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人聚在一起,無非吟詩、作對、裝逼。


    前世世界,屬實沒啥文化人。人們雖然大多數經過九年義務教育,都是識文斷字的,可真論民族底蘊,與個人品德,卻是啥都沒有。


    隨著西學東進,前世世界全盤否定中式教育,完全學習西方文化。其實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學習,倒也沒什麽。肯承認自己的短處,去吸取別人的長處,實在難得。


    可全盤否定自己傳承幾千年的東西,大力吹捧西方的先進,最後被洋人嘲笑,真乃啼笑皆非,令人不齒。剩下的人們,要麽以古非今,要麽以今薄古,實是妄自菲薄,大可不必。


    李煥仙、陳元君與洛陽三紈絝聚在這小房間內,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原來,自打李煥仙出使南疆後,楚國便開始與秦國開啟了不死不休的大戰。可惜,誰也占不到便宜,一直在青雲邊境僵持不下。


    國內之人,本想痛罵李煥仙一頓,可一抬頭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人,李煥仙早就在南疆的路上了。楚人一腔怒火沒地方發泄,隻能暗罵楚帝薑文煥無能。


    不過罵皇帝的話,自然沒法放在明麵上。所以楚國的文人們,開始行詩作文,明裏暗裏的諷刺楚帝沒本事。如今正值國戰,薑文煥有心在國內收拾一下文人,但實在分身乏術。好在言語雖惡,但並不具備殺傷力。楚帝便也放任不管,任由這些文人酒後發牢騷。


    不過,等到秦楚戰火熄滅之時,隻怕以楚帝薑文煥那點肚量,恐怕楚國也要像秦國一樣,開啟一段以整治文化為由的‘紅色革命’了。


    李煥仙皺著眉頭打聽著國內之事,發現這洛陽三紈絝真是廢物。幾個月前,這三位喝酒吹牛,居然破聲大罵朝政。結果被有心人知曉,三人便沒膽子留在洛陽。正巧聽聞南疆公主意欲招尋駙馬,三人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長相,都認為自己有戲,索性就結伴出使南疆。


    可這三塊料,雖說帶足了銀兩,一路上也是低調行事。可偏偏進入業州後,不走官道。為了加快進程,居然選擇走鄉間小路。結果業州還沒出去,就被土匪搶了二十幾次。


    若不是趙桐在家裏被母老虎欺負慣了,習慣藏私房錢,估計幾人就得要飯來南疆了。


    酒過三巡,李煥仙實在沒興趣聽幾人發牢騷。幹脆提議行酒令,臨席作詩,作不出來的喝酒。眾人皆認為自己才高八鬥,自然樂得行事。


    隻見陳元君喝得臉頰發紅,坐在主位,試圖先來。興許是真的喝大了,陳元君搖頭晃腦半天,也憋不出個屁來,隻好不停地搖腦袋。他腦袋碩大,脖子愣細,看得李煥仙心驚膽戰,生怕一不小心搖斷了。


    這陳元君搖了半天,最後看了窗外,隻見外麵居然下起雨來。頓時文思如尿崩,一發不可收拾道:“秋雨一來天氣涼。”


    坐在次位的是顧權,聽到陳元君首開一句後,當下拿扇子遮著臉,貌似在冥思苦想,其實是在作弊。這貨怕南疆公主考驗文采,若是作不出詩,當眾出醜,所以就把李煥仙的《青山選集》抄到扇子上,密密麻麻的,找了大半天,眼都花了,也沒找到一句合適的,臉憋得發青,看得李煥仙都心焦,最後他終於憋出來一句:“天氣涼來加衣裳。”


    一旁的酸臭儒生何道寬,尋思半天,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左顧右盼,抓耳撓腮,最後想出一絕句:“衣裳濕了渾不怕。”


    另一端的趙桐一臉驕傲之色,文思泉湧,當下略一沉吟,脫口而出:“春月樓裏晾一晾。”


    “哈哈哈哈……”


    李煥仙實在是憋不住了,直接放聲大笑,連連喝彩道:“好詩啊!四位仁兄都是當世大才,此詩一出,我這詩聖的虛名,當讓給四位才是。這首詩行文落拓不羈,內容寓意深遠,語意蒼涼渾厚,體現了一個滿懷壯誌的書生報國無門的失落感。大氣又風流,端得是好,端得是妙!來,喝一杯吧!”


