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刨人家祖墳?”


    “你腦子進屎了嗎?”


    “別說人家化境武者要殺你,就換作是我也想宰了你!”


    隆升客棧二樓包房內,一桌樸實的酒席擺放在桌前。雞鴨魚肉蛋,三壇燒酒白幹,也算令人食指大動。可在場之人,是誰都吃不下去,隻能看著有些無奈的李煥仙開啟數落模式。


    本來是在後巷開會的,但大家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肚子都餓得呱呱叫。反正李煥仙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死也得做個飽死鬼,所以芸娘就把開會的眾人領入客棧包房,置辦了桌酒菜,讓大家邊吃邊討論。


    “吃菜吧,都要涼了。就算真的必死無疑,那也得吃飽後在上路。”


    芸娘神情低落的給李煥仙夾了口吃食放入碗中,眼中雖無淚花閃動,卻也變得微紅。


    “烏鴉嘴!”


    刑一鳴看著眾人好像在提前給李煥仙開追悼會,當場罵了一句後問道:“你先給老子說明白,為什麽刨人家祖墳?”


    “這……都說了是渾事,那時候我腦子渾渾噩噩的,稀裏糊塗的就幹了。”


    李煥仙也冤枉!毀了南疆群山與武神之墓的是赤龍,雖然也是李煥仙,但他還是有些委屈。魔身出來搞事情,結果背鍋的卻是自己。


    “姐夫你雖然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但以你的智慧,應該不會蠢到招惹化境武者才對。”


    刑鳳儀喝了口燒酒,雙頰紅的好似熟透的蘋果,雙眼無神的望向李煥仙,仔細端詳著那張老臉,實在想不通原因。


    李煥仙這是第一次被姑娘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不情願的扭頭看向芸娘道:“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家還有化境武者存世,我以為他們全族早在幾十年前都死光了。”


    “刨絕戶墳?三哥你真缺德!”


    “這事啊……別說我們沒本事管,就算有本事,也不能管,太他媽丟人了!”


    “挖墳掘墓,進了千囚城都得被獄友打死。”


    “行了!”


    看著在場眾人都在鄙視自己男人,芸娘憤怒的一拍桌子,大姐大的氣勢陡然爆發,怒氣衝衝的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生死一線間!你們還有功夫在這埋汰人?”


    “芸娘你先坐下消消氣,都是自己人……”


    眼見在場眾人隻有芸娘還在為自己的小命擔憂,李煥仙心中一暖,握起芸娘的手就要安撫兩句。哪知話還沒說完,芸娘厭惡的一甩手,指著李煥仙的鼻子臭罵道:“你給老娘閉嘴!你瞧瞧你都幹的什麽事?別說人家子孫要來找你報仇,我都他媽想殺了你!”


    “行行行,我不是人,我畜牲,我禍亂天下的大魔頭行了吧?各位,今日這頓酒,就算提前預祝我黃泉路上一路順風。來,都把杯舉起來,我先幹為敬!”


    李煥仙倒也灑脫,既然沒辦法,那起碼如今事已經說清楚了,不會牽連他在乎的人。大家杯中酒入喉,情義心中留。愛咋咋滴,就這樣吧!


    “三哥呀!”


    孫朝陽埋汰人歸埋汰人,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李煥仙被人像豬狗一樣宰掉那肯定是不行的。隻見孫朝陽急忙起身,安撫視死如歸的李煥仙說道:“我早就幫你想好辦法了!化境武者能打不假,但也抵不過千軍萬馬!隻要你肯服個軟,寫封信回東邊,‘那位’對你情根深種,肯定大軍開拔。到時候……一個化境武者再能打也他媽沒用!累也累死他了!”


    “滾一邊去!淨他媽出餿主意!”


