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小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陳陽和秦浩峰同時轉頭,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邊,朝他們揮著手。那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碎花連衣裙,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不是霞姐又是誰?


    秦浩峰臉色一變,一把抓住陳陽的胳膊,低吼道:“哥,快走!”說著話,也不管陳陽的反應,拽著他就往停在路邊的車裏鑽。


    “喂喂喂,你輕點!”陳陽被秦浩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猝不及防,踉踉蹌蹌地被他拽著走,“誰啊,這麽著急忙慌的?”


    “霞姐!”


    霞姐?陳陽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爽朗的笑臉。那是千年前的事了,他和秦浩峰、柱子三人剛開始收破爛,秦浩峰就把自己和柱子帶到了他西郊親戚這邊。當時在霞姐家喝了碗白糖水,順便從她家撿漏了一件清仿宣德爐。


    那隻爐子後來被宋青雲高價買走,成了他們三人生涯的轉折點。想到這裏,陳陽忍不住笑了,“嗨,我還以為你遇到債主了呢?霞姐你躲什麽呀,霞姐還能吃了你不成?我還記得上次在她家喝的白糖水呢,可甜了!”


    “甜個!”秦浩峰見陳陽竟然還笑得出來,急得都快跳腳了,“哥,你光記得霞姐了,你忘了咱們在養雞場收回去的那隻碗了?”


    陳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想起來了。兩年前,除了那件清仿宣德爐以外,自己還在村裏的養雞場收了一隻康熙年仿製的雞缸碗。正因為當時手裏有這隻碗,自己才跟宋青雲去了鑒賞大會,結果就是自己在江城古董圈,小火了一把,這件事當時還上了電視。後來,陳陽怕人家知道真相,還特意囑咐糖豆和柱子,暫時不要過來了,沒想到,這一晃就過去兩年了。


    “你是說......那件康熙年仿製的雞缸碗?”


    “廢話!”秦浩峰沒好氣地說道,“要是霞姐聞起來,咱們咋說?當時霞姐賣力的給咱們宣傳,結果咱們騙了人家養雞場?”


    “那倒也是!”陳陽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現在自己出名了,估計霞姐也想明白了,從她手裏收走的那爐子也是古董。


    可現在想跑也晚了,就在陳陽和秦浩峰說話的功夫,霞姐一路小跑已經跑到了兩人麵前。


    “小峰,兩年不見,怎麽還是這麽點個頭啊?”霞姐笑盈盈地望著秦浩峰,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撫摸了兩下。


    隨後,霞姐又繼續打趣道:“是不是把個頭都用在長心眼了?這心眼一多啊,這身高就……”說到這裏,霞姐故意拖長了尾音,笑著上下打量著秦浩峰。


    秦浩峰無奈地擠出一個笑容,低聲嘟囔了一句:“霞姐,兩年不見了,見麵就拿我開玩笑。”隨後,他轉頭看向陳陽,遞了一個眼神:哥,你看看我沒說錯吧,剛見麵就開始陰養咱們了!


    陳陽在旁邊聽完,也是默默笑了一下,“霞姐,好久不見!”


    霞姐衝著陳陽笑著點點頭,剛要開口說什麽,秦浩峰急忙插嘴說道,“霞姐,我已經過了長個的年紀了,估計也就這樣了。”


    “說什麽呢?”霞姐故作不悅地瞪了秦浩峰一眼,隨後抿了一下嘴,用手指點了秦浩峰的額頭一下,“二十五,還能鼓一鼓呢!你年紀輕輕的,別說說喪氣話。”霞姐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秦浩峰的頭,眼中滿是寵溺。


    短暫的寒暄過後,霞姐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陳陽,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


    “陳老板,真是沒想到,上次見你的時候,還真以為你是收破爛的呢。沒想到你確實個古董行家。我在電視上都看到你了!”霞姐有些激動地說道,“就是你跟那小鬼子鬥寶那次,真是太解氣了!替咱們華夏人掙足了臉麵!”


    說著話,霞姐笑著在陳陽麵前豎起了大拇指,隨後霞姐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眼神在陳陽和秦浩峰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難以啟齒。她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卻又咽了回去,最後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就是......就是你們兩年了,怎麽都沒過來呢?”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才接著說道:“我幫你們攢了好多東西!”


    聽完霞姐的話,陳陽的心頭猛然一震,一股疑惑湧上心頭。霞姐幫他們攢東西?什麽東西?他們當年來這裏,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目的是為了用便宜的價格撿漏古董而已,等等……


    陳陽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霞姐,你......你一直在幫我們收東西?”


