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麵麵相覷,難道那裏麵有類似於隕鐵的東西?可幹臉既沒有服下屍蟞丹,而且是直接在一夜之間變年輕,這怎麽可能?


    胖子就問,“這次沒撿到紙棺?”


    幹臉神秘一笑:“我剛才說了,我是去還東西的,可進去後發現墓裏的東西一件沒少,包括那個紙棺。我打開它,裏麵躺著一顆丹藥,上寫‘炎帝神農氏三世孫帝明製’,我當時鬼使神差地心想,這怕是一顆神丹,不知怎麽就把藥吞了下去。再後來,我的腿就慢慢變成了這樣,但也是從那天起,我時常聽到鳥紋壺裏,有聲音在呼喚我。”


    他帶著一種虔誠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是一種神跡的指引。”


    他轉過頭,對我們道:“於是我按照聲音的指引,又等待了整整十二年,直到2005年夏天我在杭州無意間又遇到了張七零,他身邊跟著一個年輕人,那是你——無邪,你本該早就死了的。我還驚訝地發現,張七零跟我一樣,都沒有變老,甚至他的退化要比我更為徹底。”


    “我再次回到那個墓,這次出來以後我從61歲回到了51歲,我開始著手調查你們的事,也就是終極——”這時他看向我,換了一種稱呼:“吳小佛爺,不得不承認,那十年裏你做的事很漂亮,也給了我許多新的靈感。”


    幹臉直白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馬上就到我第四次回去的時間了,這次我提前出發,但出現了意外,我找不到墓的入口了。所以,我想到跟張七零合作。”


    “那你就給我二叔下藥?”


    幹臉愣了一下,搖搖頭,道:“我拿著當年吳三省留給我的信找到你二叔,至於他為什麽願意幫我,我不清楚。”


    話到這裏,幹臉說的幾分真幾分假我已經很難分辨清楚了。我理了下思路,現在有兩個地方的邏輯出現了問題:


    1、如果悶油瓶不認識幹臉,那麽他去海南替我二叔找解藥的事很可能就是真的,我二叔就不是裝暈,那麽是誰給他下的藥?如果是二叔自己,那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2、如果悶油瓶認識幹臉,當年在格爾木療養院裏還發生過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幹臉遇到的是我三叔,還是解連環,或者都不是,那個死嬰又是誰。


    “給小哥打電話。”胖子說:“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們給劉喪打語音,沒有人接,撥通電話過去時,發現對麵是關機狀態。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他直接就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準備東西,明早出發。”我拍板做決定,所有人就都去收拾行李,我叫住張好好,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這次立大功了。”


    張好好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我趴在他耳邊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跟你族長合影麽,沒準快了。”他立馬高興起來,問我是真的麽。我說那必然是,這老東西嘴裏沒個實話,這次恐怕是個絕戶墓,下次見麵,也許就是你族長抱著你的遺照合影了。


    “難道你就對這個墓沒有興趣麽?”幹臉突然打斷我,嘴角帶著我看不透的笑容,他指了指在屋外忙碌的胖子,對我道:“無邪,你跟你的這位朋友,你們總有一天都會老去,可張七零不會,你難道不想留下來多陪他一些時日麽?”


    房間裏安靜下來。


    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我們命運內在的核心脈絡,寄身在一些無人知曉的經曆中,這些經曆成為了人生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這些裂痕最終會彌合、痊愈,直到被遺忘。


    然而在內心最私密的角落裏,它依然在流血、生長。每個人心中都有這樣一塊地方,永不示人。


    但人往往守不住痛苦,我也一樣。


    可現在我已經習慣了從結尾的角度觀察事物,並且我還要自己親手斬斷這種結尾。


    “過去的某一個瞬間裏,我忘記了對明天的恐懼,我所擔心的隻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明確性——我的人生從今往後將完全改變,甚至是墮入黑暗。”我笑了笑,看向幹臉:“但現在我對裏麵的東西不感興趣,我們這裏的所有人都對它沒興趣,選擇留下來,僅僅是因為我們的一個朋友。”


    “年輕人,不要把話說的太早。”幹臉保持著微笑,“你們絕對想象不到,我上一次進入那個墓時,看到了什麽。”


    說完他幹脆閉上眼,不再說話,也不給我問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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