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太想用奏樂這個詞,可在停頓了一瞬後,找不到其他形容的諸葛亮還是選擇了最原始的說法。等他說完這句話,半天沒得到回應,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大家都用布條嚴嚴實實地堵了耳朵,雖隔絕了大半簫聲,卻也聽不到彼此說的話。他看向周瑜,正好對上周瑜望過來的眼神。周瑜似乎猜出他想說什麽,對他道:“此人技藝高超。整首曲子聽似胡亂演奏,淩亂刺耳,實則有跡可循。雖不知他所奏的是何曲,但根據排簫的慣用技法,他所奏的每個音都恰巧偏移了半節,又用特殊的技巧將竹節的震動變得詭異無端,聽起來似是彘豬被宰時的嚎叫,又似鬼魅纏身,令人心中發涼。”因為堵住耳朵,諸葛亮同樣沒有完全聽清周瑜在講些什麽。他通過周瑜雙唇的變化勉強讀出對方剛剛說的話,大致認出第一句大約是“技藝高超”之類的。諸葛亮思索了一番,對周瑜道:“亮著實聽不出這是何曲。聽聞都督擅樂,可知其之名?”周瑜沒發現諸葛亮誤解了他的意思。他根據諸葛亮的口勢變化,發現他說的是“聽不出”,便對諸葛亮道:“不若你再聽一聽?”諸葛亮根據周瑜的第一個口型拚湊出“步落”二字,他以為周瑜是說這排簫演奏的曲目是《步落》這個曲子,讓他再辨認一下。諸葛亮也談過《步落》這首琴曲,但他認為剛才那可怕的排簫聲跟《步落》沒一個音節對得上的。但是周瑜都這麽說了,作為年輕後輩的他便隻是點了點頭,表示領教。哪知他剛點完頭,便見周瑜又說了些什麽,然後伸手拔掉他耳朵裏的布團。直麵慘淡簫聲的諸葛亮:???此時簫聲正演奏到高/潮,難聽得令人發指。諸葛亮渾身的汗毛倒豎,不知道周瑜為何要這樣“害”他,在被樂音荼毒得頭重腳輕、血液倒灌之後,一股熱血湧上腦,諸葛亮索性發了狠,同樣取掉周瑜耳中的布條,拉他一起“鑒賞”這讓人想把耳朵丟掉的簫聲。周瑜硬扛了一波噪音傷害,與同樣飽受摧殘的諸葛亮麵麵相覷。周瑜舔了舔發幹的菱唇,麵色空白道:“諸葛,這是何必?”諸葛亮帶著即將羽化飛升的神態,幽幽道:“都督又是何必?”周瑜繼續麵色空白:“不是你想再聽聽這首曲子,好生分辨?”諸葛亮繼續羽化飛升:“都督未免太看得起亮,亮雖躬耕結廬,卻也生了一雙人耳,緣何與自己的耳過不去?’”周瑜一改恍惚之色,肅容道:“此曲出現得蹊蹺,怕是曹操早走準備。”諸葛亮亦恢複尋常模樣,仿佛剛才那個氣質飄忽的羽扇綸巾之士另有其人:“事已至此,不管曹軍是否早有準備,這火攻之計都得試上一試。”其他人亦摘下布團,做好最後的準備,將船帆拉到極致,隨時準備跳船。“點火!”帶著滿滿幾船易燃物的鬥艦飛快地駛入曹軍的聚集地,勢不可擋地衝向他們的戰船。“不對。”曹軍的船竟然不再首尾相連而是二船並連,分而錯落,展現出靈活的機動性。“曹操果然早有準備。”“無妨,我等先前也商討過此等情狀,快把船散開,優先襲擊中央的大船。”火勢已燃了一角,而曹軍的船隊近在咫尺。第86章 狂士楚歌自打敗袁氏,平定冀州,曹操便轉任荀攸為中軍師,留守曹營。而賈詡因為反對曹操占據荊州後就立刻南下,進攻江東,被曹操否決後,就安詳地在荊州躺成鹹魚,安撫百姓。此次南下曹操就帶了郭嘉這一個主要謀士,與若幹個年輕幕僚。來自江東的快船急速逼近,郭嘉與曹操在主船的艙中靜坐,一邊玩六博,一邊聽傳信兵不停地過來匯報。“江東之船已入我軍轄地。”曹操聽若未聞,一邊丟骰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揮手,讓傳信兵出去。“江東之船已至渡水邊界。”曹操擺了擺手,仍然無動於衷,拿一顆棋子踢掉了郭嘉的那一顆。傳信兵又是緊張,又是納悶。敵人已近在咫尺,為什麽丞相一點也不緊張?但他不敢置信,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被無數同儕圍住。“如何?”“丞相可有命令發兵?”“秘書令的簫聲是否能停了?”第三個問題落下,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知為什麽,比起瞬息萬變的戰局,他們更關心的竟然是簫聲。眾人等待傳信兵回答這幾個問題,尤其是第三個,關乎數萬人的生計。傳信兵隻歎了口氣:“如舊。”眾人倒抽冷氣,一部分人已悄悄去取布條,置入耳中,準備等開戰的時候再取下。他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殷殷期盼敵軍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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