    霞姐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當然了!”霞姐抬起手攏了一下耳邊的長發,隨後朝著陳陽豎起一根手指,“當時你們可給了我一百多塊錢,讓我幫這宣傳呢!我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幫你們留意著點。”


    霞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驚雷,在陳陽和秦浩峰耳邊炸響。陳陽和秦浩峰不由對視了一眼,他們當年隻不過因為在霞姐家裏,發現了那件清仿的宣德爐,又因為秦浩峰跟霞姐認識,所以多給了一些錢。當時霞姐不肯要,那是自己隨口編造的借口,沒想到霞姐卻當了真,而且一堅持就是兩年!


    要知道,他們當年可是打著收破爛的名義,在破爛中撿寶貝,要是按照這個邏輯,那霞姐這兩年來,究竟替他們堆積了多少破爛呀!


    陳陽的腦海中浮現出霞姐家那不大的院子,心中五味雜陳,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當時自己不讓秦浩峰和柱子過來收破爛,或許......


    霞姐笑著跟兩人說著,這兩年西郊這邊變化也挺大的,就自己住的那個村子,已經有不少人搬走了。還有他們當年收完那個養雞場,去年也搬走了,說是準備換成什麽機械養雞了,需要更大的地方,搬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這地方你們還不知道麽?”說著話,霞姐微微笑了一下, “家裏幾輩原先都住在這裏,東西都積攢了一大堆,所以誰家一搬家,都是滿院子的東西,我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人家不要的,或者我覺得你們有用的,就都留下來了。”


    秦浩峰聽完,心裏有些難受,霞姐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寡婦一個,還帶著兩個孩子,生活過的怎麽樣,是個人都能想像到。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為了兩年前的一百多塊,默默地幫忙收了兩年的破爛,這份情誼,這份堅持,讓秦浩峰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或許這兩年跟著哥,自己起步太快了,而忘記了一些最質樸的東西。


    “正好你們今天來了,走,我帶你們去看看!”


    上了汽車之後,霞姐看著奧迪轎車的內飾,笑著跟兩人說,真是不敢想,兩年前他們來的時候,蹬的是破三輪,兩年不見他們都開上這麽好的汽車了,看著他們越來越好,真替他們高興。


    三人走到霞姐家門口,院子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破爛,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霞姐的院子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幹淨,院子裏種滿了各種花草,生機勃勃。


    “霞姐,你這地方越來越漂亮了!”陳陽笑著說道。


    “那是,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搗鼓這些花花草草的,看著它們長得這麽好,我這心裏也高興!”霞姐說著,招呼陳陽和秦浩峰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想喝什麽,我這現在跟兩年前不同,家裏也有茶水、汽水了。”


    陳陽和秦浩峰對視一笑,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白糖水!”


    “你們倆呀!”霞姐笑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屋裏。陳陽和秦浩峰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兩人研究著,霞姐說幫咱們收了一堆破爛,兩年時間,這院子裏應該亂七八糟了,現在這麽幹淨,那東西都放在哪裏了?


    兩人正琢磨著,霞姐端著兩碗白糖水出來了,一碗放在陳陽麵前,一碗放在秦浩峰麵前,笑著說道:“嚐嚐,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好喝!”陳陽和秦浩峰對視一笑。


    三人邊喝水邊聊著閑天,最後秦浩峰開口向霞姐問道,她收了那麽多破爛,都存放在哪了?霞姐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旁邊的倉房,自己在電視上看過別人怎麽玩古董,雖然說自己看不懂,但能分清種類,無非就是瓷器、銅器和字畫。


    “所以,我把認為對你們有用的,都放在倉房裏了,其餘那些能破銅爛鐵啥的,都在旁邊院子放著,遇到有收破爛的來,我就賣了。”


    陳陽和秦浩峰打開倉房的門,兩人不由吃了一驚。好家夥,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破舊的家具,有生鏽的農具,還有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幾乎把整個倉房都堆滿了。


    整個倉房裏,順著牆邊,擺放了幾件老家具,家具上大部分放的都是各式各樣的瓷器,也有幾件銅器和卷軸,地上放了不少生鏽的的農具,應該是霞姐覺得這些農具還能用,沒舍得賣。


    最讓秦浩峰和陳陽詫異的是,整個倉房牆麵上都重新糊了報紙,棚頂也翻新了,應該是為了防止漏雨,霞姐還真是盡心了。


    陳陽心口一熱,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拍拍秦浩峰的肩膀,卷起袖子,“來吧,糖豆,幹活吧!”


    兩人對視一笑,開始看向桌麵上擺放的瓷器,大部分都是沒用的,畢竟憑霞姐又不懂古董,這種撒大網抓小魚的幾率,那簡直是太小了,兩人看來看去,陳陽的目光突然被角落裏的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主色調為綠、黃、白三色的一件瓷碗:“糖豆,那隻碗先拿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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