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掉下去的整個過程中,我頭皮都是麻的,我開始極度想念和胖子和悶油瓶在一起的時候。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有沒有食物,千萬要等我啊,我心說。


    我們重新掉下我剛才待過的那個空間裏,但這一次,下麵的石室發生了變化,在剛才我看到過的狗洞旁邊,多出了一個洞,比狗洞要大上許多,差不多隻能容納一個人進去。


    奇怪的是,這個洞長得非常抽象,是真的抽象,整個洞口的形狀看起來很像一頭河馬,而且是側著身麵對我們的那種。黎簇探燈往裏麵照了照,離洞口不遠處有一堆完全腐爛的骨頭,看不出是不是人骨,但看時間,應該吹口氣就能直接羽化的那種。


    張海客看了就道:“這應該是某種原始崇拜,過去的人在這裏舉行葬儀。”


    我心說他媽的你們家原始崇拜,會崇拜河馬嗎?你說動物世界我還能理解,這個大的洞是河馬,旁邊的狗洞是它的菊花,這就是一個地下馬戲團,進去後我們就排排坐,圍觀河馬拉屎麽?


    黎簇在洞邊比劃了一下,突然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麽?這個圖案,其實非常像一種我們熟悉的圖騰。”


    “什麽?”我下意識道。


    黎簇看了我一眼,說道:“麒麟。”


    我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些想笑,但再一看,他媽的好像這個側身的比例,確實是這樣。


    我看著那洞口形成的圖案,又看了看張海客,他還在若有所思,但我已經不想等了,我脫下濕透的軍大衣,對他們道:“我進去看看。”


    這時,張海客突然製止我,搖了搖頭,“這個洞在這裏,是一種警示。”


    “警示什麽?進去會變成麒麟麽?”我忽然智商下降了一百個點。


    “後人來這裏,需要小心裏麵的東西。”


    黎簇用手電光照了照裏麵那堆腐爛的骨頭,疑問道:“骨頭會起屍麽?”


    骨頭當然不會,但如果裏麵有毒就另當別論了。所以我重新捂住了口鼻,沒有立即鑽進洞裏,而是跪下去,先在周圍看了幾眼。


    這一下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洞口稍微往裏一點的位置,全部都覆蓋著一層白色的石條,大約2尺左右長度,厚度和寬度差不多隻有5寸,這種石條堆砌在一起給人一種嶙峋的感覺,但給人的感覺很陰冷。幾乎是瞬間我就把身子縮了回來,然後發現是我沒穿衣服的原因。


    外麵已經十一月了,這個溫度在墓下氣溫最低能降到零下二十左右。但我們的衣服全都濕透了,隻能拉出防水布簡單裁剪後穿上。


    一下三個人看起來都非常像喜劇人,很像三隻行走在沙漠中的企鵝。


    這時候,我說出我剛才看到的內容,問張海客對張家關於苯教的事了解多少。


    張海客想了想,對我道:“我說了,你不要覺得我在耍你,本來作為外家,這些其實我並不清楚,都是後來在不同的事件中得來的線索。”


    我點頭,催促道:“你盡管說就行。”


    “你知道少數民族的信仰體係實際上極其複雜,過去我專門調查過,在雲南和四川的一些地方,有一個叫做普米的古老民族,信仰的就是一種原始的宗教。”


    “是原始苯教麽?”我看向他。


    張海客看著我,“不確定,但非常接近,原始苯教產生過許多分支,大概率他們隻是其中的一支。然後你聽我說,普米族有一種白石信仰,這一點和西藏文化裏的信仰很接近。我覺得你剛才看到的那種石條,很可能就是白石。關於白石的來曆,還有這樣一個故事——”


    張海客告訴我,在普米族流傳的神話故事裏,最早的普米族祖先生活在昆侖山下的大草原上,過著原始的遊牧生活。但某一年,由於外族入侵,普米族寡不敵眾,就要敗下陣來,這時侵入者的惡行終於惹怒了山神。刹那間,地動山搖,於是整座大山騰空飛起,從空中落下,鎮壓了外侵者。


    從此以後,昆侖山移動了位置,人們撿起山體移動時掉落下來的白色石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白石信仰。


    講完他率先看向我,問道:“你覺得這個故事裏有哪些地方熟悉麽?”


    “有。”我點頭,“當年孫悟空就是被佛祖這麽壓在五行山下的。”


    黎簇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自己創的理論你忘了麽?”


    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他們道:“移山的傳說我隻聽過兩個,第一個是愚公。”


    黎簇突然“嘖”了一聲,旁邊張海客沒有立即明白我在說什麽,問道:“第二個是什麽?”


    “是小星星。”我朝他眨了下眼。


    張海客完全一張二傻子的臉看著我,我轉了轉手腕,把話題重新引向正軌,分析道:“這是一種非常原始的神明崇拜,背後的隱喻其實非常簡單,移動的不是山,是那種地下的魯脈。”


    如果按照我此前虛構的三玄交媾一說,昆侖山、盲塚和古潼京,這三個地方相互連通,那麽就說明,曾有人從昆侖山被拖到了這裏麽?這種白石,其實源於昆侖山下?


    這時候我忽然又有了一種奇異靈感,雖然這已經完全屬於發癲的邊緣了。我立即就想再進洞摳一塊石條下來試試,看能不能聯絡到悶油瓶。


    當然我這麽想,卻沒有立馬這麽做。


    我還有一種推測。


    古潼京的位置,很可能曾經真的有一座山。在我們人類還是猴子的時候,這地方就存在了,那時候它還不是沙漠。


    如果這麽說,那麽一切都說得通了。


    古潼京為什麽隻有白沙,這個謎題至今為止我都沒有找到過答案,但現在我忽然覺得,那種白沙就是山體的風化剝蝕後留下的產物。


    曾經這裏有一座白山,後來隕石碎塊墜落,正好落在這座山的位置,山體被隕石砸的粉碎。隕石落下,在周圍形成了蛇礦,同時山逐漸消失,最終留在這裏的,隻是一片茫茫的白色沙漠。


    前古居延人,或者說,沙田海人,就是這座山下曾經生活的被隕石輻射影響後的原始人。


    我冷靜下來,極度冷靜,同時我的腦子開始瘋狂轉動,我大叫一聲,喊道:“那個怪嬰,會不會就是海人?它們在沙漠中生存,逐漸進化,於是身上出現了怕水的特征,但由於曾經它們的先祖生活在山底,所以它們掌握著海子移動的規律,其實是因為這整片沙漠的最底下,還有一張巨大的地下網麽?”


    ...


    *齊羽的身世在這裏部分結合了王母鬼宴裏小怪物的設定,但沒有屍狗吊和米吾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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