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澤說,“你剛罵誰呢?”第34章 徐皓停車的時候順勢報了警。走下車,再抬頭一看,兩位肇事車主雖然沒受傷,但火藥味已經蔓延開來了。對麵保時捷的車主氣得臉都快綠了,指著閆澤上前開罵,“我罵誰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他媽是剛剛那個傻逼養的狗嗎?”因閆澤背對著徐皓站著,所以徐皓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見對麵那個二世祖手指頭剛伸出來,閆澤一把扯住那人手腕,借由著牽引力的瞬間左手一拳砸在那人側臉上,直接把人幹翻在地。聽聲音,這一下挺狠。徐皓快兩步跑過去按住閆澤的肩膀,製止住閆澤要繼續往前上的動作。閆澤的左手臂爆發力有多高徐皓是知道的,對麵那人估計平時也欠缺鍛煉,很不經打的樣子,這麽一下基本喪失反擊能力了。閆澤正在火頭上,不太情願就這麽轉身,但還是隨著徐皓的手回退了一步。徐皓打量了一下現場,車損不是很重,於是問閆澤,“你沒事兒吧?”閆澤喉嚨裏應了一聲,視線的焦點仍隨著對麵那人捂著臉在地上翻騰的動作挪動,但凡對麵再有什麽小動作,他還得上。且看閆澤死皺著眉頭,一副怒火難消樣子,徐皓突然間覺得有點好笑,他往回走的時候拉了閆澤一把,“得了,你這兩下已經夠解氣的了,沒必要再跟這種人較勁。”實話實說,雖然有點不大地道,但閆澤這一套下來,徐皓剛剛那點兒火氣簡直消得比臉還幹淨。閆澤抿著嘴很是不屑地“切”了一聲,一邊跟著徐皓往回走,一邊說,“這傻逼,我犯得上跟他較勁。”聽那意思,火是沒那麽火了,但還不大高興。徐皓打開車門,上了自己車,閆澤跟著坐上副駕駛。徐皓這邊剛發動起車來,閆澤已輕車熟路地打開了空調,把副駕車底座向後拉到最大空間,然後兩條大長腿寬寬鬆鬆地往前一杵,後背往座椅上一靠,臉上逐漸放鬆下來。徐皓說,“喲,挺熟練啊?”眼下換了環境,閆澤眉眼不再淩厲,神情帶了些鬆懈後的慵懶,見徐皓沒有開動車的意思,閆澤不怎麽在意撐起下巴,說,“走吧,有人來處理這事。”徐皓一想,事兒不大,越是閆澤親自處理還越麻煩,於是說,“行。”徐皓家離事故地不遠。路上,閆澤在副駕駛上一會往左靠,一會往右趴,短短五分鍾換了七八種坐姿,徐皓看右反光鏡的時候用餘光瞥他,怎麽了你?”閆澤伸手跟拍西瓜似的拍了拍副駕的倚靠背,“這地兒不錯,這以後就我專座了。”徐皓失笑,“這話說的,你問過我了嗎?”閆澤不以為意地翹起二郎腿,“有什麽的,我陪你開車,多好。”徐皓打了一把方向盤,“說得好像你以後不開車了一樣。”閆澤說,“不開了唄,反正也撞了。”徐皓腦補了一下閆澤這撞車頻率,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行吧。”又說,“今天這事兒不能全賴你,我怎麽也得占一半責任吧。”閆澤聽前半句還不覺得有什麽,一直在用後背蹭來蹭去的丈量他的“專座”,聽後半句反而消停下來,半晌才說,“有你什麽責任啊。”聽那語氣,就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犯事兒了一樣,挺謹慎的。小區門口就在跟前,徐皓拐下地下車庫,說,“怎麽說你也是幫我出氣好吧,要是哪天我也幫你出頭了,你不也是想著怎麽謝謝我嗎?”閆澤一聽,徐皓口風沒有不對,坐姿又放肆起來,很不屑地說,“我主要是看那傻逼不順眼,這種人留在社會上也是禍害。”徐皓把車停好,見閆澤一臉沒事人似的要去開車門,又補充了一句,“但我可沒說你今天這做法兒就可取啊,你以後別這麽開車,也太危險了。”閆澤一邊下車一邊揮手,“行行行。”靠,壓根就沒打算聽吧。帶著閆澤一路從電梯上去,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這家夥下車還挺躍躍欲試,但一走進電梯間,隨著電梯樓層越往上跳,閆澤卻突然收斂起來。直到電梯門打開,徐皓往外走,發現旁邊沒人跟上。回頭一看,電梯門都快關了,閆澤還站在電梯裏沒出來。徐皓連忙上去按住電梯的下樓按鈕,防止電梯門關上,跟閆澤喊了一嗓子,“走啊。”閆澤像是被夢中驚醒,驟然抬眼,緩了一下神,這才跟著徐皓往外走。掏鑰匙開門之前,還徐皓給閆澤打預防針,“先說好,我沒找保姆,屋可挺亂的。”門打開,徐皓先一步走進去,閆澤遲緩地挪進門,眼睛不怎麽自在地張望了一番,說,“還、還行啊。”徐皓的屋子其實沒多亂,就是有些隨手拿放的東西喜歡亂擺。徐皓把沙發上那幾件衣服和電腦撿起來,正準備回臥室,卻見閆澤換了拖鞋,還在門口杵著,就說,“進來啊,隨便坐。”說不緊張是假的。閆澤從門口往沙發上走,就差沒同手同腳了,路過沙發拐角,還撞倒了徐皓立在旁邊的寫字板。閆澤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寫字板,沒讓它發出聲響,卻低頭看見黑紅藍三色馬克筆在板子上寫滿了方程式和曲線圖,其中字體瀟灑收放自如,是某人的風格。閆澤伸手,用食指指腹抹掉了寫字板其中一個α收筆時挑出來的小尾勾,然後抿開自己指腹上黑色墨漆。徐皓這屋子雖然不過一百來平,但采光極好,滿蕩蕩的陽光充溢在客廳的一整麵牆上,窗外天透的跟黃金海岸的淺海灘一樣。閆澤走到在沙發旁坐下,輕淺呼吸了一下,仿佛聲音再大一點,就會驚動了房子裏的某種神靈一般。努力讓自己坐在沙發上的樣子看上去又自然又協調,其實連手都在細微地顫抖,鼻息間充斥著全是房間主人身上常有的那種幹淨凜冽的氣味。心裏一時說不上什麽滋味。—徐皓從臥室出來,見閆澤長手長腳地搭在沙發上,神情看上去懨懨的,仿佛陷入了某種自我否定的情緒中似的,就問,“怎麽了,沒吃飯?”閆澤抬眼,見徐皓換上一身簡單地白t加短褲搭配,隱約看得見手臂和腿部流暢的肌肉線條。徐皓的頭發大概是剛剛進屋時被隨意地抓了兩下,稍稍有點淩亂,又露出飽滿的額頭,這麽乍一看,竟跟記憶中十七八歲的樣子相差無幾。閆澤特別挫敗地捂了一把臉,仰麵靠上沙發,開口時語氣十分勉強,“沒事,吃了。”其實沒吃。這殺傷力,早知道不來了,簡直丟人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