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中。


    朱標這幾日閑來無事。


    書局那邊有劉璉打理,倒是不用他操心。


    而東宮這邊的政務,也由小內閣來處理。


    所以他這個正主太子殿下就閑了下來。


    朱標在東宮中百無聊賴。


    就想著出宮去走走。


    說幹就幹。


    朱標當即換上一身常服,準備去“體察民情”。


    甚至連個侍衛和隨從都沒帶。


    就這麽自己一個人,就朝宮門外走去。


    當朱標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


    今日當值的一位士卒當即就迎了上去。


    身邊的同袍當即伸手拉他。


    “你知不知道這是誰?”


    那名士卒搖了搖頭。


    他剛剛應征進入軍營沒幾天,被調來戍守皇宮,自然不認識這位太子殿下。


    那名拉住他的士卒一臉謹慎地向他介紹道:


    “這位,可是當今太子殿下,你也敢攔?”


    那名士卒大義凜然道:“皇上早就下過聖旨,皇室子弟,非有詔,不得隨意出宮,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得違背皇上聖旨!”


    看著這名新來的士卒態度如此死腦筋,那幾名與他一起執勤戍守皇城的士卒忍不住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開玩笑,這可是太子殿下!


    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攔他的路?


    你真勇!


    那名新來的士卒轉身看向緩緩走來的朱標,一臉剛直地等待著這位太子殿下的到來。


    朱標大步流星地朝宮門走去。


    在場的幾名負責今日執勤戍守皇宮的士卒紛紛上前見禮。


    朱標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幾名士卒謝恩之後,紛紛起身。


    唯有那位新來的士卒,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沉聲道:


    “敢問太子殿下,欲去往何處?”


    朱標一臉理所當然道:


    “自然是出宮。”


    那名士卒再次問道:“殿下可有聖上旨意?”


    朱標一愣,繼而微微一笑。


    感情自己這是被攔了?


    不過他自然不會和一名笑柄一般見識。


    而且畢竟這也是人家職責所在。


    至於他在場的那些同袍,全都憋著笑,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這邊。


    畢竟這可是太子殿下啊!


    他出宮,不是小事。


    而且朱標身邊一個護衛都沒帶。


    若是貿然放他出宮,出了意外,今日他們這些執勤的士卒,一個都跑不掉。


    以朱元璋的性格,不光是他們,上到他們的官長,下到家中親族,一個都活不下去!


    所以打心底裏,他們這些人是不希望朱標出宮的。


    但是他們又不敢去攔朱標,而正好有個愣頭青冒出來。


    他們自然樂得那個愣頭青衝觸朱標的黴頭。


    朱標挺了挺胸膛,微微咳了兩聲,朗聲道:


    “傳聖上口諭!”


    聞言,在場幾名士卒幾乎同時本能地嘩啦啦全都跪在了朱標麵前。


    朱標朗聲道:


    “太子出宮,任何人不得阻攔!”


    “欽哉!”


    朱標話落。


    在場的幾名士卒全都淩亂了!


    你這也假的太明顯了吧?


    你說是聖上口諭,就是聖上口諭了?


    咱做戲能不能做全套?


    你就算是假傳聖旨,那也做的真一點嘛。


    不等幾名士卒反應過來,朱標就輕笑著看向那個攔住他的士卒問道:


    “如何,孤現在可能出去了?”


    那名士卒瞠目結舌,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誰敢給太子殿下安上一個假傳聖旨的帽子?找死不是?


    但是他確實是假傳的,絕對不能放他出宮啊。


    若是出宮出了事,聖上怪罪下來,他們這些人就全完了!


    這,怎麽感覺左右都是個死啊!


    好在今日執勤的伍長十分有眼力見,連忙一把將那名士卒拉了過來。同時還朝著門口喝道:“開門!”


    隨著這名伍長一聲令下,皇宮的宮門緩緩打開。


    他一臉諂媚地笑道:“太子殿下,請!”


    朱標點了點頭,背著雙手走了出去。


    ……


    皇宮外的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寬闊的街道兩旁,全都是擺攤叫賣的小販,充滿了濃濃的市井氣息。


    朱標獨身一人走在大街上,看著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忍不住開始對比起宮裏的場景。


    在那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光是宮女宦官,就有上萬人。


    但是每個人,就連那些嬪妃,都像是如履薄冰一般。


    反而不如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喧囂更讓人感到舒適。


    朱標輕輕笑道:“我這個人啊,就是喜歡與民同樂。”


    一邊走著,朱標隨手從一個攤位上拿了一個蘋果,問過價格之後,愉快地給出了一文錢。


    咬了一口手上的蘋果,朱標繼續向前走去。


    而於此同時,街道的另一邊,一位身形修長,麵容精致的少女,帶著一位豆蔻年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也在逛街。


    兩位女子正是魏國公徐達的長女和幼女,徐妙雲,徐妙錦!


    春江茶樓。


    門口的一位小廝看了看日頭,約莫著時辰也到了,邦邦邦幾聲敲響了手中的銅鑼,然後扯開嗓子喊道:


    “劉先生開講!”


    這名小廝又是敲鑼打鼓,又是竭力喊叫的,頓時就引來了無路路人的視線。


    當這些路人聽清他的話後,一個個就跟炸了鍋一樣。


    紛紛跑向春江酒樓。


    甚至就連許多擺攤的攤販,都急急忙忙收起自己的攤子,隨意卷了卷,就風風火火地扛起來飛奔向春江酒樓。


    甚至就連自己隨意打包起來的貨物從背後掉了出來,依舊渾不在意。


    朱標撿起地上被攤販慌亂中掉出來的一個紋路精致的小壺,正要開口喊住那名攤販,卻早已尋之不見。


    朱標無奈,隻好跟了上去。


    方才春江酒樓門口的小廝喊得話,朱標自然聽見了。


    所以此事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位劉先生究竟講的是什麽,竟能讓這些以擺攤為生的攤販連生意都不顧了。


    這開講的場麵,用萬人空巷來形容都不過分了。


    如此想著,朱標很快就來到了春江酒樓門口。


    此刻的春江酒樓門口,早已人山人海,許多人不斷推搡,都擠不進去。


    酒樓的小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後方的朱標,連忙迎了上去。


    朱標雖然身穿常服,但是作為酒樓的小廝,整日裏迎來送往,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隻是看到朱標第一眼,這小廝便知道此人絕非常人,不是豪門公子,就是達官子弟。


    “公子,您也是來聽劉先生說書的?”


    朱標笑著點了點頭。


    那名小廝立馬點頭哈腰地在前方為朱標開路。


    “來,公子,您這邊請。”


    “不是小的自吹,我們劉先生,在咱們應天府說書這一行裏,那是這個。”


    那名小廝一邊帶著朱標往前走,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同時還豎起了大拇指。


    朱標跟著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


    “那小哥,敢問劉先生如今說的是哪一出?”


    那名小廝神秘一笑。


    “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春江酒樓聽書吧?”


    朱標點了點頭。


    那名小廝笑道:“我們劉先生最近說的,那是最火一部戲話本,名叫《從乞丐到異性王》。”


    聞言,朱標腳下明顯一頓。


    好家夥,這不是自家書局的書嗎?


    你們酒樓給版權費了嗎就說書?


    不過腹誹歸腹誹,朱標也知道,這個年代的人,哪有什麽版權費的意識?


    而且這個時代,消息的傳播本就閉塞,有酒樓說書先生給自家的書免費做廣告,也算是引流了。


    所以對此,朱標也沒說什麽。


    而是繼續跟著那名小廝向酒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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