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話音剛落,秦浩峰便立刻心領神會,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大哥,這位才是我們真正的老板,慧眼如炬,他說的話那肯定錯不了!我這眼力勁兒跟陽哥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還是讓老板給您好好掌掌眼吧!”


    說著,秦浩峰誇張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陳陽坐下,同時還不忘小聲嘀咕:“陽哥,全靠你了!”


    陳陽還沒來得及碰那杯子,秦浩峰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讓座,那殷勤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陳陽是什麽皇親國戚。其實秦浩峰心裏清楚,陳陽這是在幫他解圍,他感激地看了陳陽一眼,恨不得把表現的機會全塞給陳陽。


    陳陽也不推辭,笑嗬嗬地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一隻瓷杯,隻是隨意一瞥,便心中有數。這是一件民國時期仿製的粉彩雞缸杯,本身並不值錢,但肖玉生這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居然為了區區兩千塊錢……陳陽心裏暗自思忖,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他將杯子在手中輕輕轉動,仔細觀察著杯身上的紋路和釉色,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然後,他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肖玉生,語氣和藹可親:“大哥,您瞧,這杯子底下寫著‘大清乾隆仿古’幾個字,是什麽意思呢?就是說,這是乾隆年間,仿照前朝的樣式製作的。”


    陳陽一邊說著,一邊將杯子放回到肖玉生麵前,繼續解釋道:“這種杯子叫做雞缸杯,最早是明代成化年間燒製的,據說當時是皇宮裏皇帝的專屬用品,珍貴無比。不過,您這隻杯子嘛……”


    陳陽故意頓了頓,賣了個關子,然後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道:“它其實是一件具有特殊意義的……乾隆仿製品!” 他眨了眨眼,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乾隆仿製品?”肖玉生疑惑地重複了一遍,似乎不太明白陳陽的意思。


    陳陽神秘一笑,繼續說道:“沒錯!這隻雞缸杯雖然是仿品,但它背後的故事卻非常精彩!相傳,乾隆皇帝對成化雞缸杯喜愛至極,命能工巧匠仿製了大量的雞缸杯,其中一部分甚至比真品還要精美!而您這隻杯子……”


    陳陽再次停頓,目光炯炯地盯著肖玉生,“它很有可能就是當年乾隆皇帝禦用的仿品!”


    “真的嗎?”肖玉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當然!”陳陽信誓旦旦地點頭,“您看這杯子的胎質、釉色、紋飾,無一不體現著乾隆禦窯的精湛技藝!而且,這杯底的‘大清乾隆仿古’款識,更是乾隆禦製仿品的標誌性特征!”


    “這麽說,我這杯子……” 肖玉生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價值連城!”陳陽斬釘截鐵地說道,“雖然它不是成化真品,但作為乾隆禦製仿品,其曆史價值和藝術價值同樣不可估量!”


    “這雞缸杯呀,”陳陽頓了頓,神秘一笑,壓低聲音,像是在講述一個古老的秘密,“傳說中,它是用天上的彩霞燒製而成,杯壁薄如蟬翼,吹彈可破,上麵畫的公雞母雞小雞,那可是栩栩如生,咯咯噠叫都能聽見!”


    肖玉生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真能聽到雞叫聲似的。


    陳陽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這雞缸杯啊,是成化鬥彩瑰寶,上品獨獻宮廷,皇帝老子專用的!次品?那必須得銷毀,一點兒渣都不能留!所以,傳世稀少,價值連城,千金難覓!您想想,皇帝用的東西,能不珍貴嗎?”


    他拿起杯子,對著燈光照了照,“據說啊,《明史》中記載,弘治三年冬,瓷器燒造驟停,這杯子就絕版了!絕版了您懂嗎?就像現在的限量版跑車,有錢都買不到!”


    “到了明代萬曆年的時候,”陳陽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說道,“一隻雞缸杯就被炒到100兩白銀!100兩白銀啊!那得是多少人民幣?我算算…哎呀,反正好多好多錢!”


    他放下杯子,指著桌麵上的瓷杯,“咱們的乾隆爺呢,又是一個特別喜歡複古的人,複古懂嗎?就是喜歡老東西!雞缸杯這麽獨一無二,他肯定要仿燒啊!必須得仿!所以,您這一對,就是清乾隆年間,仿照明成化年的雞缸杯燒製的。”


    陳陽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肖玉生的表情,接著說道:“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成化雞缸杯,但是!這可是乾隆官窯出品!官窯!品質保證!價值不菲!”


    肖玉生原本緊繃的神經,此刻終於放鬆下來,長舒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那…我這杯子,能值多少錢?兩千塊…夠嗎?”


