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烏克蘭氣候依舊寒冷,烏克蘭各個城市的街道上聚滿了因為經濟危機而失去工作在外謀求一份生路的烏克蘭人民,他們頂著寒風排隊領取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救濟糧,烏克蘭人民抱怨著政府的不作為,抱怨著世道怎會如此,而在熙熙攘攘的隊伍最前方,那發放救濟糧的點位中,隻有很少一部分是烏克蘭政府組織的,絕大多數點位是一個個民間組織建立的。


    從“祖國”到“社會主義者”,從民間右翼到民間左翼,每一個民間組織在發放救濟糧的時候都會順便宣傳他們的思想,拉攏人民倒向他們,不願意看到人民受苦是他們幫助人民的一個理由,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自然還是他們需要得到人民的支持以能夠在未來推翻國王政府。


    不過烏克蘭一些城市的街頭也有幾乎是出於慈善目的發放救濟糧的機構,這其中就包括了把從烏克蘭農民手上買來的糧食當做救濟糧發放給烏克蘭城市人民的土星農業,林尚舟賠本收購糧食穩定住了烏克蘭的農民,烏克蘭是個農業國有著大量的農民,但烏克蘭不隻有農民。


    如果讓城市徹底崩潰,那烏克蘭還是要完蛋,所以他讓土星農業也參與到了對城市人民的救助當中。


    本該由政府負責的工作被民間機構,甚至是德國人大量攬了過去,對烏克蘭政府而言這無疑是一項減負工作,雖然這減負減到最後有很大可能把烏克蘭政府給減沒,但隻是短時間內讓別人幫它幹這件事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隻不過現在的烏克蘭政府深陷雙頭爭鬥的局麵當中。


    經濟危機之後,德國把他那控製著東歐國家的大手縮了回去,政府撤軍,民間撤資,這無疑給了東歐國家獨立的曙光,同樣的德國的離去也讓東歐那浮於表麵的穩定一觸即潰,每個國家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內鬥之中。


    因為林尚舟的幫助,東歐國家的農民對他,對德國是感恩戴德,避免了農民支持革命的情況,剩下的就是看這些國家的政府會怎麽做了。


    而烏克蘭政府的行為,顯然是不會讓林尚舟滿意的。


    在基輔的烏克蘭宮殿中,那位有著典型哈布斯堡家族帝王之相的國王瓦西裏滿麵愁容的在自己的房間中踱來踱去,房間的牆壁上懸掛著烏克蘭過往統治者的畫像,而他作為一個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沒有在房間和宮殿裏掛哈寶成員的畫像以彰顯他烏克蘭人的身份。


    他很清楚烏克蘭的現狀有多麽的糟糕,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尋找一個破局之法。


    德國在這段時間裏並沒有表現出來對蓋特曼的強烈支持,而蓋特曼本人也沒有尋找德國的幫助,這對瓦西裏而言是一個好事,德國沒有幹涉意味著蓋特曼的實力不會再次增加,同樣的這也表示他在各個方麵的實力是弱於蓋特曼斯科羅帕茨基的。


    不論是政治還是軍事,瓦西裏與蓋特曼斯科羅帕茨基相比都要稍遜一籌,他唯一比蓋特曼強大的地方也就隻有人民對他的擁戴了。


    為了自己能在烏克蘭的雙頭爭鬥中盡快獲勝,結束這一不穩定局麵,讓烏克蘭政府重新恢複他的威信和對國家的控製,瓦西裏最終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一個人在房間裏憂愁的踱步幾分鍾後,他的下屬敲門走進了他的房間當中。


    “國王陛下,您有什麽吩咐?”


    在對方進門後瓦西裏便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封信,他手上捏著信封,心中卻還在猶豫要不要這樣子向老家求助。


    進入房間的下屬見國王猶豫便耐心等待,幾分鍾之後,瓦西裏的眼神終於堅定了下來,他走向下屬把手上的信交到了他手裏。


    “一定要把信送到卡爾陛下手裏!”


    “是!”


    下屬鄭重的說道,隨即轉身離開了國王的房間。


    他離開房間後便立刻走向出口,而在走廊拐角處的一雙眼睛注視著這一切,在見到國王近臣從房間內走出後,這名斯科羅帕茨基安插在國王身邊的線人便迅速將這一事情報告給了斯科羅帕茨基。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蓋特曼就知道了國王近臣離開的消息。


    蓋特曼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自己的宅邸中舉行宴會宴請烏克蘭的各方勢力,拉攏沒有倒向自己的官員,鞏固已經和自己結盟官員的關係。


    正在主持宴會的斯科羅帕茨基被下屬告知了這件事,隨即他便讓手下人展開了對國王近臣的跟蹤監視,自己也暫時離開了宴會,帶著身邊親信回到了他的房間。


    進入房間後,斯科羅帕茨基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峻。


    “不出意外的話,瓦西裏是派人向奧地利尋求幫助了。”


    斯科羅帕茨基自信的對身邊人講到,他的親信聽到這話不由得擔憂起來,對他問道:“蓋特曼大人,既然他尋找奧地利的幫助,那我們要向德國求助嗎?”


