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托著下巴,看一眼炭盆裏快要烤熟的紅薯,再看一眼外麵的積雪喃喃出聲。


    沐雲瑤聞聲放下手中的書,也朝著窗外看去。


    雪花依舊洋洋灑灑,並沒有變小的趨勢,從大長公主府回來到現在也不到兩個時辰。


    可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踝,這麽下去雪災怕是一定的了。


    她早將能說的都已經讓大舅舅告知皇帝了,也不知朝廷是如何安排的。


    不管如何,她有做的都已經做了,餘下的就看天意了。


    輕雲見自家主子看著窗外發呆,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也沒有在意。


    畢竟,自己也就那麽一說,主子又不是神仙還能事事都算到不成。


    就在沐雲瑤看著窗外的雪景發呆之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斯哈、斯哈’的聲音。


    沐雲瑤一轉頭,便看到輕雲正抱著剛從炭盆裏夾出來的烤紅薯,燙得她兩隻手來回倒騰,愣是舍不得放手。


    “嗬……”


    沐雲瑤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那麽燙怎麽不心放桌上。”


    “不行,這玩意太燙,回頭把主子屋裏的桌子給燙壞了。”


    這裏一應家俱可用的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要是被她這一隻區區的烤紅薯糟蹋了,她會心疼的。


    沐雲瑤看她那樣子實在覺得搞笑,幹脆將桌上那沒吃完的半份點心倒在桌上,然後將空掉的盤子遞了過去,幫她把烤紅薯接住。


    輕雲看到那黑漆漆的東西落在潔白如雪的白瓷盤中,突然忍不住笑了。


    “主子,用這麽好的盤子來盛它,它這薯生也值了吧。”


    沐雲瑤也被她這話給逗笑了。


    “那你多烤幾個,讓別的紅薯薯生也值當一回。”


    輕雲聽出來了,主子這也是想嚐嚐這烤紅薯的味道,忙不迭的找院裏的婆子 又要了幾個紅薯回來,一股腦的全放進了火盆裏。


    沐雲瑤看著也隻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阻止。


    雪下了一夜,沐雲瑤醒來時依舊沒有半點要停歇的意思。


    輕雲聽到聲音進屋伺候,沐雲瑤隨口問了一句,“什麽時辰了?”


    “約莫卯時正,與主子平時起身的時間差不多。”


    莫是往常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大亮,但現在這天光卻不像是才卯時。


    輕雲似乎是看出她眼裏的疑惑,笑道,“許是積雪的緣故,看著這天色到像是大亮了一般。”


    沐雲瑤沒有說話,隻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沐雲瑤洗漱完,墜兒帶人送上了早飯。


    “主子,大廚房那邊說,外麵雪下的太大了,采買不方便,之前訂下的菜也沒有按時送來,中午的膳食怕是要簡單一些了。”


    墜兒手裏提著食盒,一邊說著完,一邊還抬手撣去頭上的積雪,似怕把寒氣帶進了屋裏。


    昨天雪下的急,許多人家都沒有準備,原本冬日裏用來擋風的門簾也還都沒有裝上。


    沐雲瑤哪怕是坐在火盆邊,開門的瞬間還是感覺到一股寒氣侵透全身,忍不住小小的哆嗦了一下。


    輕雲看到這情形,忍不住嗬斥道。


    “墜兒,要進屋就快些,莫要讓主子著了寒氣。”


    墜兒聞言也顧不得身上的雪了,連忙回身把門關上。


    “主子恕罪是奴婢疏忽了。”


    沐雲瑤擺擺手示意無礙,等墜兒將早飯送上桌,她才懶懶出聲道。


    “既然,大廚房那邊說了,咱們也不給人添麻煩了,讓他們送些蔬菜和肉過來,咱們自己做銅鍋吃。”


    輕雲一聽中午吃銅鍋,頓時眼中就迸發出了亮光。


    她可是最喜歡吃銅鍋的,特別是大冬天,天氣冷坐在屋裏涮著銅鍋別提多自在了。


    沐雲瑤見她饞的都快要流口水了,笑著道,“那一會去大廚房拿起肉來,片肉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片的薄而勻稱,可能做到。”


    輕雲她立馬舉手,“可以,沒問題,我刀功一流。”


    看她這小吃貨的樣子,沐雲瑤和墜兒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來。


    與沐雲瑤這邊歡聲笑語不同,沈千嬌那邊卻是焦頭爛額,自從昨天被沐瑾年教訓一頓過後,沈千嬌親自將上門要賬的人給打發了出去,便承諾三天之內會將欠下的賬目還部還上,才堵了這些人的嘴。


    今天一大早,都等不到雪停,沈千嬌便讓人拿著房契去收那鋪子,打盡快出手。


    換成往年快到年底了,這樣的旺鋪肯定是很吃香的,沈千嬌想著雖然沒有自己想像中賺的那麽多,但到少能將自己借的印子錢那個窟窿堵上了。


    可沈千嬌左等右等也不見自己派出去的人回來,她這心也一點一點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直到午時過半她派出去的心腹才冒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跑了回來。


    可當沈千嬌看到他時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這是在哪摔得。”


    那管事聽到這話‘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她麵前。


    “二夫人,你可得替奴才做主啊,奴才這不是摔的,奴才這是被人打的。


    不僅如此,那人還搶了二夫人房契。”


    沈千嬌隻覺得眼前發黑,差點沒暈過去。


    “你快說,這是怎麽回事?”


    那人知道自己弄丟了重要的東西,若是不給主家一個交待,自己絕對沒有活路。


    隻得從頭到尾把事情全說了一遍。


    “奴才去到那鋪子,拿出房契要收鋪子的時候,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東家,那鋪子早在前些天就換了主人了。”


    沈千嬌聽到這話直覺不對。


    “這房契一直在我手中,那鋪子是怎麽過戶到別人手中的,莫不是他們說謊?”


    “小人也是這麽說的,但那東家卻說,他是通過正規手段買的,且已經在官府過了紅契了。


    奴才覺得不可能,便想讓他們拿出房契出來看看。


    可他們不僅不理奴才,還將奴才以鬧事為由打了一頓。”


    那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砰砰又給沈千嬌磕了幾個響頭。


    “二夫人,奴才是替您辦事的,他們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們敢打奴才那就是在打您的臉,您可得替奴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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