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這句話時,長久積鬱在心的負能量都散去了,屈夫人鬆開手,掌心處被指甲剜出道道創痕。疼,卻值得。屈建傻眼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屈夫人。他的妻子脾氣溫軟懦弱,一向對他言聽計從,兩人平日裏連架都吵不起來。可往往就是屈夫人這種泥人性子,爆發起來才最可怕。想到眼前還有個夏謹亭,屈建哪肯丟了麵子,當即嗬斥:“你簡直胡鬧,趕緊把衣服退了跟我回家去,少在這兒丟人現眼!”丟人現眼?!到現在了,屈建仍舊隻在乎麵子。屈夫人徹底心死了。她無比平靜地看著屈建:“旗袍我不退了,你嫌丟人,我們合離吧。”說出“合離”二字時,屈夫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的想法曾在她的腦海裏浮現過無數次,每一次她都勸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可到了今天,親眼瞧見屈建醜陋的嘴臉,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相比起屈夫人的平靜,屈建則完全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始終不明白,事情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明明是他來找夏謹亭的茬,到最後自己賠了夫人。他眼睜睜地看著屈夫人把裝著衣服的包裹係好,起身向夏謹亭道歉。直到屈夫人一隻腳踏出了工作室的大門,他才終於醒悟。屈夫人方才的話並不是玩笑,她是真的要和離。屈建慌了,忙飛奔去追人,好不容易抓住了屈夫人的胳膊,卻被一把揮開。夏謹亭親眼目睹了一出變臉。屈建身上,哪還有半點瑟勁兒,他衝著屈夫人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夫人,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夏謹亭搖搖頭,他最看不起屈建這樣的男人,揣著寶的時候不珍惜,等人走了又哭天搶地的。在夏謹亭看來,屈建此人冒進急躁、黑白不分、蠻橫□□,性格之中毫無可取之處。屈夫人跟了他多久,就受了多久的委屈。但願屈夫人不要一時心軟,原諒屈建。數日後,夏謹亭從報紙上知道了事件的最終結果。兩人正式合離。簽離婚書當日,屈建聲淚俱下地哀求,屈夫人仍堅持要離,甚至不惜淨身出戶。對此般結局,外界十分唏噓,萬萬沒想到屈夫人會如此決絕。在短暫的唏噓感慨後,隨之而來的是各種猜測與質疑。其中最普遍的觀點是,屈夫人一介弱質女流,淨身出戶如何能養活自己,她既如此決絕,背後定是找好了靠山。這靠山是誰,當然是當下海城炙手可熱的設計師,夏謹亭。要知道,屈夫人是到夏謹亭的工作室做完衣服,才和丈夫合離的。這麽一看,時間就對上了。屈夫人定是與夏謹亭有染在先,與屈建合離在後。隨著流言的發散,工作室的生意明顯受了影響,夏謹亭這些日子接的最多的,並不是訂單電話,而是采訪電話。報社記者鍥而不舍地致電他,希望他能談談對流言的看法,夏謹亭卻始終沒答應。他始終記得,自己是一個身處幕後的設計師。比起設計師的私人生活,大眾還是更應該將目光著眼於他的設計上。至於設計師本人,那是靈感和創意的代名詞,大家知不知道他的名字,見沒見過他的長相,都不重要.讓夏謹亭真正意外的是,屈夫人的二度到訪。此時的屈夫人通身氣質煥然一新。她新燙了頭發,穿著合體的短袖旗袍,露出長直的美腿,絲毫看不出昔日保守的模樣。可她一開口說話,夏謹亭便知道,屈夫人沒變,她還是那個性情溫婉柔順的女子。“夏先生,實在抱歉,都是因為我,才會有不好的聲音出現。”對無辜被牽連的夏謹亭,屈夫人很是愧疚。夏謹亭不以為意地笑了:“既是不好的聲音,索性不要去聽,專心做自己的事就好。”屈夫人也笑了。自打離開屈建後,她展露笑容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夏謹亭的豁達讓她感恩,她由衷道:“先生若有事需要我幫忙,我必定竭盡全力。”夏謹亭雙眸驟亮:“還真有一件,隻是不知您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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