    李煥仙冷著臉把孫朝陽推到一邊,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這小子的餿主意。但罵歸罵,孫朝陽這主意餿是餿,可的確可行。隻要李煥仙肯向趙玉漱低頭,以那女帝的手段,十幾萬大軍定會火速殺入。


    化境武者厲害歸厲害,但隻要不是忍無生、聖無心那等級別的陸地神仙,皇帝也一樣有辦法對付。十幾萬大軍把你一個人圍起來,就算是送人頭疊人命也能累死你楚天行。


    “下毒呢?師父,你不是說過,就算是化境武者也抵擋不住九子蓮花之毒嗎?若是我們給姐夫配製一副毒藥的話……”


    刑鳳儀還算靠點譜,但下毒也是個餿主意。先不提手段低不低劣,畢竟生死當前,管你好招壞招,能用就行。問題是,人家楚天行是苗人。這天底下,論醫術,漢人的本事絕對沒的說。可論毒術,苗人才是舉世無雙。


    給苗人下毒,那純屬關公麵前耍大刀,既丟人又丟命。


    “我看,還是談談吧。”


    季老頭飲下一口燒酒,看向刑一鳴說道:“年輕人做錯了事,長輩們得擔著。這樣,刑老與我去找那化境武者談談,要錢咱就給,要命……咱倆一把年紀了,幫小輩們償了吧!”


    “季叔……”


    “老季你……”


    “季叔,啥也不說了。三哥!咱倆給季叔磕一個!”


    眾人看著季老頭竟欲要幫李煥仙頂雷,眼中盡是不舍敬意。孫朝陽更是被感動的當場掉眼淚,拉著李煥仙就要跪地給季老頭磕頭。


    “不行!”


    李煥仙吼了一嗓子,掙脫開孫朝陽的手後說道:“若是真能談,我就不用找大家想辦法了。這事歸根結底,還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的事,我自己扛。吃飯吧,吃完這頓後,大家一拍兩散,就當沒見過我。”


    說罷,李煥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便不再說話,抄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人在死前,其實隻有一種感覺,那便是饑餓。因為隻有感受到食物入喉後,才能勉強衝淡那份對人間的不舍與眷戀。


    “我不能再做第二回寡婦!”


    芸娘紅著雙眼奪過李煥仙的筷子,那雙皓腕微顫,皓齒緊咬,似有千鈞之力道:“我們賠錢!對!賠錢!我這些年攢了差不多十五萬兩,客棧也可以轉讓,還有不少古董玉器,極樂膏我也有,要多少錢我都給!”


    說著說著,芸娘的情感便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墜落,好似一閃而逝的流星,刹那的美感消逝後,隻有無盡的不舍與不甘。


    “是我對不住你。”


    李煥仙長歎一聲,將芸娘樓入懷中,雙眼深邃而悲切道:“本想事成之後,帶你去別處走走。可惜事與願違,最終還是要埋土會京。奉牛村舊址,現在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死後,就把我葬在那。聽鈴醫大哥說,那裏灑下了一捧桃種,明年春暖花開後,興許會有十裏桃花……”


    “行啦!哀哀戚戚演什麽苦命鴛鴦?老夫還在,就不會讓你死掉!”


    瞧著眾人都被李煥仙與芸娘感染的無比悲傷,刑一鳴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痘痘,當場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舅丈,你……說真的?”


    李煥仙雖然知道自己這舅丈是老神棍邱莫閑的徒弟,可無論怎麽看,這刑一鳴都不像個練家子。基本上打眼一瞧,刑一鳴與北海的陳傳道差不多,都是有些瘋癲的老學究。


    “小子,你幾時見過我師父開玩笑?幾時見過我師兄陳傳道開玩笑?幾時見過若水開玩笑?”


    瞧著刑一鳴這老頭不像說假話,還未等李煥仙開口,芸娘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不可耐道:“好好好,那就全仰仗舅父了。我這就收拾全部銀錢,由舅父出麵……”


    “你這閨女胡說什麽?老頭子我一把年紀,哪能盤剝晚輩?你的錢,你自己留好。既然跟了這混小子,不帶點嫁妝不像話。”


    刑一鳴雖然說話不好聽,但的確有長輩的架子。可李煥仙還是有些不信刑一鳴能搞定楚天行,安撫好激動的芸娘後問道:“舅丈,那楚天行脾氣不小,談的話,應該談不攏。”


    “你小子刨人絕戶墳,就算真能談,我也沒臉談!”


    刑一鳴也是要臉的人,若是旁人幹出這麽丟人的事,刑一鳴才懶得管。不過李煥仙的小命比較金貴,他必須幫秦若水留著。


    所以,在罵了一句後,刑一鳴端起酒杯小嚐一口,雙眼一道寒光閃爍道:“他既然脾氣不小,那老夫就揍到他沒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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