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剛坐下,就聽音樂起。


    十二個漂亮姑娘緩緩入場,身著單薄的紗衣,伴著音樂翩翩起舞。


    十二個美女,或妖嬈,或嫵媚,或清純,或豐滿,或優雅……各不相同,春花秋月,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舞姬們身後的屏風被撤走,隻見一個麵上蒙著輕紗的女子端坐,前方擺著一把古琴。琴音嫋嫋。


    歌聲起,猶如勾魂攝魄,瞬間就抓住了耳朵。


    隨著音樂漸入高潮。


    一眾戴著遠古神像麵具,赤裸著上半身的健碩男子,手持刀盾入場,表演遠古求神祭祀舞蹈。


    舞姬們順勢退場。


    音樂隨之激昂,戰鬥,廝殺……


    好一出精心編排的表演,拿到後世,絕不遜色於任何歌舞團,任何頂級舞蹈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音樂的編排設計上,也有著獨特的韻味。


    陳觀樓看得津津有味,上輩子他隻是一個社畜,雖有點小錢,依舊不改牛馬的本質,沒福氣如此近距離觀賞這般頂級的表演。


    不愧是京城頂級銷金窟,隨便拿出一個節目,就叫人直呼過癮。


    這才是頂級的享受。


    光是床上那點事有什麽意義,享受必須是全方位的。


    他看得入神,老朝奉則一直關注他的神情變換,見他滿意今晚的安排,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表演結束,第二場尚未開始,老朝奉揮揮手,叫外麵的人都候著。


    他要趁著陳觀樓興致不錯的時候,聊一聊。


    “陳獄丞可滿意?”


    “滿意,滿意!我以前總嫌棄畫舫地方小,耍不開,開價又死貴,一直舍不得來。今兒方長了見識,知道自己淺薄。”


    “陳獄丞喜歡,以後常來就是。”


    “來不起來不起。這等銷金窟,我那點銀子沒幾回就掏空了。”


    陳觀樓打了哈哈,享受是真享受,花的錢也是真金白銀。一整套下來,沒有上千兩銀子,下不了船。


    多來個幾回,一個月掙的錢還不夠喝花酒,遲早破產。


    “何須陳獄丞掏銀子。你要來,報上老夫的名字即可。”


    陳觀樓嘿嘿一笑,“老朝奉你可別害我。我一個不起眼的天牢獄丞,三天兩頭往畫舫跑,被有心人看見了,我頭上的官帽子怕是保不住。你也知道,頭上的官帽子我稀罕得緊,萬萬不能叫人抓住把柄。”


    “陳獄丞說笑了。你肯屈居天牢,是刑部上下沾光。你那般辛苦當差,偶爾出來鬆乏鬆乏,也是應當的。若是有人趁機生事,定是因為嫉恨。這種小人,無需你出麵,跟老夫說一聲,老夫在官場上多少還有點臉麵,自會替陳大人分憂。”


    “老朝奉有心了。今兒見識京城頂級畫舫,名不虛傳,很是滿意。不過,我這人粗俗慣了,感覺還是醉香樓這一類青樓適合我。哎,我這是山豬吃不了細糠,沒法子啊!誰叫我沒投生到侯府,隻是侯府出五服的族人。哈哈哈……不說這些,不說這些……”


    他端起茶杯潤喉,畫舫的酒,他碰都沒碰一下。


    這種地方的酒水,多半都不單純。


    雖說他有長生道果,不懼任何毒藥媚藥,但是,一來他不能暴露自己,二來懶得折騰。


    演戲太累,不想演。


    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打直球,犯不著陪著演戲,浪費時間,浪費表情,浪費精力。


    與其來來回回的周旋,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老朝奉稍微一琢磨,就將陳觀樓的想法琢磨得七七八八。


    於是,他果斷改變策略,拍拍手,下人送進來一個木匣子。


    他將木匣子往前推了推,“之前陳獄丞給了我等兩日期限,大家感念陳大人一番良苦用心,這不,第一時間將補償奉上。請陳大人過目。”


    陳觀樓微微一挑眉,打開匣子瞄了眼,十顆渾圓的東珠,以及一疊厚厚的銀票。粗略估算,少說有幾萬兩。


    大手筆啊!


    陳觀樓笑眯眯的合上木匣子,“諸位的心意我收到了。”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老朝奉小心翼翼問道。


    “案子已經在刑部過了明路,尚書大人責令六扇門嚴查此事。天子腳下,發生刺殺朝廷命官如此駭人聽聞的重案,不查不行,還要嚴查。如果老朝奉是想讓我放過諸位一馬,取消封條,恕我無能為力。此案由刑部親自督查,非我一介獄丞能幹涉。”


    “大人的話,老夫明白。老夫豈敢為難大人。老夫是想替那幾個不成器的下賤玩意求個情,不知大人能否開恩,饒了他們的死罪。”


    老朝奉心累得很。


    一大把年紀,好好養著老,老了老了,養著養著,一大把年紀還要出頭替人擦屁股。何苦來哉!


    沒事招惹九品武者,一個個都活膩了。


    虧得陳觀樓是官場上的人,凡事講究一個‘理’字,願意接受官場上的手段來處理刺殺這件事。


    換做別的九品武者,膽敢刺殺,當天晚上就殺到賭坊,殺個血流成河。


    江湖上的武者,常以武犯禁。


    宗門世家的武者,同樣是殺人如飲水。膽敢刺殺,就要做好滿門被滅的準備。這些武者,品級越高,實力越強,越不允許任何人挑釁。


    陳觀樓肯講‘理’,已然勝過其他武者許多。當然,也因為其他修為高深的武者不曾入仕途,不曾混官場,自然不懂官場規矩。


    陳觀樓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朝奉,想什麽呢,饒過死罪,嗬嗬!


    他沒有絲毫客氣,直接譏諷道:“老朝奉,你瞧你,老糊塗了,又跟我開玩笑。我這張臉不值錢嗎?膽敢挑釁我,還能活命,你叫我以後出門怎麽見人?旁人見了,隻會笑話我是個慫貨,連殺人都不敢。


    這事啊,不見血是不行的。我也不多要,三顆人頭,這事在我這裏就算是揭過去了。剩下的,你們單獨跟刑部打擂台。相信沒有我參與其中,你們和刑部之間的恩怨很快就能解決。


    若是明兒一早我沒見到三顆該死的人頭,那不好意思,刑部查案,我少不得要插一手。一旦我插手,你們想盡快結案,就不是三顆人頭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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