    陳陽聽完,哈哈大笑起來,“兩千塊?大哥,您可真會開玩笑!這一對雞缸杯,至少值…”他伸出三根手指,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肖玉生的胃口。


    “三千塊?”肖玉生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問道。陳陽笑著搖了搖頭,伸出的三根手指依然穩穩地停在空中。


    “三萬?”肖玉生試探性地加了一個零,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陳陽輕輕搖搖頭,“三十萬!”


    “多……多少?”肖玉生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陽,滿臉的不可置信。。


    秦浩峰本來穩坐釣魚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當陳陽伸出三根手指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三萬塊,這個數字在他看來已經是天價了,畢竟這對民國仿製的杯子,市場價簡直是太便宜了。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到陳陽雲淡風輕地說出三十萬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他耳邊炸響。


    三十萬!秦浩峰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腿都軟了,差點沒直接跪倒在地。他猛地扭頭看向陳陽,眼神裏充滿了震驚、疑惑,看著陳陽平靜的表情,秦浩峰心裏默默咽了一口唾沫:陽哥啊陽哥,我的親哥!我知道你想幫肖老板一把,可你這也幫得太狠了吧!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簡直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方大海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聽到三十萬的時候,他兩眼一黑,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狠狠地瞪了陳陽一眼,想罵他幾句,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大哥……不是,我親愛的陽哥!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方大海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自己知道陳陽在古董方麵神通廣大,可也不能這麽信口開河啊!三十萬?您這……您這也太離譜了吧!他感覺自己的血壓都飆升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肖玉生愣怔片刻,思緒如潮水般湧動。他看看一臉真誠的陳陽,又看看神色尷尬的方大海,瞬間明白了其中的蹊蹺。三十萬?這怎麽可能!他這杯子是什麽成色,他自己心裏清楚。陳陽這是在幫他!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感激之情難以言表。他苦笑著搖搖頭,將湧到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我懂了,多謝!”


    肖玉生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 他緩緩地,用僅有的一隻手,將杯子輕輕放回盒子裏。合上蓋子,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陳陽,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釋然。然後,他轉身準備離開。


    “大哥,”陳陽伸手攔住了正要離去的肖玉生,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您這是要幹嘛呢?怎麽突然就要走了?”


    肖玉生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了陳陽一眼,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大海,輕輕歎了口氣:“這位老板,我知道您是好意,一定是方大海這小子跟您說了什麽,您看他可憐,想幫襯一把。”


    說完,肖玉生帶著一絲責備的眼神瞪了方大海一眼,“方大海,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你以為你偷偷摸摸跟你妹夫說幾句好話,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收下這錢?我告訴你,我肖玉生雖然落魄了,但骨氣還在!人家掙錢也不容易,我不能讓人家為難。”


    肖玉生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收拾著裝著瓷杯的盒子,動作有些顫抖,似乎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情緒:“別看我現在這樣,國家政策好,我夏天賣冰棍,冬天賣糖葫蘆,自食其力,不偷不搶,憑自己的本事吃飯,用不著別人可憐!”


    方大海聽完,微微耷拉了一下腦袋,自己就說萬了吧,你當這些從死人堆裏趴出來的人,那麽好糊弄呢?別說你陳陽了,就算自己都逃不過這些老兵的眼睛,沒點腦袋和本事,能從死人堆裏趴出來!


    肖玉生的話讓陳陽心頭一震,他終於明白了老人執意離開的原因。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自尊和驕傲,是即使生活窘迫也不願接受施舍的硬氣。 陳陽不禁感慨,這正是老一輩人,那些曾經穿著綠軍裝、戴著紅肩章的人們所特有的精神品質。擁有這樣高尚品格的人,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真正的財富和希望。


    “等等!” 陳陽加大了音量,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猛地一下按住了肖玉生正在收拾的盒子,阻止他繼續動作,“大哥,您先等一下,把話說清楚!誰看不起您了?我陳陽是做古董生意的,隻看物件,不看人!”


    陳陽說著,伸手指向了方大海,“您覺得就憑他,能值三十萬?我會為了他一句話,就白白給您三十萬?您把我陳陽當成什麽人了?”


    陳陽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肖玉生,語氣真誠而堅定:“我再說一遍,我對您的瓷杯是真的感興趣!三十萬,一分不少!您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讓人去取錢!” 陳陽說著,示意秦浩峰去取錢。


    秦浩峰知道,這是陳陽讓自己給他打配合呢,於是急忙微笑著著上前說道,“大哥,您別誤會!我們老板真的是個古董專家,他說您的杯子值三十萬,那就肯定值!您可別錯過了這個機會啊!”


