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監視者被殺的事情擱置在一旁,林尚舟扭頭對坐在自己身邊沉默著的特蕾西婭說:“特蕾西婭,我有事要跟庫爾特談,還請你回避一下。”


    “好的。”


    沉默中的特蕾西婭點點頭,用不善的眼神看了楊克一眼後起身走向屋門旁並打開門走了出去,她關上門,在樓梯上靠著扶手,獨自一人自責著自己過去的失職。


    在特蕾西婭出去後,林尚舟把目光轉移到楊克身上,如果是博德在這裏,那在場的可能就是三個人而不是他與楊克兩個人,畢竟博德完全忠誠於他。


    他與德皇的友好關係可以讓特蕾西婭知道,因為這在德國屬於是公開消息,凡是平常看點報紙,不管是看政治報還是娛樂報的人都能知曉這件事,而那天德皇那句話也無所謂,特蕾西婭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但像接下來他要跟楊克說的事情就不一樣了,特蕾西婭現在在德國的身份算是單方麵的交換生,她歸根到底還是奧地利人,政治上的一些事情,不能讓她知道。


    看到特蕾西婭出去,楊克就知道林尚舟要給自己安排任務了,他饒有興趣的對林尚舟說:“宰相先生,您把我從東亞叫回來是為了給我安排怎樣的任務呢?”


    “嗯…”


    林尚舟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楊克後低眉思考著要不要把“以暴動換支持”這個計劃講給楊克,楊克是軍情局的人,軍情局歸屬陸軍總參謀部,直接領導人是總參謀長西克特元帥,也就是說軍情局是一個完全的軍事情報組織,從這個角度考慮,林尚舟不必擔心楊克向右翼告密。


    (怕別用,用別怕)


    西克特既然讓馬恩納向自己匯報情報,這就說明自己已經得到了軍情局的使用權限,用楊克滿足一下自己的政治需求應該也沒什麽。


    下定決心後林尚舟看向庫爾特說:“庫爾特,前段時間我在議會與施萊歇爾的爭吵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


    庫爾特點點頭,接著不知是真情還是馬屁的說:“您對右翼那強有力的回擊讓我的內心很激動,我很榮幸能夠回到德國為您工作。”


    他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挑不出一點毛病,看起來他確實是在真情實意的說這話,然而庫爾特的身份讓林尚舟不敢妄下斷言。


    林尚舟擔憂的說:“雖然那次會議上我的提議沒有通過,但我擔心右翼會采取極端的措施來阻止議會通過我的提議。”


    “我認為右翼政黨很可能會指使流氓工人在柏林的工人群體中作亂並打著‘支援宰相’的名義發起暴動,我需要你進入柏林的工廠內部查探情況,在發現流氓工人後追查他們的上家是誰並把你得到的消息匯報給我,如果發生了暴動事件,我要你控製住負責領導暴動的流氓工人,到時候我會安排人跟你碰麵,至於再之後的事情,到時再說。”


    楊克聽完林尚舟的話感到有些疑惑,遲疑了一下問道:“宰相先生,您不需要我阻止暴動嗎?”


    “不用阻止暴動,理由你不用知道,你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就夠了。”


    林尚舟麵無表情的說道,他這個命令純粹是因為楊克回來才蹦出來的,他本身雖有借助軍情局力量的想法,但派人進去工廠裏調查還是因楊克回來而產生的,借這個任務測試一下楊克的實力,同時也讓自己的計劃更方便一些。


    楊克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您還有其他命令嗎?”


    “沒有了,你可以回去準備了,有什麽收獲的話你可以直接來找我匯報,也可以把情報給馬恩納讓他來找我匯報。”


    “是。”


    楊克起身離開了客廳。


    在來到外麵後,楊克對特蕾西婭說:“特蕾西婭殿下,您可以進去了。”


    靠著扶手的特蕾西婭瞥了他一眼後,沒搭理他,徑直走進了客廳當中。


    進入客廳,特蕾西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步來到林尚舟麵前一臉愧疚的向他說道:“宰相先生!非常抱歉!”


    (?)


    特蕾西婭突如其來的道歉把林尚舟嚇了一跳,這姑娘怎麽突然向自己道歉?


    不過短暫的疑惑後他就想明白了,這姑娘在為那個監視者的事情為自己道歉。


    “我居然沒有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您,這是我的嚴重失職!請您責罰!”


