歎。陳周連忙否認：“我沒覺得有多浪漫，不過是讓我陪他去觀測星星罷了，山上冷死了，盡在山頭吹冷風了。”他試圖解釋這件事跟浪漫沒有關係。聞嶸哈哈笑：“我哥確實不太解風情，這麽冷的天帶你上山頭去看星星。不過他都沒帶我去看過星星呢，陳周我有點嫉妒你了。”陳周頭皮發麻地說：“下次你跟著他去好了，冬天陪他吹冷風，夏天陪他挨蚊蟲咬，你哥的‘浪漫’確實與眾不同。”聞嶸聽到這裏簡直要笑死了，看來陳周對吹冷風怨念頗深啊。事實上陳周對挨凍沒啥怨念，他怨念的是和聞崢一起睡個睡袋。看完星星後不久，先行網的傅益清找到了陳周的電話：“給你發了好多回私信，你都沒回我，想聯係上你可真不容易。”陳周說：“抱歉，最近比較忙，私信太多，也沒顧得上看。”傅益清說：“我想也是。你這個號還做嗎？好久沒有更新了，我覺得不做太可惜了，要不這樣，咱們合作，我給你找個團隊，負責搜集資料、寫文案，你隻負責錄製，怎麽樣？”這個提議倒是和聞崢之前提的不謀而合。如果進駐先行網，視頻製作和推廣都不用自己操心了，這個網站的文章和視頻質量都還不錯，能夠互相成就，陳周說：“我考慮一下。”“好，考慮好回複我，等你消息。”陳周說要考慮，主要是跟聞崢商量，因為聞崢說了要給他找團隊的。聞崢聽說傅益清找陳周合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想跟他們合作嗎？”陳周說：“我覺得先行網質量還不錯。跟他們合作的話，我們就不用自己找團隊了，他們網站自帶流量，也是一個不錯的推廣平台。”聞崢淡淡地說：“你想合作就合作吧。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麵，別本末倒置了。”陳周點頭：“我當然知道，不會誤了正事的。不過我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網站。”聞崢沉吟片刻：“我隻是覺得這個網站的觀點過於主觀。”陳周福至心靈，說：“他們是不是以前寫過關於崢嶸的文章？”聞崢哼了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陳周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決定回頭去找找先行網的文章來看看。陳周說：“我會跟那邊網站商量好的，一周出一期，不能再多了。”就算是別人做好所有的內容，他也要把關審核內容的，工作量也不會小，十幾分鍾的視頻，半天都未必能錄完，他的休息時間又要縮水了。趕在春節之前，陳周和先行網談妥了合作方式，試錄了一期，感覺還能合作，雖然有些方麵還需要磨合，他簽下了合同。新一期的視頻最先在先行網發布，稍後一點再在其他的平台發。粉絲這才知道，原來陳周已經跟先行網合作了，粉絲們有高興的，也有擔心的，高興他終於可以正式恰飯，擔心他被先行網的粉絲攻擊。先行網的話題一向比較前沿，囊括時政、經濟、社會民生以及科學科技創新等，麵向的觀眾群體是網上最為活躍的年輕一代。年輕人比較挑剔，所以陳周這個視頻就遭到了不少質疑，不少人覺得先行網墮落了，居然也開始靠臉吃飯了。陳周的粉絲當然氣不過，跳出來維護他：“本來可以靠臉吃飯，但現在人家偏偏靠的是才華。你們這些沒才華又沒顏值的家夥豈不是要氣瘋了！”陳周知道自己肯定會被質疑，所以也無所謂，畢竟也不是靠這個吃飯，不用在意那麽網友的看法。他在先行網挖墳，終於找出了兩年前評價崢嶸的視頻，也不是專門說崢嶸的，而是將它和國內同行互相比較，其中就有星紀。陳周看完了視頻，發現對崢嶸的態度是恨鐵不成鋼，一個龍頭老大被員工創造的公司超越，還批評了聞崢沒把握時機，給對方送了人頭，語氣頗帶點嘲諷意味。從客觀的角度看，人家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但人對批評自己的話語總是不愛聽的，也難怪聞崢不喜歡傅益清。陳周想到聞崢的處境，下定決心要幫他擺脫困局。馬上快到春節了，身邊的同事全都忙著訂票，不是回家過年，就是把家人接過來過年。隻有陳周毫無動靜，因為沒地方可以去。隨著大家回家情緒的高漲，陳周的情緒則越來越低落，現實世界裏是不是也要過年了，爸媽是不是也在盼著他回家過年呢？某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聞崢問：“春節有安排嗎？”陳周搖頭：“沒有。”“不回家過年吧？”陳周苦笑，哪兒有家啊：“不回，沒地方回。”聞崢裝作很平靜的樣子說：“那就在這兒過吧。”陳周點點頭：“嗯。”聞崢忽然又說：“我也是一個人過年，一起熱鬧些。”陳周抬頭看著聞崢：“二少不回來過年嗎？”“不知道他今年回不回來，往年他都在外麵旅遊。”聞崢說。每年放假之前，公司都會舉辦盛大的年會，全國乃至境外國外分公司的很多人都會回來，今年也不例外。對員工來說，每年的年會是他們最為期盼的盛會，因為這是表彰大會，不論是誰，都會領到一筆豐厚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