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檜這邊,心裏還沒徹底罵完。


    遠處,行癡倒是先開口了。


    隻不過這一次,行癡張口卻並非是對著房檜。


    而是遠遠的對著遠處的一處,空無一物的草地。


    “既然來了,就趕緊動手吧。”


    行癡平靜的說著話,腳下依舊不忘艱難挪動。


    哪怕他的動作是如此之緩慢,他卻依然沒有選擇放棄。


    遠遠看去,倒是有著一種別樣的喜感。


    在行癡說話的方向,一聲歎息緩緩傳出。


    “你是故意等我過來的吧?”


    行癡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隻是解釋道。


    “我盡力了。”


    “隻是對方一直在逃。”


    “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行癡這邊對著話。


    一門心思就想要逃跑的房檜,此時卻是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麻煩。


    接引而來的佛國,本已被房檜釋放出的無數分身吸引。


    結果在被行癡看破真身後。


    這些佛國下界而來的佛影們,也受到了行癡的指引!


    現在已經全部追上來了!


    這讓房檜急切之下,隻能再再再一次暫停了逃跑。


    施展道法,試圖規避佛影們的追殺。


    也就是這麽一耽誤,讓房檜幾乎都沒怎麽察覺到。


    行癡剛剛進行的那段對話。


    一道巨型華光閃過,房檜原地再次釋放了數十個分身。


    分身剛一出現,便四散而逃,再次牽扯住了那追殺而來的佛影。


    同時,這一次學聰明了的房檜。


    逃跑的時候,再沒回過頭。


    但此時的這片戰場上,想要他房檜命的。


    已經不止深陷“泥潭”之中,欲行度化之事的行癡了。


    房檜腳下剛跑出去沒兩步,此前那忽然襲來的淡淡陰森感。


    再次湧上了他的心頭。


    更可怕的是,這一次不僅是他的心。


    連帶著四麵八方,都仿佛有人在看著自己。


    房檜竟是有一種無所遁形,被人徹底攤開了觀察的詭異透明感。


    這讓他在驚恐的同時,又許久未曾有過的感到了一絲厭惡。


    “是誰!”


    房檜察覺不到觀察者,但他堅信。


    對方必然存在,而且距離自己很近。


    房檜不敢張口,不敢做出任何異樣。


    他能做的,就是奔跑,與其餘分身們竭力的奔跑。


    逃出這片區域,逃出敵人的觀察視線。


    然後......房檜就發現。


    地麵變得鬆軟,天空上開始降下冰雹。


    遠處傳來了鐵蹄響徹之聲,四周浮現無形透明冰罩。


    所有的一切,出現的都是那樣的快。


    就好像是有人,早就布好了局。


    就等著房檜逃跑,好釋放出這些手段。


    房檜目光中的恐懼,在這一過程中。


    也開始了不斷加深,加重。


    “這是......大儒境!”


    望著遠處漸漸清晰的騎兵身影,房檜心中再不懷疑。


    隻有儒家的戰詩詞,才擁有召喚這種成編製的、大批量的、身攜重甲的騎兵隊伍!


    一位大儒,隱於暗處。


    伺機而發,隨時可能給出致命一擊。


    稍遠些的地方,還有著一名暫時受到行動限製的阿羅漢......


    這樣的局麵,房檜隻是稍微想一想。


    心髒都會不由的冰涼幾分。


    就在房檜心中漸冷,同時祈禱著。


    對方最好,是分不出自己真身所在時。


    一道清涼的風,吹過了他的臉龐。


    房檜身體幾乎全憑本能的,下意識的後仰了一瞬。


    下一秒,大片鬢發,順著風。


    吹落、吹散在了他的麵前。


    隨風四散,飛向空中。


    房檜瞪大了雙眼,渾然不覺自己剛剛才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他的唯一念頭,就是臉上有些冰涼。


    房檜一邊急速倒退,一邊右手施展拂塵道法。


    一邊左手,輕撫臉龐。


    殷紅的血,染了他一手。


    直到這個時候,房檜才終於感知到了疼痛。


    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出現了一道多麽恐怖的傷口。


    而這道傷口,本該是出現在脖頸上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最關鍵的那一霎那,本能的做出了反應的話。


    就在房檜遇襲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閻王發出了一聲輕咦聲,卻依舊未曾露出身形。


    隻是再次隱匿了下去。


    房檜疑神疑鬼的觀察著四周,拚盡全力想要找出敵人。


    卻連閻王的氣息,都完全察覺不到。


    這種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應對。


    也不清楚敵人究竟藏在何處的極致壓迫感。


    幾乎快要將房檜的心理防線,完全洞穿。


    “出來啊!!”


    有了剛剛的偷襲經曆,房檜心裏早已再無半點僥幸。


    對他來說,敵人就在這。


    並且,不知哪個瞬間,就會再次出手。


    可他,就仿佛隻是地麵上的一隻小雞仔。


    麵對天空撲來的獵鷹時,隻來得及發出驚叫。


    卻無法做出任何有力的反抗,便會被對方一口叼走。


    成為對方的腹中之食。


    憑什麽呢?


    在身為天災,如此艱難地開局麵前。


    他頂過了不幸的童年,頂過了各種天災體質而招致的災難。


    一路苟活,艱苦生存,努力修煉。


    如此往複數十載。


    眼看,已是人上之人,位列三重境了。


    怎麽在這一個小小的舞陽城外,卻接連遇上了如此強悍的敵人?


    他們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目的!?


    房檜怒,更不解。


    他不記得,鬼樓有如此深仇大恨的敵對勢力。


    他也不記得,自己得罪過擁有如此力量的人物或組織。


    房檜能做的,就隻有不斷揮動拂塵,加固自身防禦的同時。


    不斷無差別的,利用陣法轟擊周圍所在區域。


    利用這種無差別,試圖將敵人的位置給逼出來。


    可閻王是何許人也?


    房檜努力了半天,到頭來。


    隻將自己累的喘息不止,卻連閻王的衣袖都沒碰著。


    就連行癡,此時的行動能力。


    都眼看著,有所好轉了。


    房檜見了,心中更是無限焦慮。


    他再次揮動拂塵,但這次卻是佯裝攻勢。


    拂塵剛一抬起,房檜腳下便已生風。


    竟是又要逃了。


    但就在房檜剛剛踏出腳步之際。


    那森然的寒冷,就再一次找了上來。


    “出來!出來啊!!!”


    房檜都快要瘋了。


    他怒吼著,尖叫著。


    拂塵更是毫無章法的四處揮舞。


    卻根本砸不中人。


    就在一次用力揮擊之後,還未來得及收回手之際時。


    那森然而又冰冷的感受。


    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


    房檜定睛看去,才發現。


    自己揮動拂塵的右手,已經握著自己的本命法器拂塵。


    一路飛向了天空,越來越高。


    也越來越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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