    麵對自責無比的特蕾西婭,林尚舟向她擺擺手,柔聲安撫道:“好啦好啦,別那麽自責,這事兒不怪你,我也沒有責備你的想法,更沒有懲罰你的想法。”


    特蕾西婭低頭麵帶疑惑地對林尚舟說:“可是我爺爺說過,懲罰是糾正錯誤的必須品,不然未來還會有犯錯的可能性。”


    (爺爺說,爺爺說,這姑娘受康拉德的影響還真是大啊…)


    聽到特蕾西婭又一次提起她爺爺康拉德,林尚舟感到頗為無奈,他抬頭看著愧疚的特蕾西婭,為了讓這姑娘好受一點,他妥協但表情嚴肅的說:“那行吧,作為對你的懲罰,我命令你以後當我想要去接觸平民或者其他人的時候,你不再能攔著我。”


    雖說本身特蕾西婭就沒辦法阻止他就是了。


    “這…”


    林尚舟的命令讓特蕾西婭身形一滯,這個要求立刻就讓她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林尚舟被偽裝成平民的刺客刺殺,如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這對於她而言,對於奧匈帝國而言都將是莫大的恥辱。


    可如果她不同意,那她就有可能會被林尚舟“請回”暴風突擊隊,不因為失職而是因為違令,這對她來講也是恥辱。


    見特蕾西婭遲遲不做出回應,林尚舟輕聲說道:“這個懲罰很過分嗎?”


    “我隻是讓你別攔著我和平民接觸,又沒說不讓你警惕平民,不論是什麽形式的刺殺都需要時間,你遲遲不作出回答是是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找出混雜在人群中的刺客或在他們開始行動後不能及時阻止他們嗎?如果是這樣,那就請你回到暴風突擊隊吧,我會讓塞西莉亞另選一位暴風突擊隊成員作為我的護衛。”


    前半段話讓特蕾西婭內心放鬆了一些,而後半段質疑的話語讓她的內心湧出了十分的不滿,從她參軍到現在從沒有人質疑過她的能力,這樣的刺激之下讓她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後林尚舟繼續說道:“還有,以後別在我麵前說什麽‘他們不配跟我接觸,我和平民身份差距過大’這種話,我討厭這種明顯帶有歧視思想的話。”


    林尚舟在對待博德與特蕾西婭的態度上除了在特殊情況下,更多的時候是以對待朋友去對待他們二人,他希望跟自己的護衛成為朋友而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可特蕾西婭在一些事情上顯然沒辦法讓他以朋友對待。


    比方說她對平民的歧視態度,林尚舟對特蕾西婭的好感因為之前她的那句話而掉了很多,為了未來自己不會討厭這姑娘,他也隻能這麽做了。


    林尚舟抬頭看著特蕾西婭,他本以為特蕾西婭臉上會隱約有著對自己的不滿,結果他卻看到特蕾西婭的嘴角有著那麽一抹笑意,似乎在高興自己被禁止歧視平民。


    (這…?)


    他把頭低了下來,看著桌子,他不明白特蕾西婭是怎麽想的,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讓林尚舟回想到了一段時間前特蕾西婭看向平民時眼中的不忍神色,歧視平民前的不忍與現在被禁止歧視平民後嘴角的笑意,這林尚舟怎麽想怎麽怪。


    就好像這姑娘自身並不願意去歧視平民一樣。


    這麽想著,林尚舟覺得特蕾西婭的內心應該和表麵看起來不太一樣。


    “宰相先生,如果您現在沒其他事情要吩咐,那我就上樓回我的房間了,您有事找我請用通訊器叫我。”


    林尚舟此時正在思考事情,沒有做出回答,特蕾西婭見他沒回答就站在他身邊,等待林尚舟做出回應。


    幾秒後林尚舟才回過神來,他發現特蕾西婭還在自己身邊後很意外,他聽到了特蕾西婭請求離開的話,隻是他以為特蕾西婭會自己離開所以就專注於思考事情而沒有回答,沒想到他居然在等自己的命令而沒有離開。


    “嗯,你上去吧。”


    得到命令的特蕾西婭轉身邁出腳步向屋門走去,林尚舟坐在沙發上看著特蕾西婭的背影,內心想著這姑娘的事情。


    在她關上屋門後,林尚舟忽然意識到自己說著要跟特蕾西婭保持距離,但事實上他卻在不知不覺間在越發意起這姑娘的事情。


    “唉…越來越好奇特蕾西婭的事情了啊…”


    歎了口氣,林尚舟向側邊一躺,開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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