    另一名親信詢問道:“我們刺殺國王的計劃是不是也要暫時中止?國王畢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如果那邊要求徹查,我們也會很難辦,德國也會對我們有意見”


    旁人聽到這話可能會大吃一驚,但他們在講出這話後卻是一臉的平靜,顯然是已經計劃了許久,對於蓋特曼來講,讓國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最為符合他的利益。


    下屬的擔憂在斯科羅帕茨基聽來是完全多餘的,他搖搖頭道:“沒必要向德國求助,我可不願意再跟德國人分享烏克蘭的權力。”


    說出這話的時候,斯科羅帕茨基眼中充斥著對權力的欲望。


    他是德國人扶持的勢力不假,他也確實忠於德國,但這不代表蓋特曼就沒有自己的野心,他渴望將烏克蘭塑造成隻屬於自己的蓋特曼之國,而這是萬萬不能讓德國人摻和進來的。


    “隻要我們依舊忠誠於德國,不損害德國的利益,作為德國的東牆履行自己的職責,那現在的德國人就不會管我們想在烏克蘭國內做什麽,瓦西裏想尋求維也納的幫助那就讓他去吧,奧匈帝國的麻煩可不比我們少,就算他的老家能給他幫助,那又能給他什麽幫助呢?”


    斯科羅帕茨基輕蔑的講到,小小的一個蓋特曼,言語中充滿著對奧匈帝國的不屑。


    首領的自信極大的增長了下屬的信心,不過一名親信的眼中還是有著憂慮,他開口道:“蓋特曼大人,奧匈帝國的特蕾西婭公主現在在德國宰相身邊擔任他的護衛…”


    “並且有傳言說,這位公主實際上是德國宰相的一名情人……”


    “雖然特蕾西婭公主隻是卡爾皇帝的養女,但卡爾夫婦很喜歡這名養女,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親信話說到這裏就停了,斯科羅帕茨基臉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其他親信內心的憂慮再次湧了上來。


    從他們蓋特曼的表現來看,他們的蓋特曼大人顯然是忽略了這一點,忘記了奧匈帝國的公主在德國宰相的身邊,雖然沒有證據直接表明她就是德國宰相的情人,但對他們來講隻要傳言出現,那他們就不能把它當成假的看待。


    要知道,那可他媽的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


    斯科羅帕茨基的眉頭皺起,眉間形成了一個“川”字,足以看出這件事對蓋特曼產生了多麽大的麻煩。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能就麻煩了啊……”


    斯科羅帕茨基喃喃自語道。


    這都二十世紀了,按理來講王室政治應該都沒蹤影了才對,但問題在於奧匈帝國和德意誌帝國這兩個國家確實是君主製國家,哈布斯堡家族更是以善用王室政治而出名,斯科羅帕茨基相信如果付出一個養女能讓奧匈帝國獲得與德國的穩定盟友關係,那不管是誰作為奧匈帝國的君主都會同意讓那名養女成為德國宰相的情人。


    這個交易實在是太賺了。


    如果瓦西裏國王找老家幫忙除了獲得維也納的支援外還希望維也納能夠讓特蕾西婭給德國宰相吹吹枕邊風讓他幹涉烏克蘭,那情況說不定真的會發生一些變化,誰也無法保證枕邊風會對德國宰相產生多麽大的影響。


    而且如果是瓦西裏在烏克蘭執掌大權,也不會對德國的勢力造成太大影響,因為奧匈帝國不可能與德國為敵,那烏克蘭依舊是德國的盟友,隻不過是更加親奧地利了而已。


    思來想去的斯科羅帕茨基大手一揮,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講到:“罷了,沒必要太在意這件事,即使德國在未來拒絕我們的求助,那現在我們也沒必要擔心這件事。”


    “如果瓦西裏能強大到我需要向德國求助,那那個時候我也沒必要繼續當這個蓋特曼了,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能快些把瓦西裏趕出去就把他趕出去吧。”


    親信們相互看了一眼,接著一名親信對蓋特曼問道:“蓋特曼大人,那我們的刺殺計劃還要執行嗎?”


    “準備周密後再執行,不能讓它跟我們扯上關係。”


    斯科羅帕茨基的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國王還是死了最好,那樣最符合他的利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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