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燈下的來人看清了歐陽文澈,便撩袍跪地行大禮。歐陽文澈左臂自然垂著,右手前伸:


    “陸師兄請起吧。我怎敢承此大禮。”


    三叩首之後,來人恭謹的道:


    “東宮舍人陸子由有要事星夜前來,請主子上座。”


    歐陽文澈聽清了陸子由的話,卻搞不懂,這個每年都給自己畫一幅畫像的人,為什麽說自己是東宮的人?


    陸師兄怎麽也稱呼自己是主子呢?歐陽文澈心裏一片荒蕪,難道,終於要見謎底了?


    歐陽文澈氣息沉了沉,一步一步走進了書房。門外的黑衣人戒備森嚴。


    黑夜裏有人精神高度緊張,自然也有人全家輕鬆愉快。


    現在的二房院子裏一直等著父親的一家人,就是歡樂的。爹爹的要秋闈,祖父特批全家人,可以出府陪爹爹備考。


    還特意 把王家在考院附近的一處小宅子,借給二房用,祖父母同意,二房可以做搬家的準備。母親有些激動,可以親手為夫君備考做點事了。


    母親雖記掛另外一件事,但不能壞了今天的好氣氛。


    王文棟圍著父親又蹦又跳歡快異常,王瑾儀笑得直流口水,心裏美著呢,終於能有機會走出大門,去外麵看看禮,這外麵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啊?


    哎!出門真是太難了!


    這次要抓住機會,為自己做點什麽,究竟要做點兒什麽呢?得好好籌劃籌劃。


    一家人匆忙地解決了晚飯,父母分別送一雙兒女回屋洗漱安歇,準備明天早起去看房子。


    母親把女兒交給奶娘,撫著王瑾儀毛茸茸的頭發說道:


    “明天要晨起,早點歇吧。”


    “嗯!瑾兒乖乖的!”


    待到一應洗漱結束,朱玉把這一天的事情講給小姐聽,青玉也把一天出庫的單子,讀了一遍,都處理好了,王瑾儀準備上床了。


    心裏存著事,得安安靜靜地謀劃一下。


    王瑾儀懶懶地說。:


    “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王瑾儀爬進了被窩,待床幔放下,室內的幾個人輕手輕腳地收拾妥當。沒多久,油燈就熄了。


    床上的王瑾儀,在油燈熄滅的同時,睜開了雙眼,大眼睛在黑夜裏顯得異常閃亮。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要先做點什麽呢?得把事情全部想一遍。


    爹爹要參加秋闈,就是會有將近五個月的時間可以不在王宅裏住,出門會比現在要方便一點,也隻是一點還是出不了大門。


    要怎麽才能滿世界找人呢?!像現在這樣,要找到陳智遠,簡直是癡人說夢。


    既然自己出不了門,就得在府外有一個自己的幫手,這幫手要忠心,要有辦事能力,當然還需要一點辦事的錢。


    自己手裏的錢,就是各家給的這點禮物,看起來,自己隻能白手起家,自己賺錢了。


    王瑾儀把小手舉起來,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數。要擴大自己的名聲,或叫做社會知名度。


    王瑾儀又想了想,還有什麽?還得有經費,就是得有點錢。是為了支持自己的找人大業,得好好賺錢。


    可王家不許經商,咋辦?這,還真得再好好想一下。對!先找人。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兩眼一抹黑,除眼前的人誰也不認識,隻能從眼前下手禮。


    朱玉、青玉出不去,奶娘更別提了,跟自己捆綁了一樣一步別想走。


    哎呀!對了。


    朱玉的祖母是徐嬤嬤,那嬤嬤的長子,必定是母親娘家的家奴哇,沒意外的話,這麽多年下來也該是個管事了。


    朱玉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妹妹用不上人太小了,將來恐怕還要幫徐嬤嬤照顧一二。


    要不在朱玉的兩個哥哥中挑一個,先試試,給自己在外邊跑個腿。如果有什麽不懂的,還可以去找一下程家的管事。


    那麽要從哪兒入手呢?得再想想……哦……


    王瑾儀打了個哈欠,太困了快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今天睡吧……


    這個夜裏有人甜甜入夢,自是有人徹夜難眠。


    歐陽文澈正是這後者。


    坐在最北麵院落的書房裏,坐了有一會兒了,他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


    陸子由有些急了:


    “主子,我說的話您不信嗎?”


    “對!”歐陽文澈抬頭盯著陸子由。


    “你憑什麽說我是東宮的人?”


    “主子你難道不知道?你身邊的護衛都是東宮的禦用侍衛嗎?”


    “僅憑你一人之口我怎知真假?我要見祖父。”


    這回改成陸子由沉默。


    “我祖父怎麽了?”


    “主子你想想,東宮憑什麽把自己的禦用侍衛派給一個不相幹的人?