    肖玉生看著陳陽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秦浩峰焦急的表情,內心開始動搖起來。他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問道:“您…您真不是可憐我?”


    陳陽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無奈:“大哥,您要是再這麽說,我可真要生氣了!我們開門做生意,無論誰進來都得笑臉相應,不能以貌取人,咱知道誰是企業的領導、國家的幹部、非洲的族長、哪個國家的公主的!”


    “我們再行,隻看物件不看人,您的杯子值這個價,我自然願意出這個價!就這麽簡單!”


    肖玉生沉默了,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盒子,內心百感交集。他沒想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竟然會有人如此重視他,如此尊重他。


    “大哥,您就別再猶豫了!” 秦浩峰在一旁勸說道,“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我...... ” 肖玉生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陳陽打斷了。


    “大哥,您不要想的太多,就算你認識我大舅哥,這也隻是一筆交易而已!您賣給我杯子,我給您錢,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陳陽語氣堅定地說道。


    陳陽這輕飄飄這番話,卻如同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在肖玉生心中激起層層漣漪。他愣住了,目光在陳陽和方大海之間來回遊移,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奔騰。


    三十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方大海和他關係再好,也不可能憑一句話就讓別人白送自己這麽多錢吧?難道……難道這雞缸杯真值這麽多錢?他下意識地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原本黯淡無光的瓷杯,此刻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熠熠生輝。


    肖玉生的大腦飛速運轉,如同一部老式電影放映機,將過去的種種片段快速閃過。他想起自己當初得到這對杯子時的場景,想起自己為了生活奔波的辛酸,想起自己被生活壓彎的脊梁……如果這杯子真值三十萬,那自己……


    “大哥,你也太高看他了!”陳陽的聲音將肖玉生從沉思中拉回現實。隻見陳陽撇了撇嘴,衝方大海翻了個白眼,“他算老幾呀,我給他麵子?”


    那語氣,那神態,仿佛方大海在他眼裏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


    方大海也不甘示弱,幾步走到陳陽麵前,伸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做你的生意,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告訴你,別刮著我!”


    他瞪了陳陽一眼,隨即轉頭看向肖玉生,臉上堆滿了笑容,“肖班長,你這不是開玩笑麽,那可是三十萬,你看看我哪值三十萬,要不我賣給你?”


    肖玉生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表演,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他示意方大海坐下,然後一臉認真地看向陳陽,問道:“老板,你跟我說實話,你真不是看他麵子?我這東西真這麽值錢?”


    陳陽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大哥,要是按照市麵上的賣價,你這對瓷杯,絕對不會賣到這麽高的價格。但古董這玩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低來高走,掙的就是巨額的……”


    陳陽聲音微微低了下來,湊近了肖玉生,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肖玉生解釋道:“大哥,您這對雞缸杯雖然是乾隆年間的仿品,但放到現在也算是有些年頭了。可是這古玩行當水深得很,您要是拿著它去別家店裏,人家八成會跟您說是民國仿的,壓根不值錢。”


    陳陽說到這裏,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已經預見了肖玉生可能遇到的不公,“如果遇到好心的老板,可能還會給您開個幾百塊的價,畢竟也算是個老物件。”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沉重,“但要是遇到黑心的,幾塊幾十塊就給打發了,轉手就能賣個高價,狠狠賺您一筆。”


    “可你是我大舅哥的戰友,那可是過命的交情,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出生入死的情誼,我能坑你嗎?”陳陽說著,還拍了拍肖玉生的肩膀,“更何況,你還是英雄,保家衛國的英雄!我敬佩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幹那種昧良心的事兒?”


    陳陽說到這裏,義憤填膺地一揮手臂,仿佛在驅趕什麽肮髒的東西,“我我陳陽雖然做生意,但也是有原則的!坑蒙拐騙的事兒,我可不屑去做!”


    他猛地一挺胸脯,仿佛一塊堅不可摧的盾牌,“咱家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誠信,童叟無欺,明碼標價,這才是正道!”


    “我給你這三十萬,那是實打實的價格,幾乎相當於我的賣價!”陳陽豎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不過您放心,我隻是把我的利潤縮小了,就算是三十萬收過來,我頂多少賺個幾萬塊,薄利多銷嘛!”


    陳陽說到這裏,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還故作姿態地輕輕咳嗽了一下,“還有,大哥這可是我們這一行的秘密,你可千萬別出去亂說,同行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撕了不可!到時候我可就沒辦法掙錢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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