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了一張招人嫌的臉嗎?”


    陳觀樓鄭重其事問了句。


    莫非是他的臉,給他招來了暗殺?


    複盤了半天,就得出這麽個結論,他自個都感到哭笑不得。今天莫非是喝多了酒,腦子不清醒。


    “陳兄,你對自己的顏值是不是有什麽錯誤的認知?”齊無休很含蓄的吐槽。


    “你的意思是?”


    “你的臉很招娘們喜歡。”


    “意思是男人都仇恨我這張臉?”難道就因為這個原因?陳觀樓似乎打通了思路。像他這麽帥,的確容易在男人群體裏拉仇恨值。


    “那倒不至於。其實你這張臉,也就那樣吧,跟我差不多。”齊無休大言不慚地說道。


    陳觀樓嗬嗬冷笑,“我眼睛沒瞎!”


    齊無休不服氣,“我到青樓,姐兒都圍著我轉。”


    “你是財神爺當然圍著你轉。我去青樓,不要錢,還有姐兒倒貼,你有嗎?”


    齊無休:……


    這個真沒有。


    比不了,比不了!


    略遜一籌!僅僅隻是一籌而已。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有人找你麻煩?”齊無休畢竟幹的是錦衣衛。


    陳觀樓搖搖頭,沒說實話,隻說道:“我感覺有人在暗中窺伺我。想來想去,我就一個小小獄卒,沒得罪誰,莫非是誰家娘們對我想入非非,被家裏的爺們給發現了。”


    “你想多了吧。”齊無休嗤笑一聲,“別以為長了一張臉,娘們都會對你想入非非。”


    陳觀樓瞥了對方一眼,沒有辯駁,但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就是嫉妒。


    齊無休不服氣,鄭重問道:“當真有人暗中窺探你?”


    陳觀樓點點頭。


    齊無休主動請纓,“要不要我幫你暗中查查。”


    “不麻煩?”陳觀樓反問道。


    “我自個查,不麻煩。最近事情不多,這點時間還是抽得出來。”


    “謝了!改天請你喝花酒。你們錦衣衛最近怎麽可能不忙,我們天牢新來了一批犯人,詔獄那邊理應比我們更忙才對。”


    齊無休擺擺手,“上麵突然下令,最近的抓捕行動要稍微收斂一二。估計是宮裏頭又有了新的想法。”


    陳觀樓很是詫異,他很會聯想,“難道同於相彈劾忠王有關?”


    “不清楚,我不懂這些。楚王作亂,我還以為我們會更忙,沒想到反而閑了下來。”齊無休不擅長思考這些複雜的事情,他是合格的執行者,而非領導者。


    陳觀樓端著茶杯,心頭開始琢磨,“以你們錦衣衛的經驗,於相彈劾忠王一事,影響巨大嗎?”


    “還好吧。忠王自從被廢之後,錦衣衛一直奉命暗中監視忠王府。我還去值過夜。於相彈劾忠王,雖然很意外,但是細細一想,我估計他是得了陛下的暗示,又想討好陛下,才會走出這一步。至於影響,忠王已經被廢了,不是昔日的太子。哎!”


    “你竟然這麽平靜的就接受了忠王被廢的事實。當初我還以為你會倒反天罡,哭天喊地,大醉三天。”陳觀樓調侃道。


    齊無休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嘲一笑,“我一個小人物,左右不了任何人的想法,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唯有低頭接受。”


    昔日的少年郎,心存最樸素正義想法年輕人,終究是敗在了現實麵前,接受自己的命運,做一個老實的偶爾摸魚放棄大誌向的公家人。


    陳觀樓舉起茶杯,“敬這該死的老天。”


    喝完一杯還有一杯,“從今以後,我們兄弟努力搞錢!”


    “搞錢!”齊無休抿著唇,“你說的對,搞錢才是真實的,才是我輩該追求的。我突然有點理解那些貪官汙吏,公家飯不好吃,追求不了道德和正義,追求錢財就是最後的路。若是連錢財都沒有,這公家飯那真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兄弟,你悟了。搞錢才是我輩的追求,其他都是浮雲。正義?這玩意就是空中樓閣。正義不在你我,不在律法,全在上麵一句話。我們啊,就是最底層的的工具人。身為工具人,千萬莫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搞錢才是正道。”


    陳觀樓摟著齊無休的肩膀,大肆發表演講,給對方灌輸自己那套搞錢理論,好似開班授課一般,誓要將齊無休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玩意給洗幹淨。


    齊無休不是那麽容易被洗腦的人。


    “你們天牢搞錢容易,敲詐犯人就行了。反正也沒人追查。我們錦衣衛搞錢,就得敲詐良民,這樣不好吧。”


    “你可以敲詐貪官。”陳觀樓毫無心理負擔的給對方出謀劃策。


    齊無休連連搖頭,當即就否認了這個餿主意,“貪官在被定罪之前,都是朝廷棟梁,我可沒膽子上門敲詐。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麽一說,我們錦衣衛搞錢竟然不如你們天牢方便。我們搞錢,還容易留下把柄,事後若是被追究,少不了要到詔獄裏麵走一趟。你們搞錢就沒這個顧慮了,隻要不把人弄死,沒人會過問一個犯官到底有沒有被人敲詐。”


    “不一樣。你們錦衣衛有權有身份有地位,名聲可止小兒夜哭。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們身份地位,自然會在錢財方麵收回了來一點。同理,我們天牢獄卒得了錢,卻失去了身份地位,被人輕賤。你看,老天爺都懂得做事要求平衡。”


    陳觀樓一本正經的說著。


    齊無休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好像是這個理。官員得了身份地位之後,想要錢財就隻能當貪官,也就意味著打破了平衡。平衡一破,遲早翻船。陳兄,我敬你,你是有大智慧的人,真不打算隨我到錦衣衛當差?留在天牢屈才了。”


    “我跟你去錦衣衛圖什麽?錢少事多離家遠,我瘋了吧。”陳觀樓吐槽道,“你一個月掙的錢,有我零頭多嗎?”


    齊無休:……


    好傷心。


    臉被比下去就算了,就連收入也被比了下去。


    “聽你這麽一說,要不我也去天牢當差?”


    “哥,我的親哥,你可別害我。我還年輕,不想死!”


    招一個錦衣衛到天牢當差,信不信,分分鍾天牢上下所有人就會聯合起來教他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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