    你也見過,初一袍子袖口裏的東宮宮徽,所有的這一切都能說明,你是東宮的人。”


    “我要見祖父,聽祖父對我親口說。”


    “主子,你現在還不能見歐陽老太傅!過一陣我會詳細地給您講,歐陽老太傅的計劃。”


    陸子由起身來回踱步,又懇切地道:


    “主子,無論你信與不信,你的雙胞胎哥哥已經被害了,少主現在行動不便,東宮眾人都擔心您的安全。


    這次我緊急出京見您一切安好,我也可以安心地回去複命了。”


    陸子由站定深施一禮:


    “主子多多保重,暫居於此不要貿然行事。


    新來的風字頭護衛分甲、乙、丙、丁、戊各隊20人,共100人就都留下來保護您。


    這個院子暫時是他們的存身之地……”


    這種交流還在繼續。


    歐陽文澈婉拒了東宮皇孫的身份,也不想要這100個風字頭的護衛。三更已過多時了, 陸子由不能再等了。


    “主子我要盡快回去複命。不能多留了,您保重。”


    說完毫不猶豫地大步出門。很快,甲一進門:


    “主子,我們該回了。”


    歐陽文澈如同來時一般,回到二房的東廂房裏。看著雲五、雲六站在自己眼前。問道:


    “你燒掉我畫的徽記時,就知道那是什麽,對嗎?”


    “是”


    “是什麽?”


    “是東宮宮徽,東宮的奴才都有。”


    “你有宮徽嗎?”


    “沒有,侍衛和影衛都不配任何徽記。”


    “你們是什麽時候跟著我的?”


    “從您出生到歐陽家,雲字頭就一直跟著您。”


    “我是誰?”


    “您不在皇家玉碟上。”


    “我真有個雙胞胎哥哥是嗎?”


    “主子,我不知道。”


    “我怎麽弄清自己的身份?”


    “主子,你可以找新來的侍衛長了解一下。”


    雲六適時的提醒:


    “主子天要亮了,明天還要見二房的人,您歇了吧。”


    歐陽文澈和衣躺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日月不因人的喜怒哀樂而遲到和早退,晨曦與小鳥一樣,揮灑著自己的熱情。


    西廂房裏的主仆,早早就被陽光和鳥鳴叫醒,都忙碌起來。幔帳高掛,奶娘替小姐穿戴一新。


    青玉端來溫水給小姐淨臉,小姐把小臉擦得幹幹淨淨,又跑到梳妝鏡前爬上大椅子,等待著一個美美的花苞頭的出現。


    王瑾儀並不著急起身,單獨留下了朱玉詳細詢問朱玉家的情況。


    朱玉的大哥趙三柱,曾在程家做過書童,識得幾個字,是10年的身契,到了婚嫁年齡不想以奴籍娶妻,又因為娘親生了小妹妹,做了病身體太弱需要有人照顧,回家務農了。


    二哥趙六柱曾在私塾開蒙,讀過兩年書,是村裏唯一一個能寫能算的小能人。


    至今偶有需要,幫村長和裏長做一點寫寫算算的活。村人有個書信往來,大家也會找到他。


    王瑾儀特別問到徐嬤嬤的長子。


    朱玉吃驚地發現,小姐年齡小可特別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大伯在程家做個小管事。


    問過情況之後,朱玉看著小姐,小姐告訴她要如何如何,朱玉嚇得跳了起來。


    “不,不,不,我不能拿小姐的錢,我會被家法打死的,家規我背過,打死不論!”


    “不給你,你給我辦事。”


    又聽小姐叭叭叭的講完,終於有點明白了。小姐要見自家二哥,小姐想自己做生意。


    作為一個好掌事,要做一個小姐的貼心人,小姐讓幹啥就要幹啥,還要幫小姐出力,幫小姐鞍前馬後,可自己怎麽有點害怕呢?


    錢拿出去,做不好咋辦?就在朱玉成了矛盾綜合體的時候。


    王瑾儀已經到自家上房了,開始了一天的背誦時間。今天檢驗功課,有兩個旁聽者。


    一個是爹爹,一個是哥哥。兩個人看似神情平淡,實則內心裏一直揣著探究的心。


    母親把這一旬的功課,都抽查了一下,除了《女兒經》背的有些磕磕巴巴以外,其餘的內容幾乎是母親一開頭,三歲的小花苞頭,就叭叭叭地倒背如流,。


    這當然取決於前世的記憶。


    《女兒經》背不順,根本不是記不住,完全是思維方式不同,沒有認同感,發自內心的抵觸。


    王瑾儀不斷地進行心理建設,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壓製住不快的感覺,終於,自己的功課檢查結束了。


    到了可以吃瓜的時間,於是,王瑾儀小朋友抱著兩隻小胖手,乖乖地坐在旁邊,看著爹爹抽查哥哥的功課。


    王文棟一板一眼,有模有樣地搖頭晃腦。


    王瑾儀坐在母親身邊,也有樣學樣地拉住母親的胳膊,搖晃著花苞頭,學著哥哥的樣子,母親輕拍了拍女孩的小手,不讓她再耍怪。


    王瑾儀縮著脖子,伸手捂著小嘴不再出聲。母親欣慰地點頭。


    王瑾儀現在再也不敢,輕易顯示自己過耳成誦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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