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城‘燕巢湖’河畔,柳蔭成林,涼爽避暑。這等好地方,自然是眾多商販與旅人的聚集之地。


    李煥仙定睛望了望,隻見這附近可謂是魚龍混雜。說書的、打卦的、賣菜的、聚賭的,總之一切平日可見的商販活動,在這燕巢湖湖畔,都能見到。


    但若說最吸引眼球的,莫過於那一對女扮男裝,附庸風雅的‘神手詩醫’了。


    詩詞,最早本是人們用來記錄文字語言的一種方式。而隨著文化的不斷進步,詩人與詞人則掌握了更加成熟的藝術技巧,並按照嚴格韻律要求,用凝練的語言、綿密的章法、充沛的情感以及豐富的意象來高度集中地表現社會生活和人類精神世界。


    所以說,一般能流傳千古的詩句,都是被後世無數文人拿來千錘百煉過的東西,怎麽可能還需要什麽‘大夫’來‘醫治’?


    所謂‘神手詩醫’,不過是個噱頭罷了。用以吸引眼球,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前世舉辦的產品發布會一般,各種歌舞表演之後,才開始介紹產品。


    不過李煥仙雖然能一眼就看出這噱頭,可他身邊的夜羅刹與陳元君卻是沒什麽見識。尤其是陳元君這廝!這哥們也算是楚國有名的才子,眼見一個毛頭丫頭擺這麽大的譜,自然看不過去。


    隻見陳元君手持紙扇,率先擠開擁擠的人群,為身後的李煥仙與夜羅刹開出路來,三人不一時便湧入前排,與那‘神手詩醫’打了個照麵。


    而這女扮男裝的‘神手詩醫’在見了李煥仙過來後,嘴角頓時抿出幾絲詭譎笑意,隨後便示意身旁的書童吆喝道:“我家公子乃當世的神手詩醫,無論怎樣的病詩、病詞,隻須經我家公子一劑湯藥,保證藥到病除!”


    眾人一聽皆議論紛紛——好大的口氣!


    陳元君早就看這死丫頭不爽了,便第一個排眾而出,手中一柄檀香扇指點著那‘神手詩醫’,不客氣道:“年歲不大,口氣不小!在下洛陽旅人陳似武,就覓得一詩,要你稱出斤兩來。若無道理,便拆了你這誇大不實的招牌!”


    那名小廝冷然地一挪石桌上的紙筆道:“請陳公子賜教!”


    陳元君也不客氣,直接提筆快速寫上一首驚世大作,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原是楚國詩聖李煥仙的那首膾炙人口的《清明》: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首詩,是當年李煥仙在輔助趙玉漱登上皇位後,在清明時節無聊背誦的。結果就是這麽一首七言絕句,愣被好事者編入所謂的《青山選集精選》中。陳元君倒也聰明,眼見這死丫頭譜擺得極大,也不用自己的詩,直接把李煥仙這‘詩聖’給搬了出來。


    圍觀眾人也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心想看你這位乳臭未幹的丫頭能說出什麽來?難道你比人家詩聖李煥仙更厲害不成?


    在看到這首《清明》後,那‘神手詩醫’頓時麵帶笑意,與身旁小廝對視一眼後,有意無意的看向一旁看熱鬧的李煥仙,隨後故作驚訝之狀,嘖嘖稱奇間,對看熱鬧的眾人作揖行禮道:“各位,小生‘齊德龍’,獻醜了!哎喲!閣下這首詩,是患了肥胖之症!”


    “啪!”


    陳元君就等著這丫頭說這句話呢!隻見這貨揮手望向李煥仙一臉的壞笑,隨後故作怒氣的一拍桌道:“胡扯!此乃我大楚詩聖的名句,人人稱讚是千古定評之作,何來肥胖之症?”


    另外一名讀書人也趁機不服大聲叫罵道:“這小子輕薄無狀,誹謗詩聖大賢不世名作,將他招牌砸了,丟進湖裏喂王八!”


    “對!踢他下湖!”


    “砸他招牌!”


    眼見眾人一言我一語的瞎起哄,直看得李煥仙忍不住用扇子擋嘴偷笑。一旁的夜羅刹聽到李煥仙的笑聲,隨即冷聲質問道:“你還笑得出來?那女子如此侮辱你的詩句,要不要我幫你趕她下河?”


    “你也看詩詞?”


