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珠根本不想聽他說話,直接命令他:“你先別說話。”


    張麗珠轉向已經停止哭泣的趙初一:“趙初一,你先去上班,這些事我跟你爸爸先討論討論,等結果出來再跟你說。”


    張麗珠覺得這樣不行,趙軍要是不幫著她,那她一個人是說服不了趙初一的。所以在說服趙初一之前,她要先跟趙軍先說好。


    趙初一確實停止哭泣了,可是她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恢複,聲音帶著點點哽咽,卻格外的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們怎麽討論也沒用。”


    然後她突然變了畫風:“而且我都被你們發現了,還這麽早去上班幹嘛?當然是吃完早餐再去啊。”


    趙初一現在完全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不管張麗珠說什麽,她也不會改變主意。既然不怕張麗珠了,那她肯定是該吃飯就吃飯,絕不委屈自己半分。


    張麗珠不可能說讓趙初一不吃早餐,黑著臉說:“那你先去餐廳。”


    趙初一看她媽媽要收拾她爸爸了,雖然心裏覺得對不起她爸爸,但是逃走的動作非常的利落,連回答都帶著風:“哦,我現在就去。”


    趙初一走了,趙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低著頭想避開張麗珠的眼神殺,張麗珠生起氣來,那真是能嚇死個人。


    張麗珠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趙軍,她倒要看看趙軍的腦子裏麵是裝滿了反骨,還是裝滿了軟骨,隻要是關於趙初一的事情,他就沒原則的想著跟自己作對。


    張麗珠的眼神太淩厲,趙軍低著頭也避不開張麗珠的審視,隻能抬起頭麵對張麗珠的眼神,弱弱的解釋:“老婆,你別生氣嘛!其實我覺得一一說的也沒錯啊,她終究是要長大的,我們不能什麽都幫她做決定啊。”


    “如果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是不是應該支持她,給她成長的空間,讓她自己去成長。”


    這話張麗珠聽著都覺得有道理,完全沒辦法去反駁,撅著頭說:“話雖然沒錯,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陷入危險。趙初一是需要成長,可是她現在還懷著孩子,想成長可以等以後,現在她的安全最重要。”


    趙軍還能看不出張麗珠的心虛嗎?立即就把自己藏在心裏很久的話說了:“你總說我慣著一一,但是你想想,真的是我慣著一一嗎?真正慣著一一的難道不是你嗎?”


    張麗珠覺得趙軍在跟她開玩笑,忍不住笑出聲:“我什麽時候慣著趙初一了?我對她什麽時候有個好臉色了,你覺得這叫慣著她?”


    張麗珠從來不覺得自己慣著趙初一,她一直希望趙初一做一個成功女性,即使在選擇放養趙初一以後,也沒有想過把趙初一慣成一個小公主,所以對趙初一的要求一直很高。


    趙軍:“有時候不是你衝她冷臉,你罵她兩句,就代表你對趙初一不慣著。”


    “你總是擔心一一出現這個意外,害怕她發生那個危險,所以總是替一一做決定,替一一解決各種麻煩,你這樣就是在慣著她,在無意識之間抹滅她的成長,應該說你根本就沒有給過她成長的空間。”


    張麗珠對趙軍很失望,她甚至懷疑趙軍是不是不愛趙初一,不然他怎麽說的出這樣的話,怎麽忍心讓趙初一受傷。


    張麗珠:“趙軍,你的意思是我要眼睜睜看著她跳進火坑一個字不說,等她受傷之後,再出來說風涼話嗎?我告訴你,我做不到。”


    “你不在乎趙初一受傷,我在乎;你不喜歡趙初一,我喜歡,我想保護她。”


    趙軍被誤會,無奈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必須讓她自己去經曆,我們給她做的決定再好,我們說出來的話再有道理,也不如她自己親身經曆有用。”


    “就說我們自己,我們不都是這麽長大的嗎?我們的成長經曆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我們也在成長中遇到了很多麻煩,我們也做錯了很多選擇,但是我們也一樣走到了今天。”


    “為什麽不能讓一一自己去經曆成長中的挫折,讓她適當對去經曆磕磕絆絆。我們的存在,不應該是讓她失去麵對風雨的能力,而是在她受傷之後可以安慰她。”


    張麗珠情緒大爆發:“因為我是她媽媽,我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受傷,這有問題嗎?難道你要我看著趙初一去受苦嗎?”


    趙軍也吼了回去:“有問題,你這樣做本來就是在阻擋趙初一的正常成長。你一直這麽做,隻會讓一一在你建造的溫室裏麵成長,以後她走出去也是經受不住風吹雨打的。”


    趙軍當然也想讓趙初一順順利利一輩子,但是這可能嗎?沒有人的真的一輩子不經曆事,他們現在什麽都替趙初一做決定了,那以後他們沒能力了,趙初一自己怎麽辦。


    以前張麗珠替趙初一做決定他不會說什麽,畢竟趙初一那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張麗珠替她做決定是為了她好,他相信張麗珠絕對不會害趙初一。


    但是趙初一現在想自己成長了,她想自己去麵對那些成長路上的困難,卻被張麗珠擋在了家裏,讓趙初一避開一次又一次的麻煩,這是不對的,這樣趙初一以後可能就走不出這個門了。


    不止是張麗珠,連他也是一樣的,他以前也是這樣對趙初一的,他們都不相信趙初一可以去麵對困難,都想著把趙初一關在溫室裏麵,覺得自己這樣是在保護趙初一。


    但是趙初一的眼淚打醒了他,為什麽他們總是不讓趙初一自己去做選擇,趙初一想去參加陳氏周年慶怎麽就不可以了,陳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當眾吃了趙初一不是。


    這是一次很好的成長機會,雖然陳家肯定不安好心,但是他們做父母的也不會看著趙初一受傷,他們可以讓趙初一去經曆,然後在後麵保護她。


    張麗珠原本有很多話想說的,但是趙軍的話確實給了她很大的震撼,她確實一直都在替趙初一做決定。就連走那條路,都恨不得先幫趙初一試一試,確定沒坑了再讓趙初一踩。


    張麗珠知道這是不對的,趙初一不應該成為她的影子,她應該自信大膽的走在自己前麵,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但是她以前為什麽沒覺得不對勁呢,因為以前的趙初一從來不會這麽直接到反抗她,他們都習慣了由她來做決定,習慣讓他們看不清很多事情。


    想清楚之後,張麗珠隻覺得尷尬,自己跟趙軍過了半輩子了,第一次被他懟的說不出話,感覺自己都沒有臉麵對麵對趙軍了。


    張麗珠眼神閃爍,僵硬的說:“你話好多啊,這麽喜歡說話,你就站在門口說個夠。我餓了,我要去吃早餐。”


    說完張麗珠不管趙軍是什麽反應,徑直向餐廳走去,感覺後麵有人在追她一樣。


    趙軍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是,怎麽又變成我愛說話了?我不愛說話。我也要去吃早餐,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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