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朝覺得有些熱,趁著在馬車裏沒有外人就扯了扯領口,一抬頭看見寧遠鑽了進來。


    “你上來幹嘛?我們可不順路。”


    她聲音裏帶了幾分平日裏沒有的嬌氣,寧遠看見她白皙柔嫩的臉頰上飄起了兩團淺淺的紅暈。


    宋朝朝攏了攏衣領,越發覺得熱,便讓冬雪和采荷過來給自己扇風。


    “我護送你回去,免得你半路再溜了。”


    寧遠漫不經心的跟她說著話,掀開簾子看了看附近,也沒有能讓她醒醒酒的東西。


    “你別胡說,我今天可沒有溜出去過...我一直都待在司徒府裏!”


    宋朝朝覺得更熱了,而且頭還有點暈,但是為了跟寧遠鬥嘴不輸她強撐著精神努力不讓自己睡著。


    寧遠嗤笑兩聲轉過頭來看她卻發現她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了,連那雙瑩潤的眸子都迷離了幾分,寧遠無奈扶額,看來她真的醉了。


    “你沒喝過酒剛才為什麽要喝?你瞧你,喝醉了吧!”


    寧遠端起茶壺來倒了杯茶遞給冬雪,冬雪擔憂的喂到了宋朝朝嘴邊。


    宋朝朝一聽他的話下意識的反駁著:“我沒醉!我哪醉了!寧遠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告訴我父皇治你的罪!”


    寧遠:......


    他忽然笑了起來,丹鳳眼彎成月牙狀,波光在他眸中流轉,她還真是...不打自招。


    “還說你沒醉,多大的人了,還要找父母告狀......”


    寧遠好整以暇的抱著雙臂倚在車壁上,聲音慵懶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落在宋朝朝的耳朵裏激起一片怒火。


    “我都說了我沒醉!我還有力氣打你信不信?”


    宋朝朝掙紮著站起來,這時候她還記著是在馬車中不能站直了身體否則會碰到腦袋,於是她彎著腰提著裙擺去收拾寧遠。


    寧遠料定她走不了幾步,她臉上的紅暈猶如漫天的紅霞,水光瀲灩的眸中充斥迷離,醉鬼一個。


    而宋朝朝確實也沒走幾步,她雖然提起了裙擺,但臂彎間掛著的絲帶沒有被她拿起,因此她一腳踩在了絲帶上,在冬雪和采荷的驚呼聲中砸在了寧遠身上。


    “唔!你!”


    寧遠痛的皺眉,她的胳膊肘正好砸在自己身上,為了穩住她的身形寧遠隻好握住了她的腰。


    兩隻手就能圈住的腰身,還綽綽有餘,她的腰細的不可思議。


    火熱的溫度從寧遠的兩隻手掌蔓延開,他猛地一下鬆開了手,耳尖冒出點點粉紅。


    “公主!”


    “公主您沒事吧!”


    采荷和冬雪忙過來想要扶起宋朝朝,誰知宋朝朝卻揮開了兩人的手,雙手往寧遠的腰間一放,直接抱住了他。


    寧遠連忙舉起了雙手以示清白:“看好了,我可沒碰她,是她自己過來的.....”


    “小侯爺請您低些聲說話,公主清譽要緊!”


    冬雪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了看車簾,寧遠抿了下唇閉上了嘴。


    宋朝朝頭暈的要命,誰知道這酒的後勁竟然這麽大,她一睜開眼車頂就在旋轉,唯有抱住什麽東西才舒服些。


    正好剛才她跌倒時臉頰蹭到了寧遠的衣服上,涼絲絲的非常舒服,索性就伏在他懷裏竊取一點點涼意。


    她懶洋洋的窩在寧遠的懷裏,聞到他身上有跟自己一樣的酒香還有一種茶香,那茶香很像她喝過的一種茶,可是想不起來是什麽名字了。


    采荷和冬雪互相看了一眼,冬雪輕聲問道:“公主,毯子上躺著舒服,我扶您起來?”


    宋朝朝蹭了蹭寧遠的胸口不情願的說:“不要,他身上舒服。”


    “......”


    冬雪臉紅了下,眼神閃爍著,我的公主誒,你到底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寧遠嗓子癢癢的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連帶著胸口也震動了下,宋朝朝不滿的拍了他一下:“老實點。”


    “公主殿下,這不合適吧?您這不是在占我便宜?”


