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我和沈主任正找你呢,陳市長說,明天下午兩點,新政府要舉行掛牌儀式,一方麵的拜托你和我們製定一下合適參會的各界民主人士名單;


    另一方麵按照流程,這個一點鍾呢,新舊政府啊,要有一個交接儀式,到時候你把舊政府的人員大都召集過來。”


    “好啊,沒問題。”能被需要,趙祖康已經感到滿意,但他依舊小心的問道,“啟明,我想問一下,我們舊政府的工作人員,是否也可以參觀一下掛牌儀式。”


    “當然,”林啟明肯定的點了點頭,“陳市長專門要求在戶外舉行掛牌儀式,讓全上海的老百姓都能看見,怎麽,趙老師,你們不是上海一份子嗎?”


    “那既然想熱熱鬧鬧的,應該請家電台來,把我們這個儀式轉播出去,讓在家的市民也能聽見啊!”


    “這好主意啊!”


    紀南音的建議得到了沈乃熙的大力肯定,“我想辦法聯係一下!”


    “唉唉唉,沈主任,我和電台熟,我帶您去。”


    趙祖康連忙湊了上來,毛遂自薦,而就當他準備和沈乃熙離開的時候,又停頓下來,


    “我還沒介紹完呢,這個小方啊,在解放前,一直在聯絡財經局方麵工作,所以他一定會配合好您的。


    好好幹啊,嘉禾!”


    旁邊沈乃熙也插話道:“啟明,你也留下吧,年輕人,話題多,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老趙就行了。”


    說完一對老家夥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那架勢一整個老夫聊發少年狂。


    三人落座後,紀南音麵帶笑容的看著方嘉禾,開始了試探,畢竟財經工作那可是上海目前工作任務的重中之重,對於一個舊政府人員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


    “不好意思啊,一來就讓你工作,你是上海人!”


    “上海人。”


    “成家了嗎?”


    “還沒有。”


    “那父母呢?”


    “爸爸走的早,媽媽改嫁後,就跟繼父一起去了蘇州,我從小就讀寄宿學校。”


    聽到這裏,林啟明從桌上的數據裏抬起了頭,這個叫方嘉禾的話術怎麽茶裏茶氣的?這油頭,小眼鏡,不會是特務吧?


    不確定再看看。


    但紀南音還是感性的,不同林啟明越可憐越敏感的性格,她的語調都溫柔了許多,


    “那你怎麽沒去台灣呢?!”


    方嘉禾沒有隱瞞,有一說一,“船票很難搞吧,再說我這種小職員,到哪都一樣。”


    得,林啟明這下跟確定了,這孫子不是好人呐,回答如此熟練就仿佛經過了多次磨練,沒有一點生疏,而且你還小職員,那個小職員碰到他們能表現的這麽坦然。


    但是他沒有給紀南音提示,畢竟做內奸的,不拿出點好處,對方怎麽相信你不是,所以還是先榨榨,看看有沒有油水再說


    “嗬嗬,”紀南音笑了笑,對方嘉禾的考察算是初步通過,她馬上問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哪裏能有準確的數據,知道現在這上海市民手裏,到底有多少金圓券?”


    “這個,”方嘉禾遲疑思考了一下,馬上搖頭,“這個不可能!從四月份以後,金圓券的發行就沒有記錄了,之前的也不是很準,有些明顯是現編的。”


    “那怎麽辦?”紀南音有些發愁,她是國外留學,一身本事不假,但是她也沒想到自己剛出師,麵對的就是上海這種級別城市的戰後金融秩序重建工作啊!


    “如果不知道準備的金圓券在市場上的流通數量,那怎麽估算出人民幣兌換金圓券的比例!”


    “一口吃不成胖子,紀南音同誌,別急。”林啟明的表現依舊淡然,他現在肯定,這個方嘉禾絕對給他們備好了禮物,比如,


    “物價,方嘉禾同誌,這個物價你了解嗎?!”


    “物價,了解。”似乎就等著這個問題,話音落下,方嘉禾就開始翻包,取出一個本子遞了過來,


    “我這有,我這每天都會記錄,二位請看。”


    隨意的翻了翻,林啟明就把本子遞給了紀南音,這可把一心撲在金融改革的紀南音樂的不行,


    “你每天都記下了?”


    “對,之前的也有,之前的都在這!”


    把對方厚厚的一遝筆記本接過來,紀南音真誠的說道:“這太好了,你簡直幫了我的大忙啊!”


    “我主要每天下班都會經過糧棧,隨口就會問一下。”


    “你的這些統計資料,會幫我更加準確的推算出,人民幣兌換金圓券的一個合理區間,這能留給我嗎?”


    “都留給您!”


    方嘉禾表現的很是客氣。


    “那好,方嘉禾同誌,既然趙祖康局長把你留在財經辦,你也確實有這方麵的才能,就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搬到財經辦辦公室工作吧,希望大家通力合作,一起建設新上海。”


    “嗯嗯,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喂,林啟明,你把方嘉禾弄進財經辦,是不是想偷懶,把你的活分給他,我告訴你,沒門!”


    對於林啟明的命令,紀南音明顯想岔劈,“我可和林市長匯報過了,他說你要是不幹活,他親自找你談。”


    對此林啟明隻能不屑的撇撇嘴,老爹也就過過嘴癮,還找我談,等老媽進城了,還不知道誰找誰談呢?


    “你想多了不是,我這不是先下手為強嗎?現在各處都缺人,你管他是不是人才呢,先占住再說,用的不順手了,在借調其他部門不行嗎?”


    “你最好是,你要是敢騙我,我和你沒完!”


    “看你的資料吧,我去忙了,等掛牌儀式結束了,我再來給你幫忙。”


    林啟明擺擺手離開了辦公室,站在走廊裏,望著大街上的行駛過的電車,他心裏嘀咕到,還是得調查一下這個方嘉禾,真要是懷疑錯人了,那可太打擊人家的革命熱情了。


    大街的有軌電車上,田國立埋伏在潘立忍身邊的特工冷麟一屁股坐到了一個袁中樹的旁邊。


    “掛牌儀式給你安排任務了嗎?”


    “安排了,那都是外圍任務。”


    “我沒有任務,就是讓我待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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