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平道:“倒不用麻煩。”他從懷中取出一盒藥膏,正是上回郭嘉轉交的陶罐,“裏麵還有小半罐,尚未腐壞。”摳了點,把剩下的扔給郭嘉,“抹好了給二公子。”說完,獨自走到倒地的那匹馬前,圍著馬檢查一圈,尤其是蹄部,審視了許久,卻未發現任何異常。他輕輕分開馬嘴,檢查馬的口舌。不遠處,司馬懿夫婦在收拾牛車上的東西。因為牛車被踏壞大半,他們沒了交通工具,過意不去的曹丕得知他們要去許都,便主動提出載他們一程,讓他們收拾一下行李。而曹丕處理完身上的擦傷,因為腿內側過於疼痛,目測不但傷了筋肉,還破了皮,一走路就黏著褲,撕扯皮肉,因此隻得去溪邊無人的地方清洗上藥,隻帶了兩個護衛遠遠放風,自己往水源處走。不知是不是今日走了水逆,曹丕剛解下所有武器,準備褪下腰帶的時候,草叢中,一個冰冷黏膩的東西突然挨著他的腳。曹丕臉色驟變,他往旁邊一躍,回首看去,隻見地上有一條吐芯的管牙蛇正盤在他原來站著的地方。蛇本是冬眠之物。如今雖已將將入冬,但氣溫尚未降得厲害,蛇類出現的雖然少了,但也偶有出沒。曹丕未想到他今日竟如此之背,不過是過來清洗傷口的功夫,這“偶有出沒”的蛇就過來了。更糟的是,他的武器解在了另一邊,旁邊也沒有木棍竹條等物,隻能空手對著眼前的毒蛇。護衛發現這邊的異常,正要往這邊趕來。可他們距離有些遠,並不能立即趕到。曹丕一寸不離地盯著那條蛇,見它未有動靜,悄悄後退一步。就在他後退的瞬間,這條蛇像是找到破綻一般,飛快地躥出。曹丕往旁邊一滾,將將避開的時候,竟在後方傳來嘶嘶的聲響。原來不止是一條蛇,靠近溪流的草叢中竟還藏了一條。曹丕的心不禁一沉,他聽到護衛的驚呼,可後麵那條蛇離他太近,已是躲避不及。就在曹丕以為自己會交代在這的時候,突然聽到長短不一的破空聲。兩支羽箭先後抵達,將兩條蛇牢牢地釘在地上。曹丕立即往旁邊退了一步,發現身後的那條蛇離他隻有半尺之遠,此刻被一根刻了藍痕的羽箭射中,在草地上無力掙紮。他往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溪流對麵的高地,一個熟悉的青年正站在一塊巨石上,手中提著一把長弓,拉弦的手尚未放下。曹丕感激道:“多謝李義士。李義士箭技高絕,丕欽佩之。”姍姍來遲的李進放下手,爽直道:“二公子誤會了,我沒有能力連射兩箭。”他往旁邊讓開一步,露出身後握弓持箭,眉眼姣好的“少年”。“為二公子解決燃眉之憂的那支翎箭,乃是郭暄所射。”第52章 狂士楚歌曹丕認真打量那個“少年”,發現對方與自己差不多高,精致的麵容猶帶著幾分稚氣。“他”正握著一截短弓,撚著一支割了藍色標記的翎羽。玉白的指節修長而秀雅,仿佛所持的不是見血封喉的箭矢,而是一節淡雅高潔的梅花。曹丕轉瞬收回目光,朝對麵行了一禮:“多謝郭義士。”郭暄第一次被人叫做“義士”,頗覺有些新奇。她對曹丕道:“水邊濕暖,常有蟲蛇出沒。郎君在水邊駐足,需得小心一些。”曹丕正要回答,突然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二公子!”“二公子你沒事吧?”曹丕再作一揖,以示歉意,隨即轉向趕來的護衛:“無事。你二人將這兩條死蛇清理一番,找個酒囊裝好帶回去。”站在對麵的李進與兩個護衛都以為曹丕是想把這兩條蛇做藥酒泄憤,暗道曹丕雖然老成持重,到底還是孩童心性。隻有郭暄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曹丕一眼,因為曹丕的這個舉動對他多留了一份心。片刻,鄭平等人匆匆趕來。他們遠遠聽到護衛的喊聲,知道曹丕這邊又出了事,趕到現場的時候,跟著曹丕的護衛正好提起兩條蛇,準備往空酒囊中塞。郭暄見到鄭平,眼中一亮,鄭平也一眼就看到對麵的郭暄與李進,但他沒有立即過去,而是走到曹丕身前,以目光詢問。曹丕果然有話與他說。他小聲地講述了自己的猜測,最後道:“因為覺得此事太巧,我便讓護衛把蛇帶回去,給醫匠看看是否有異常。”鄭平道:“你身上有細小的擦傷,多處已見了血。蛇喜腥味,或許是他們嗅到了血腥之氣,這才一前一後地攻擊你。”頓了頓,他壓低聲量,以隻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當然,你方才的猜測也不無可能。隨行護衛的馬都未見異常,而你、我、郭嘉三人的馬都有發狂的征兆。或許你遭蛇攻擊這件事隻是意外,但座駕發狂一事……絕無碰巧的可能。”鄭平剛才已檢查了馬匹,雖然如今這具身子的嗅覺並未有上輩子那般靈敏,但根據近距離的仔細分辨,還是讓他發現馬口中殘留的少許草藥之氣。而曹丕身上並未讓他嗅到不妥的氣味。雖然可能是因為那味道極淡,以他如今的嗅覺無法察覺,但更有可能,被蛇攻擊一事單純隻是他身上的血腥味所致,真正的殺招是藏在馬的身上。等鄭平與曹丕交談完畢,對麵的李進二人借著凹凸不平的溪石跨過溪流。曹丕問李進:“李義士,不知你那匹坐騎現在在何處?可有異常?”李進的臉上突然帶了點尷尬之色:“實不相瞞,我坐的那匹馬突然發瘋,怎麽拉都拉不住……後來我見那馬一直跑,再跑就要出許縣的地界了,我就按了記馬脖子,想要暫時阻斷它的氣血,讓它停下來。哪知道我隻是輕輕按了一下,那馬就突然倒下死了,差點沒把我摔殘。”曹丕的臉色越加糟糕,鄭平聽完李進的話,對他道:“氣血沸騰,正是洪流奔湧之時。你截斷氣血,雖然隻有一瞬,那沸騰的氣血因此無處可泄,自然會暴脹而亡。”李進不懂醫學與力學,聽到鄭平這話,知道這馬確實因為自己的那一按死了,不免有些痛心。又想到自己弄沒了曹家的馬,賠償是免不了的,嗚呼哀哉之際,又聽鄭平開口。“然而瘋馬之死怪不得你,即便沒有你那一按,它也可能因為狂亂而撞樹墜崖而亡,興許還會多搭一條性命。若究根源,自然是那個藏在幕後,害馬發狂之人的過錯。”曹丕附和道:“確實如此。我定要查明緣由,抓出幕後行惡之人。”鄭平又問李進:“這麽說來,你方才久久未歸,是因為被發狂作亂的馬帶得太遠?”“差不多是這個原因。後來我急著趕回,路上正好遇見暄兒,就和暄兒一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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