    寧遠的雙手垂在身側,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衣角揉捏著,俊臉上表情很不羈瀟灑,眼神卻一直放在車簾上,沒有低頭看過一眼。


    “哪裏不合適,你不是我的駙馬嗎?占占便宜怎麽了?真是小氣。”


    她嬌蠻無理的說著,雙手在說話時還收緊了些,兩隻手丈量出了寧遠勁瘦的腰身。


    寧遠滿心的無奈,對她的靠近卻一點也不抗拒,甚至心底裏因為她的靠近生出了異樣的感覺。


    冬雪和采荷拿她沒辦法,隻能默默的低下頭非禮勿視。


    宋朝朝酒意上頭是真有些困了,在寧遠身邊她能感覺到特殊的安全感,便聽著他的心跳聲昏昏欲睡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走遠,寧遠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就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他餘光瞥見兩個宮女默默的低著頭,便慢慢的垂眸看向了睡在自己懷裏的公主。


    她把自己的胸口當成了枕頭,臉頰紅撲撲的很像他在山間看見的紅果子,平日裏總是帶著狡黠的靈動雙眸此刻安靜的閉著,長長的睫毛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他是第一個見過她睡顏的男子嗎?


    寧遠腦海裏冒出了這個念頭後自己都怔愣了下,他搖了搖頭,垂眸望著她嬌嫩精致的臉,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抬到半空中頓了頓又緩慢的放下。


    過了片刻,宋朝朝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因為她感覺到臉頰下本來涼涼的觸感忽然變熱了。


    睡不著了,宋朝朝睜開眼睛微微動了下,眼睛看見了他偶爾滑動的喉結,順著喉結往上便是那豐神俊朗的臉。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寧遠淡然的垂眸對上她晶亮的眼睛。


    兩人默默對視了半晌,宋朝朝雙眸中漸漸浮現出玩味與輕佻,因為她聽見耳邊的心跳聲比之前快了許多。


    “公主殿下酒醒了嗎?皇宮馬上要到了。”


    寧遠語氣裏充滿了生無可戀,仿佛被公主當枕頭是一件奇恥大辱。


    宋朝朝慢悠悠的撐著他的胸膛起身,柔嫩的手還故意摸了兩下,她微微挑眉,這手感可是相當不錯呢......


    “多謝小侯爺,本宮感覺好多了。”


    她起來了,冬雪和采荷趕忙去扶著她坐回軟墊上,並且開始幫她整理歪掉的發簪和皺了的裙擺。


    寧遠故意裝作蔫耷耷的樣子,宋朝朝看了滿心的好笑,又說:“小侯爺,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本宮枕著睡,你有這等殊榮就回家偷著樂去吧。”


    “......公主您金枝玉葉的,臉皮怎的那樣厚?”


    寧遠撇了撇嘴,目光從她帶笑的臉上移開,心裏卻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隻要一句她願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後繼的想自薦枕席。


    皇宮就在眼前,寧遠叫停了車夫,他要在這裏下車,她酒也醒了,皇宮也到了,他也沒什麽跟進去的必要。


    他剛一動身,就聽見宋朝朝聲音悅耳的說:“小侯爺不必自卑你比他們強得多。”


    寧遠閉了閉眼幹脆利落的跳下了車,又聽見她在車裏朗聲道:“小侯爺,別忘了我的彎弓。”


    “......”


    宋朝朝笑倒在了馬車裏,冬雪和采荷看著她眼神清明的樣子,一時拿不準她剛剛的酒醉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自從公主傷到額頭醒來後,她們就再也猜不透公主的想法了呢。


    回到了安陽宮,采荷掀開簾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躬身行禮道:“參見萬陽公主、麗陽公主。”


    她的聲音洪亮清晰,馬車裏的宋朝朝微微挑眉,麵色淡然的在冬雪采荷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果然看見宋婉清與宋婉怡站在了她的宮門口。


    宋婉清穿著一襲湖綠色多寶裙外罩一層淡綠色紗衣,滿頭的珠釵玉簪,本是一身極雅致清新的裝扮配上她那張嘲諷的臉,要多不合適就有多不合適。


    相比之下,宋婉怡就比她漂亮得體多了,石榴紅撒花百褶裙臂彎間搭了一條淺色的披昂,宛如一朵盛開的花。


    宋婉怡上前,清秀的臉上浮現著擔憂之色,她挽住宋朝朝的手臂柔聲道:“樂陽姐姐,可好些了?”


