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兩人同居後,顧闕便再沒去過了。兩人如今能走在一起,正因為顧闕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我是認真的。”顧闕說,“日後再有應酬,我便說愛人吃醋,不許我久留。”夏謹亭羞得滿臉發燙,心中的悶氣早已消了大半。再看手中的設計圖,臉上霎時間火燒火燎的。設計圖紙上,塗塗畫畫地寫滿了顧闕的名字,方才他竟全無察覺。夏謹亭猛地將圖紙翻麵,卻聽見顧闕伏在他耳後輕聲道:“就這麽想我?”夏謹亭整個人熟透了,連脖子根都是燙的。他剛想把畫紙揉成一團扔了,手上便驀地一空。顧闕眼疾手快地把畫紙抽走。“把圖還我!”夏謹亭起身去搶。“這圖,我要留作紀念!”顧闕含笑躲閃。夏謹亭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這樣羞恥的黑曆史必須毀屍滅跡。他鐵了心去搶畫稿,然而夏謹亭的“武力值”畢竟不敵顧闕,鬧了一陣重心不穩,跌進顧闕懷中。沉穩的木質香調縈繞鼻尖,夏謹亭沉溺在這溫暖的擁抱中,將“搶畫”一事全然拋在腦後。陳勝權訂做的西服是最基礎的款式,統共沒花費多少功夫,很快便完成了。取貨當日,陳勝權與沈星一同來到亦銘坊。夥計想讓陳勝權試衣,卻被回絕了:“不必試了,我相信亦銘坊的口碑,差不多就得了。”麵對陳勝權敷衍的態度,沈星依舊沉默著。看著像個木偶般的準新娘,夏謹亭輕歎一聲,正欲回辦公室,忽然瞟見櫥窗外站了個熟人。許久不見,秦願瘦了許多。她仍舊穿著華麗的旗袍,頭發又燙了新花樣。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店內的陳勝權,直至人走了,才緩緩地走進亦銘坊。“這位女士,咱們店主做男裝,您這是……”夥計不認得秦願,開口詢問。“我隻是看看。”秦願聲音嘶啞,聽起來像是重感冒。夏謹亭朝夥計揮揮手:“這位客人我來招待。”秦願聽見夏謹亭的聲音,怔愣的神色總算有了一絲動容。夏謹亭將人領到自己的辦公室,給她倒了杯紅茶。夏謹亭:“秦姐,你看起來很累,最近可好?”秦願苦笑著搖搖頭:“還是老樣子,你呢?”夏謹亭:“如你所見,我挺好的。”秦願笑了:“真好,能離開麗都的,都是有本事的。”夏謹亭默然。數月之內,秦願變了許多。人愈發地憔悴,身上那股子鮮活的勁兒也不見了,眼睛紅腫著,像是哭過。夏謹亭:“秦姐可是遇到難處了?”秦願沉默良久,忽然開口道:“你是知道的,我從未那麽早起過……”麗都的從業者,都習慣了晝伏夜出,晚上上班,早上休息,在夏謹亭的印象裏,秦願的確每日睡到晌午才起。秦願:“我今天,是特地跟著陳勝權來的。”夏謹亭心下一顫,隱約猜到了什麽。果然,秦願下一秒便開口道:“你跟姐說實話,陳勝權他,是不是打算和那個女人結婚?”夏謹亭眉頭緊蹙:“你不知道?他瞞著你?”秦願渾身脫力地倒在椅上:“果真如此,我就知道。”直至此刻,夏謹亭才知曉,陳勝權打算結婚一事,從頭到尾都瞞著秦願。秦願:“他答應過我,此生絕不娶妻,可現在……”在夏謹亭看來,陳勝權這話多半是在床上說的,事後沒準自己都不記得了。可秦願卻一直記著,並且信以為真。夏謹亭取出設計圖,推到秦願麵前:“這便是陳勝權找我設計的婚服。”秦願呆愣愣地看著,修長的指尖拂過紙麵:“這圖,可否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