    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也配叫詩?如果這也算詩的話,那李煥仙放個屁的功夫都能寫一本詩集了。其實陳元君也知道這詩實在拉胯,但他閑著也是閑著,喝點酒吹吹牛,看著三個草包出洋相而不知,倒也美得慌。


    那洛陽三紈絝實在是對自己的本事高低沒個認知,居然真的認為李煥仙在誇獎他們,一時間風光無二,互相舉杯吹捧,樂得跟招財貓似的。


    “當當當……”


    正當幾人吹得熱火朝天之時,店小二敲門而入,說南疆朝廷來人,要見李煥仙。李煥仙二話不說,把筷子一撂,來不及告別,拔腳就跑,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的逃離此地。


    不走幹啥?難道繼續看著這幾人聊天打屁嗎?最重要的是,李煥仙他沒錢買單啊!


    看著李煥仙飛也似的逃離,陳元君可憐巴巴的看向店小二問道:“那個……我也是使臣,南疆的訪客,可有說要見我?”


    店小二果斷的搖了搖頭,隨後非常識相的退出包間。顧權看著外人已走,又看到陳元君有些失落,把嘴一撇直接譏諷道,“瞧李煥仙那副德行,跑得比兔子還快!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怎麽交了這麽個朋友,回頭我就把他今天痛罵朝廷的事捅出去!”


    何道寬也一臉鄙視,附和道:“就是!見了他國大臣就點頭哈腰,比見他親爹還熱情,真給我們楚國文人丟臉!”


    屠夫出身的趙桐也是氣得肚子鼓鼓的,跟個癩蛤蟆似的,放聲罵道:“李煥仙那王八蛋早些年沒少發牢騷,還到處寫詩攻擊朝廷,反狀十足。歸國後我整理份材料,告他一狀。”


    李煥仙離去,陳元君也失了興致,沒興趣在與洛陽三紈絝互相吹捧,隻是一個人喝著悶酒,聽著三人在那發牢騷。


    這文人聚會,最輕鬆的是飯前,先是恭維話滿天飛。什麽久仰久仰,如雷貫耳,聞名不如見麵等等。然後就是扣大帽子,什麽千古文豪啦,一代宗師啦,文壇第一才子,反正什麽砢磣說什麽。


    最融洽的是飯中,個個喝得東倒西歪,摟著肩膀吆喝著再幹一杯。


    但最尷尬的卻是飯後!你付賬吧,有個心情問題,不大舍得,畢竟誰家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尤其是陳元君現在荷包極其緊張的情況下。提議大家平分吧,又礙於麵子,誰也拉不下這個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飯桌之上一片狼藉。當下楚國文壇的四大‘巨匠’皆閉目養神,如老僧入定,進入忘我境界。


    陳元君實是第一次經曆沒錢的尷尬,沒有什麽經驗。剛剛酒喝多了,想上茅房,又怕別人誤會。所以一直忍著,強撐了約一個時辰後,再也撐不住,隻好起身。


    一旁的顧權還以為陳元君還像在洛陽一般,吃喝全包,便急忙嚷嚷道:“陳兄千萬別客氣,我們他鄉遇故知,自當由我來結!”


    “那個……”


    陳元君哪好意思說自己是想去上茅房?隻能訕訕地回複道:“顧兄說得哪裏話,我來結也一樣。”


    眼見陳元君要買單,何道寬與趙桐也是嚷嚷開了,說萬萬沒有此理,陳元君遠來是客,如何肯讓他破費?


    幾人邊嚷嚷邊起身掏口袋,顧權掏完上口袋掏下口袋,掏完外口袋掏裏口袋,最後伸褲襠裏掏了七八次,也沒掏出一錢銀子來。


    何道寬掏出一錠銀子,趙桐與陳元君也掏出一錠銀子,三人半曲著手伸到店小二麵前,嘴裏直嚷嚷:收我的,收我的!


    若是李煥仙看到此亂象,定然得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是陳元君有先見之明啊!他在開席前的空當就找到店小二,給了一兩銀子,讓到時候收銀子時一定不要接他的,看來他早就料到會有如此場麵。


    可接下來的事,卻讓陳元君有些目瞪口呆。隻見那店小二二話不說,伸手接了陳元君的銀子,顧權和趙桐忙把手縮回去,嘴裏兀自不饒人道:“陳兄你太客氣了,你這不是羞煞我等讀書人?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什麽也不說了,回洛陽後,我們一定好好請你一頓!”


    “我……”


    陳元君臉都綠了,又不好翻臉,隻能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後,強顏歡笑道:“區區幾兩銀子,何足掛齒?”


    賬也結了,自然沒必要再聊下去。待洛陽三紈絝前腳剛走,陳元君故作的笑臉唰地一下沒了,表情都能結成冰,寒著臉問向店小二怒斥道:“不是給你銀子了嗎?為何單收我的?”


    店小二把一兩銀子拿出來,放櫃台上,怯生生地說道:“大人息怒,那個趙公子給了四兩,那個顧公子給了三兩,何公子給了二兩,您給得太少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滿級武者遍地走,第一殺手慫成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友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友參並收藏滿級武者遍地走,第一殺手慫成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