    宋朝朝眨眼,又聽那宋婉清用那種嘲諷的語調說:“聽說你在司徒小姐的生辰宴上跟小侯爺吵了一架,大庭廣眾之下,真是丟了皇室的臉麵。”


    她一開口宋朝朝就知道她是來幹嘛的了,來嘲諷找茬的。


    宋婉怡輕咳了一聲溫聲道:“樂陽姐姐莫要生氣,小侯爺不對找侯夫人收拾他便是,自己生氣反倒對身子不好。”


    嗯,好一朵溫柔解意的解語花呀。


    宋朝朝拍了拍宋婉怡的手說:“還是妹妹貼心懂事,不像某些人隻會彰顯她的淺薄無知,像一隻隻會吠叫的狗。”


    宋婉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抬手掩住微張的唇,同情又擔憂的看向了宋婉清。


    宋婉清果然炸毛了,怒目圓睜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怕,她伸手指著宋朝朝怒斥道:“你還有沒有禮數?敢對本公主如此說話,本公主是你的姐姐!”


    “說出此等粗鄙的話,果然是最不知禮數的樂陽!”


    宋婉清氣的不行,婢女扯了扯她的衣服被她一把甩開,宋婉怡也趕忙上前溫聲勸和著,宋朝朝看著兩人的樣子,眸光微閃。


    宋朝朝想了想上前一步在宋婉怡和宋婉清驚訝的目光中抱了下宋婉清,還順帶拍了拍她的後背。


    “姐姐你這麽容易生氣,還是找太醫調養調養較好,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二位了。”


    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就像是個滅火器,澆滅了熊熊燃燒的名為宋婉清的火苗。


    宋婉清咬唇冷哼一聲甩手走了,宋婉怡抿了下唇站在原地,眸光幽深的看著宋朝朝的背影。


    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不短的日子了,閑來無事時宋朝朝將宮中的人各自分析了下。


    就宋婉清與她這般爭鋒相對來看,宋婉清的嫌疑最大。


    可經過她這幾日的相處與觀察,她發現宋婉清就是一個行走的火藥桶罷了,除了愛生氣愛吼叫外,看不出一點心眼子,她辦事風格都是直來直去的。


    若說那彎彎繞繞的設計與陷害,宋婉清反倒是嫌疑最小的。


    當然,也不排除她是裝的。


    而宋婉清的母妃慶貴妃,她來到皇宮後雖然沒有接觸過,細細想來,她就算設計陷害了原主,也隻是讓皇後不爽快罷了,依舊動搖不了皇後的地位,況且慶貴妃也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沒必要為了皇位為難原主。


    但宋朝朝明白後宮中人沒有一個簡單的,隱藏頗深的比比皆是,任何事與人隻是表麵來看似乎與原主都沒有深仇大恨。


    而往往最不起眼的小事才是最容易讓怨恨的種子紮根的。


    宋朝朝仍對每個人保有懷疑。


    今天她故意抱了下宋婉清也是為了試探宋婉清,但她卻發現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


    ——


    隔天,寧遠就帶著小廝一瓢將賭輸了彎弓送進了安陽宮。


    寧遠被冬雪親自迎進了安陽宮,進偏殿前,他從一瓢手中接過了彎弓將一瓢留在了殿外。


    宋朝朝窩在貴妃榻上拿了一卷書在看,她穿了一身粉綠刺繡輕紗長裙,層層疊疊的裙擺隨意的灑落在榻上,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玉簪鬆鬆散散的固定在腦後。


    寧遠單手拿著那彎弓進來見她竟然在看書有些驚奇的說:“真難得,殿下竟然還會看書?”


    “呀,真難得,小侯爺終於肯忍痛割愛了。”


    她笑眯眯的回懟著,本就俏麗的臉上因這狡黠的笑容更加明媚耀眼。


    寧遠一屁股坐在圓凳上,發現她這裏的圓凳格外柔軟,一看才知道上麵放了一層刺繡的軟墊,還真是嬌貴啊。


    彎弓被他放在了雕花黃梨木的桌上,宋朝朝隻好起身來到圓桌前看,手裏的書就隨意的放在了一旁。


    寧遠好奇極了,她平日裏竟然會看書?


    這一看,寧遠頓時滿頭黑線,還真是高看她了,堂堂公主殿下不看正史竟然看那荒唐的野史?


    這彎弓乃是民間的能工巧匠製作的,花紋雖沒有那麽精細,但這弓卻是極好的,射程遠彈性佳。


    宋朝朝握住彎弓將它拿了起來,短短十秒已然手腕酸疼,隻好將其放回桌上。


    寧遠見狀不遺餘力的嘲笑道:“還以為你要用它彎弓射大雕,是我高看你了,拿起來都費勁。”


    說到這裏寧遠也真切的好奇起來,這弓是專門給男子用的,她要了有何用?


