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些煩躁,但又不是在生徐皓的氣,隻是渾身帶著一股子難安的燥勁,令閆澤用手指扣緊煙盒,眼色難看地說,“你不要這麽跟我說話。”徐皓沒答話。一時間,甚至找不準跟閆澤說話該用什麽語氣。旁晚,臨到再登上飛機時,兩人甚至沒說上幾句像模像樣的話。雖說什麽都沒有發生,然而事態還是變了。--再下飛機的時候,倆人都不太好受。看臉色就知道。倆人隨擺渡車一起去往停車場,徐皓雖舟車勞頓,精神不濟,但開車回家沒什麽問題。徐皓下了擺渡車,遠遠看見自己車還停在幾天前的位置,估計被人清洗過,太陽底下亮的反光。閆澤跟著徐皓下來,徐皓說,“那什麽,那我先回去了?”閆澤被明晃晃的日光一襯,襯得臉上沒什麽血色,顯然沒休息好。他一瞬不瞬看著徐皓,動了動嘴,沒說話。沒聽到那聲告別的客套話,徐皓也不好直接走,倆人就這麽麵對麵卡住了。突然,從後方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澤哥?”閆澤盯在徐皓臉上的視線一動都沒動,仿佛沒聽見這聲招呼,反倒是徐皓率先扭回頭去。一個身著紅色抹胸緊身裙的女人踏著高跟鞋向這邊走來。她妝容烈豔,身材傲人,肩膀上披著一件黑色小西裝外套,又為她整個人添了一份優雅神秘的感覺。遠遠一看,仿佛一朵綻放的紅玫瑰。這個女人拎著做工精致的小手包走到徐皓和閆澤麵前,看著閆澤笑,“澤哥,聽林子說你提前回來,我來接你。”然後順著閆澤的視線看向徐皓,紅玫瑰笑得嫵媚又嬌俏,“這位是你朋友?正巧,我一遠方親戚也帶著她姐妹來玩,晚上一起吃飯?”紅玫瑰睫毛極長,衝著徐皓神秘眨眼,“都是美女哦。”徐皓應酬著笑了兩聲,心想我現在哪特娘的還有心情管什麽美女,我現在隻想回家睡覺。隻是一時間盛情難卻,不知道怎麽脫身。反觀閆澤這會跟丟了魂似的,聽這紅玫瑰說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徐皓一邊禮貌微笑,一邊想找個說辭回家,偏偏這位紅玫瑰不知怎的,打定主意要拖著徐皓跟他們幾個一起吃晚飯。紅玫瑰一邊跟徐皓周旋,一邊衝身後招手,似埋怨,“來呀,兩位帥哥在這,你們躲什麽。”原來遠處那一群跟著紅玫瑰的保鏢前麵,還站著兩位女生,看年紀也都二十來歲。其中一位身著藕青色襯衣配牛仔褲,麵容清爽,頗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此時見紅玫瑰招手,尚且有些不太好意思走過來。另一位,格衫長裙,如瀑長發散到腰上,眉眼細細的,極有書卷氣質。她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段優雅的長頸,似乎在觀察地上那朵小花好不好看。風一過,她輕輕用右手挽了一下頭發,露出一個白皙可愛的小耳朵。一如前世初遇同一個動作,身影重疊了。徐皓隻覺得有一道驚天大雷從天邊轟轟閃過,對著他的站位從頭到腳貫下來。差點把他頭都劈掉了。紅玫瑰攬過藕青色襯衫,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表妹,康華。”然後又指向格衫長裙,“這位是林瀟,表妹的b大同學。人倆不光漂亮,還是正八經的才女。”行,這下丟魂的不光閆澤一個人了。徐皓看著林瀟,隻覺得天上洋洋灑灑開始往他臉上下狗血,一時心情鬱結,竟然說不出話來。反觀閆澤這邊。早在徐皓大清早捏著僅剩一半的煙盒開始,閆澤就察覺到徐皓不對勁。雖說徐皓給了個家人生病的理由,但閆澤總潛意識裏覺得這不對。徐皓表情不太自然,在回話的時候,也有點勉強。徐皓還躲開了交握的手。直到徐皓跟他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閆澤眼睜睜看著徐皓鬆了一口氣。徐皓臉上那種為難的情緒一下子暴露無遺。某一個瞬間,閆澤察覺到自己捏著煙盒的手開始輕微地顫抖。徐皓這個表情他熟悉。五年前,在學校。閆澤穿過操場,孤注一擲向教室跑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有人趕在他前麵。用同樣的性別,說一些心情相似的話。閆澤傾聽了整個告白的全過程,時間不長,足夠讓他停下腳步。然後在教室門外看到了徐皓這種表情。有些為難,有些無奈,不想給人難堪,語氣很溫柔,也很客氣。如同一把帶著熱度的槍,打開保險栓,正頂在閆澤的太陽穴上。徐皓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徐皓說,“隻是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上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