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問:“是什麽人?”


    “祖父祖母,我要帶的人,家裏是皇家營造匠,現在都在皇陵工程上,她跟了我幾年一直在做營造。”


    “就是上次修二房後跨院跟在你身邊,和你研究圖紙的那個姑娘?”


    “哇!祖父你好厲害,你就見了她幾次就把我身邊不起眼的人都記住了!”


    這不是彩虹屁,是由衷的誇獎!


    王瑾儀開誠布公地講給祖父聽,自己的規劃:想給自己培養助手,還想辦個培訓班,培養更多有能力有作為的人,以備自己日後發展使用……


    祖父和祖母驚奇地聽著小孫女,興奮地講著自己的三年規劃,還一講就講了三個三年規劃!


    祖父驚異於這個小小的人,早就把自己的人生的每一步每一年都規劃好了,還信誓旦旦地說,在不同的三年要做對國家和民族有幫助的事。


    祖父甚至懷疑這孩子在癡人說夢,但又聽著極為興奮。


    說到歡快處,王瑾儀幹脆說道:


    “祖父我說的太快,自己記不住,你幫我記一下。”


    祖父如夢初醒般,趕忙在書桌上找常用的毛筆,祖母也過去給祖父開始研墨,兩人急著說道:


    “瑾兒慢點。”


    “慢點!等等,還沒準備好。”


    王瑾儀從自己的小腰包裏,快速翻出半截鉛筆,從祖父的書桌上隨意拉過一個小本子,翻到空白頁開始刷刷刷,先寫了自己的第一個三年規劃。


    隻是寫完之後,筆懸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自己還有希望:在這三年裏能找到陳智遠的蹤跡,哪怕是有一點關於他的音訊也行。


    這會兒祖母的墨也研好了,祖父毛筆也蘸好了墨,紙也鋪平,等著小孫女兒往下說,王瑾儀卻遲遲未動。


    祖父和祖母就那樣癡癡的看著孫女,不敢打擾孩子,祖父舉著筆像定住了一樣,等著孩子說話。


    二老不覺得孩子這個美夢做的有什麽不好,能讓孩子在美夢裏飛跑,也是給孩子的一種幸福啊,何必要打破它呢?


    他們更願傾盡全力幫助孩子達成美夢。


    屋裏寂靜著,王瑾儀的思緒終於停頓下來,落回了現實,回頭看了看祖父祖母訕訕地笑著,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的想法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腦袋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說著拿起祖父桌上的筆記本就要走,祖母趕緊上前攔住:


    “這是你祖父記重要事情的本子,你放在這,讓你祖父幫你謄抄好,給你送過去,這個本子不能拿走。”


    祖父問王瑾儀:


    “瑾兒,你為什麽想開個培訓學校呢?”


    王瑾儀平靜地說:


    “祖父,一個人會有很多種辦法實現自己的夢想,自己直接努力是一種辦法。


    另一種是通過與別人合作實現夢想。


    還有就是讓別人和自己有共同的願景,通過別人完成自己的夢想。這第三種豈不是最為省事的方式。


    其實這第三種,就是辦學校,通過你的學生來完成你的夙願。盡管沒有第一種直接完成自己的夢想感覺上那麽痛快淋漓,但也實現了自己人生的抱負。”


    王瑾儀壓低了聲音,轉著眼珠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祖母,小小聲地說:


    “其實瑾兒是有私心的,我如果培養出好多人,我就能同時完成我的好多夢想,這不就能同時實現我所有的願望嗎?”


    祖父聽後釋然地笑了。


    一貫不誇獎王瑾儀的祖母,這次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我們瑾兒一直很有主見。”


    說完又有些擔心地看了祖父一眼,不敢再誇孩子了。


    王瑾儀起身告辭說:


    “祖父祖母忙了一天,早些安歇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有什麽事!這麽晚了回去歇了吧!”


    “我要和各工坊主管開會,總結這五天的工作,安排好後麵的事情,我先走了!哦,祖父給我記上我需要一個秘書還……”


    “什麽秘書?”


    “是幹什麽的?”


    王瑾儀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給兩位老人簡單解釋:


    “就是幫我寫字的幫我記事,不能再等了,我得走了,我告辭了祖父祖母。”


    走到門口轉回身來微微屈膝,然後推開門走遠了。


    書房裏留下了兩位老人麵麵相覷。最後祖母說:


    “這孩子總是有奇怪的想法,一點摸不清她究竟想做什麽?”


    祖父卻沉吟了很久,緩緩的說道:


    “這孩子太可惜了,生在了二房還是個女娃娃。但凡是個男兒,恐怕對我王家會有更大的助意呀!”


    祖母卻有些不服:


    “瑾兒雖是女孩,但是你看看比家裏哪個男娃都不差,看這樣子連老三都比不過她,瑾兒隻有9歲,你想想,9歲那年書延剛剛考過了秀才,在家除了看書什麽也沒做呀!”


    現在在祖父母眼裏,王瑾儀對家裏的貢獻,已經遠遠超過了家裏同輩的男孩子。


    祖父母的評價,王瑾儀沒沒有聽到,借著月色主仆三人出了上房院子,就看到門口有兩個人影站在樹蔭下,正在安靜等著自己。


    王瑾儀知道這是風家姐妹倆,自從她倆留在自己身邊,就一直不聲不響的跟著自己,不用任何人安排,總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身邊,無時無刻地護著自己。


    王瑾儀對二人的要求現在並不嚴,除非有特殊的事派出門,否則對她倆都不做要求。


    沒人通知,二人主動守在這裏等自己。王瑾儀像沒看到兩人一樣,繼續自家院子走,風姐和風妹一直默默跟隨著,他倆習慣性的走在,不易被人察覺的暗處……


    六年與風家姐妹的相處,甚至讓王瑾儀對二人有了依賴,每當自己獨自深夜在院子裏巡視,從來不擔心會出意外,你可能看不見她的人影,但她一定就在你身邊,完全可以信任。


    推開二房的門,王瑾儀習慣性的往正堂走,卻突然發現院子裏無論正房、東廂房還是西廂房都亮著燈。


    王瑾儀有那麽一瞬的錯愕,慢慢的反應過來之後,舒心的笑了。


    正房的東西兩屋都亮著燈,說明父親在書房,母親在臥室都沒有休息。今天正趕上每5天。針線房和珍工房的組長和管事來向自己匯報工作,應該叫著母親去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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