    宋朝朝聽了他的問話狡黠的說:“當然是為了送給別人當禮物咯。”


    寧遠:“......”


    拿著我的東西去借花獻佛?


    “送給誰?滿朝上下你也沒幾個好友,況且還是男子。”


    “....這就不勞小侯爺費心了,冬雪好生的放進庫房。”


    宋朝朝瞥了一眼,壞心眼的故意氣他。


    采荷捧著一封拜帖進了殿,看見寧遠表情略微的不自然。


    宋朝朝無奈的搖頭,自己這個貼身宮女還真是藏不住事,這樣可不行,找誰訓練訓練她呢......


    她的思緒一下飄遠了,采荷手中的拜帖被一旁的寧遠給搶了去。


    “小侯爺.....”


    采荷再想製止也沒用了,因為寧遠已經幹脆利落的將拜帖打開看了。


    寧遠瞪著眼睛看著下方的落筆,眼眸中晦暗不明,他冷哼一聲扔到了桌上陰陽怪氣的說:


    “你的好朋友要邀請你去踏青,你還不趕緊回了他?”


    宋朝朝這才回過神來,眉梢一揚,慢悠悠的拿起了那封拜帖。


    是那個特別愛臉紅的周景安送來的拜帖,他竟然真的相信了那番話,是個實誠人。


    宋朝朝咂舌,餘光瞥見寧遠奇怪的表情,抿著唇壞笑了下遞給冬雪一個眼神,冬雪微微垂眸表示明白。


    宋朝朝便笑著說:“冬雪,你替我去回了周公子,明日巳時皇宮門口見。”


    “是,公主殿下。”


    冬雪領命而去,轉身的那瞬間嘴角翹起又很快壓下。


    寧遠劍眉微蹙,神色不太好看,他蹭的一下起身,衣擺翻飛,他極為平淡的說:


    “既然公主殿下還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


    他的背影仍舊挺拔,猶如傲立山間的鬆柏,隻是那背影看上去有點氣呼呼的。


    寧遠走了後,宋朝朝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被吩咐去回了周景安的冬雪也再次走進了偏殿裏。


    采荷疑惑的看了看冬雪又看了看公主,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宋朝朝的表情忽然冷了下來,長袖一甩安穩的坐在了圓凳上,她淡淡道:“采荷。”


    采荷一愣屈膝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給本宮的拜帖,為何讓寧遠拿了去?這是不是你的失職?”


    她的聲音微冷,看向采荷的眼神也毫無溫度,氣場全開之下,這樣的她比亂發脾氣的她還要有壓迫感。


    冬雪焦急萬分,現在她已經完全摸不清公主殿下在想些什麽,隻能替采荷幹著急。


    采荷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整個人已經慌亂起來。


    “殿下,是奴婢的失職,請殿下責罰!”


    采荷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聽見她被砍頭的命令。


    “本宮知道你二人忠心耿耿,可你們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若是讓外人看了去,不就能透過你們猜到本宮的心思,本宮希望你們記住,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勿讓人知。”


    采荷的臉色慢慢和緩了些,冬雪也跪在了地上,兩人以頭觸地,聆聽殿下教誨。


    宋朝朝無奈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還是要多多曆練一番,她二人的忠心倒是毋庸置疑,原主遠嫁烈焰國時這兩個婢女也一直跟在她身邊,直到被烈焰國皇子殺害。


    她本想將采荷送到皇後身邊讓皇後幫著調教幾日,轉念一想,這麽一來皇後不一定會留著采荷,那采荷可就危險了。


    宋朝朝歎了一聲彎腰扶起了二人,又換了一種溫柔惆悵的語調說道:“宮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暗暗的盯著我們,你們是我身邊的人,必須要萬分謹慎。”


    “雖然父皇寵愛,但恰恰是因為這寵愛容易滋生事端,明槍暗箭,也不會少。”


    冬雪明白她說的道理,也一直謹慎,唯獨采荷,太不穩重,很容易出岔子。


    冬雪瞥了眼采荷,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緊盯著采荷,教會她穩妥做事。


    兩人的神色毫無遺漏的被宋朝朝收入眼底,她輕輕笑了一下說:“好了,別愣著了,去端些甜點來。”


    采荷和冬雪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恭敬稱是,慢慢的退出了偏殿。


    宋朝朝又懶洋洋的躺回了貴妃榻上,繼續看她沒有看完的野史,心中卻在想,明天寧遠會不會去宮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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