    聽到夜羅刹的話後,李煥仙不由得有些納悶。因為在他看來,夜羅刹這種武癡,應該對舞文弄墨沒什麽興趣才對?不過此時已經容不得自己多想,因為夜羅刹是個做事極其認真的人。她如果說要把那丫頭踢下河,那就一定會踢。


    李煥仙趕緊拉住躍躍欲試的夜羅刹,隨後用紙扇擋住臉在人群中說道:“各位!有理無理,先讓齊小……不,‘齊德龍’先生把話講完,若有不對,再砸招牌也不遲!”


    “怎還幫外人?”


    聽到李煥仙的話,陳元君的臉色頓時不好看,隻能狠狠地咽了口唾液道:“也罷!既然齊先生說我大楚詩聖的詩患了肥胖症,請問該用何種藥方?”


    ‘齊德龍’不疾不徐,淡然自若道:“瀉藥一劑,頭輕腳健。”


    陳元君一呆脫口道:“如何瀉法?”


    隻見‘齊德龍’微微一笑,提筆便在紙上劃了幾筆道:清明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


    隻見這‘齊德龍’劃掉陳元君墨寶上多餘的字跡後,一雙美眸靚麗閃閃,看著其身後的李煥仙輕啟皓齒道:“清明時節雨紛紛,首句中‘清明’即是節令,還要‘時節’二字何用?該要刪去!


    路上行人欲斷魂,‘行人’自在‘路上’,當然瀉去。


    借問酒家何處有?既有了‘何處有’,當然是問路嘍!所以去除‘借問’二字方為恰當。


    牧童遙指杏花村;這個‘牧童’二字,也不可要……”


    “胡說八道!”


    這神手詩醫的話都還沒有講完,李煥仙身旁的夜羅刹便無故生怒,直接打斷道:“請教齊先生,若將‘牧童’去掉,應該由誰來‘遙指’?”


    眼見夜羅刹對詩詞如此感興趣,李煥仙輕拉其衣角,緩緩開口道:“清明節的行人都是上墳祭祖的,個個愁容滿麵,誰還有心思去為他人指點路徑?而能有好心情去指路的,當然隻有倒騎牛背上,天真浪漫不知愁的牧童了。這是應景,也是常理,所以刪去‘牧童’兩字,無傷大雅。”


    “你……你怎幫外人說話?”


    被李煥仙一解釋,夜羅刹頓時輕眉緊皺,惡狠狠的瞪了其一眼。這一眼,堪稱萬年……不見。


    因為夜羅刹雖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美的女人,但她行事作風太過冷酷風行,一直讓其身邊的人感覺其生人勿近,甚至不像個女人。哪知剛才李煥仙接了一段話,頓時讓夜羅刹表露出難得的女人一麵。


    殊不知,這一麵,不光李煥仙看傻了,陳元君看呆了。那所謂的‘神手詩醫’也是樂嗬嗬的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隻見那‘‘齊德龍’’雙眸異采,對著李煥仙頻頻點頭,頗有甚得我心之意。隨後仔細打量了一下女扮男裝的夜羅刹,直接開口揶揄道:“這位公子的話甚有道理。清明祭祖,自然是緬懷先人,心懷悲愴。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可見你是從來不祭掃祖墳的人!像你這種不孝子孫,不在家中閉門思過,竟假裝斯文來這裏饒舌?你根本不配!”


    “哈哈哈哈……”


    “說得有點道理……”


    為官的眾人一聽‘齊德龍’此言,頓時哄堂大笑,跟著起哄一起笑話這夜羅刹。


    “你們這群白癡……”


    所有人都在笑,可陳元君卻是頓時一聳肩,一溜小跑跑出了喧囂的人群。廢話!不跑等著挨揍嗎?別人不知道夜羅刹的脾氣,他還不知道嗎?


    果然,夜羅刹頓時冷下臉來,衣衫開始緩慢的無風自動,秀掌微微張開,無形的內力正在醞釀。幾句玩笑話而已,李煥仙可不想讓夜羅刹大白天的就大開殺戒。


    隻見李煥仙急忙握住夜羅刹正在醞釀功力的秀掌,二人瞬間十指交叉相握。被李煥仙這麽一握手,夜羅刹頓時愣住,轉瞬雙頰溫度頻升。


    李煥仙打開紙扇,在其即將紅潤粉嫩的臉頰旁扇了扇,隨後小聲對其說道:“比武輸了,你可以在比。鬥文輸了,也不用怕,有我。莫要發作,我來給你找回場子。”


    感受到李煥仙與自己的手好似混亂的線頭一般,相互纏繞,剪不斷理還亂。夜羅刹強忍著耳赤心跳,一把掙脫開李煥仙的大手,冷聲說道:“若是勝不了,我就把你和那死丫頭一起丟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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