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對方是龍,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了。魔族之間心潮澎湃,詭異的氣氛彌漫了整個魔都,但心魔卻絲毫不在意,他就像在外麵解決了一頓飯一樣隨意,揩了揩嘴角的鮮血,慢悠悠地飛到了魔宮之上。薑漾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看自己,他鼓起勇氣,要上去,薑柏言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薑漾羽便遲疑了。現在的玄光,不是玄光,而是玄光的心魔。然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心魔從高聳的魔宮之上飛了過來,風將他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長發飄逸,一根紅綢帶如血一樣鮮豔,也襯得他皮膚越發雪白,紫眸深邃。他飛到了藏匿了蹤跡的薑漾羽父子麵前,微微笑了起來,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會來。”薑漾羽看了一眼薑柏言,薑柏言對他點了點頭,解除了法術。心魔看著他們兩人出現在自己麵前,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切了一些,他仔仔細細地看著薑漾羽的臉,說:“瘦了。”薑漾羽有些別扭地問:“呱寶呢?”心魔歎道:“我受傷了,你卻隻關心他。”“……”薑漾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又很尊敬地問:“你身體要不要緊?”心魔看著他這模樣,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他不在了。”薑漾羽愣住了,問:“你說不在了,是什麽意思?”心魔說:“字麵上的意思。”薑漾羽睜大了眼睛,呼吸差點停止。心魔看著他這個樣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快樂的笑容,“我騙你的。”薑漾羽還緊繃著,“他到底在哪兒?”心魔笑容微微收起,微側了身子,用下巴示意,“他在那兒。”薑漾羽又是一呆,懷疑他在逗他,“他不是在你身體裏嗎?你在說什麽?”心魔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盯著薑漾羽的臉,故作幽怨地說:“我說了實話,你卻在總覺得我在騙你。”薑漾羽:“……”這個古怪的腔調……薑漾羽有些尷尬,心魔又挑起了唇角,說:“跟我來吧。”薑漾羽看向薑柏言,一副等薑柏言首肯的模樣。心魔看在眼裏,語氣低了幾分,“放心,我不會吃了你。”薑漾羽訕訕地說:“我沒有怕這個。”薑柏言說:“走吧。”薑漾羽這才大著膽子跟著心魔走向了魔宮。魔宮之外駐守的兩尊魔獸已經被方才的逼宮嚇破了膽子,兩隻獸都蜷縮著身子,之前那威武懾人的模樣完全不見了。薑漾羽多看了他們幾眼,心魔發現了,問:“你喜歡它們?”薑漾羽便道:“他們膽子好小。”心魔微微一笑,說:“到底是獸類,放到庭前未免丟人現眼。”說完,他手一揮,那兩隻魔獸瞬間化為石像。薑漾羽:“……”他沒有說什麽,之前匆忙,也未注意到牌匾上寫了什麽,現在有了閑心,抬頭一看,便看見了鬥大的“念羽宮”三個大字。薑漾羽沒去想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他隨心魔進了宮殿,走了不遠,轉進了一個巨大的屏風之內,便看見了一個諾大的池子。那之中有著一個和玄光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同樣的俊美臉龐,同樣的白發,同樣的龍尾。薑漾羽震驚,“這是……是呱寶?”池子之中的男人還在沉睡,薑漾羽強行按捺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小聲地問。心魔頷首,“是他。”薑漾羽:“……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心魔微微笑了起來,道:“因為這是我欠他的。”他語氣一變,道:“這分(身之術,乃是禁術,使用禁術的代價便是不會再有後代。”心魔目光落到薑漾羽腹部上,唇角的笑容微微帶上了幾分複雜,“龍族繁衍是天性,若是其他龍族,必定不會使用這種禁術,但他不一樣,他已經做好了龍族絕嗣的準備。”似乎注意到薑柏言在看他,心魔抬眼與他對視,微微眯了眯眼,道:“嶽父大人可是有話要說?”薑柏言頓了一下,才開口:“你與其他心魔不一樣。”心魔笑容變得燦爛了起來,“的確,所有心魔的目的都是毀滅正身,吞噬正身神魂成魔,但即使是心魔,也各有不同。更何況玄光是龍族裏的怪胎,我作為他的心魔,自然也同樣與眾不同。”薑漾羽想起了一個自己想了很久的問題,忍不住問了出來,“當初,是誰封印了呱寶?龍族滅族又是怎麽回事?”心魔笑容收斂了起來,他垂眸,看著玄光的臉,低聲道:“龍族滅族,隻是因為太強大罷了。物極必反,盛極必衰,這便是這世間永恒不變的道理。龍族強悍了幾萬年,衰弱是遲早的事情。”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龍族一開始輕易能孕育出龍嗣,因而子息繁茂,分了無數分支,人仙六界提及龍族無不禮讓三分。然而隨著日月推移,龍族之內孕育龍嗣逐漸艱難,最嚴重之時,兩隻龍族結合幾百年幾千年都難得龍嗣,但龍族與族外生靈交(媾卻能輕易地孕育出龍嗣,甚至一棵樹、一顆靈草都能懷上龍嗣,這無形之中,稀釋了龍族血脈,弱化了龍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