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使者道:“如此老人,值得尊敬,凋、墜、荒、蕪,你四人將他圍困即可!”


    四斥候領命,花曾開、花馨賞花第一術“花開時分”使出,立有無數枝頭花,遍布半空,五行白鶴所施功法,再不能透。於是,凋、墜、荒、蕪四斥候馭飛龍上前,散開四處,將方浩圍在當中。其餘天魔,則驅趕飛龍,繼續往東而去。


    方門主怎敢放豺狼過,可有四魔在四方圍定,花馨賞花第一術“花開時分”遍布半空,金、木、水、火、土之力單獨一種已不能破,立刻再展“山林有難,五行化劍”,五行之力凝成五行劍氣從白鶴利喙湧出,沿路枝頭花盡被斬落,“五行劍氣”望東進天魔追去。


    “哼!”馨使者花容不悅,對眾姐妹道:“你們先走,我來對付。”說罷,黃袖一擺,三朵枝頭花布在前方,魔心一動,櫻桃口開:“花靨綻放!”花馨賞花第三術“花靨綻放”施展出來,三朵枝頭花猛然綻放,就見“五行劍氣”隨之一晃,竟在半路提前爆發。可因距天魔太遠,上百道劍氣自然不能對天魔造成任何影響,眾魔仍望東去。


    方門主不得已,隻得施展出生平絕學來。但見他右手指天,立有五行白鶴雙翅猛扇,衝天而起,頃刻升高十丈,方門主雙臂一振,吟道:“鶴唳風聲,草木為兵,五行締結,禦守乾坤!”五行白鶴左翅、右翅、左眼、右眼、雙爪道力齊湧,霎時五光徘徊,十色陸離,在胸前匯聚成一團異彩紛呈的光幕;五行白鶴再動雙翅,那麵光幕望東追去,等到天魔正前,五行白鶴鐵爪一蹬,光幕隨之下卷,驀地展開成一麵光彩陸離的金色羅網。原來此功法名為“禦守乾坤”,乃是當年真人感念門主贈鶴之情,將“五行締結”傳於門主,後來,門主幾經改動,才使之與禦獸功法契合,因之才有著“禦獸乾坤”功法。


    “禦守乾坤”源自“五行締結”,此時雖非真人親自使出,可威力不容小覷。眾魔前路再次被阻!


    祭使者細眉大皺:“他雖值得尊敬,可惜與魔域為敵。”命道:“馨、賞,將他打下白鶴,至於生死,聽天由命,怨人不得!”


    馨、賞領命,並立於陣首,術法齊動,賞使者使出第六術“花迷虛情”,但見方門主所在處忽然生出無數枝頭,就如身處花海一般,斑斕色彩晃得人眼花繚亂,神思混雜,方門主自知不好,駕白鶴要衝出花海,可每當一動,那枝頭花們的位置也會隨之變換,幾經嚐試,始終不能逃出。隻好命五行白鶴再強動道力,用道力破去花海。可令下幾次,五行白鶴竟無回應,方門主再望東看,金色羅網竟也在慢慢消失,暗道不好:“這術法能惑人神魂!”五行白鶴的神魂受此迷惑,已不聽命於方門主,而白鶴的道力功法也不聽命於五行白鶴,“禦守乾坤”自然在不斷消逝。


    馨使者眼中敞亮,見“花迷虛情”已建功,右手一甩,一朵枝頭花打去方門主胸前,就將他打飛而出,從百丈高空墜落下去,獨留五行白鶴在半空迷茫徘徊。


    眾魔再無阻隔,正待要走,卻見凋斥候指了指她的正對方向,眾魔一看,原來三裏外,已能看到飛馳的幾處黑點。


    祭使者望著飛速下墜的方浩,開口道:“既然梁城主要追,不如等他一等。”不料話音剛落,忽然間飛沙走石,眾魔眼不能睜,等開眼看時,梁涓已在近處,腳踏石塊,正緩緩落下,而雙臂上,托著的正是方門主!


    馨、賞大驚:“怎麽可能?”原來是梁涓先使“飛沙走石”,再使“卷土重來”,借“卷土重來”將“飛沙走石”卷至此間,而他立飛沙走石,是以能飛速趕來。


    祭使者道:“九牧來人不少,戰場分作大、中、小三處。落、枯兩位妹妹,梁涓交給你們,殺寒泉冽、木瑾是殺,殺梁涓也是殺。”於是落、枯立刻去戰梁涓。


    “那我們呢?”馨、賞忙問。


    祭使者抬袖指梁涓後方的不遠處道:“你二人率四位斥候攔住冰雪門。他們的功法施展開來,隻要在附近,都會受影響,對我們不利,將他們引遠一些。”馨、賞遂率芳、菲、嫵、媚迎戰冷北穆、陳靈玉以及冰雪門六位英才,將他們攔在半路,以免冰雪功法影響到落、枯二人。


    小戰場中,梁涓作為此路的頂尖高手,雖受兩位使者夾攻,可他憑借多年的閱曆以及淩厲的攻勢,短期之內,也令馨、賞二位使者奈他不何。


    中戰場中,冰雪門人還未趕到梁涓左近,已被馨、賞六魔迎麵攔下,隻好迎戰。冰雪門人激戰多日,道力尚未完全恢複,對付六魔大顯吃力,雖有乾坤旗相助,可不幾時,已逼得冷北穆、陳靈玉使出了“北雪狂刀”、“極寒靈粹”。馨、賞二使使出花馨賞花第四術“百花竟豔”,就見“北雪狂刀”竟然攻去“極寒靈粹”。原來此術法能迷人道力,從而使功法不聽號令,繼而陷入你爭我奪的競爭中。見此怪異,冷、陳不敢輕動,命六位弟子一同收攝心神,采取守勢,以免互傷。


    仍在觀戰的祭使者見梁涓攻守有度,道:“不愧是梁城主!”


    葬使者道:“祭姐姐,落、枯二人恐怕拿不下梁涓,也讓我去吧。”


    “不用,現在拿不下,因為他還未曾分心。”


    “可怎麽才能讓他分心?”


    “你忘了,還有一個大戰場呢,你現在去,最多逼走他,是徒勞無功。”


    兩處戰場過了幾刻,禦獸垣四位老師、五位弟子、良穆都八位俊傑、荊棘門三位英才、駐暮城四位英才終於趕到。見冰雪門陷入苦戰,四位老師急對眾人道:“快幫他們!”


    陳靈玉道:“先幫梁城主!”


    四位老師看去前方,果見梁城主一人獨鬥二魔,而一旁還有十魔虎視眈眈,未曾出手,隻好先去幫助梁城主。


    祭使者喜聞樂見,與葬使者率凋、墜、荒、蕪、憐、悲、懨、悻八位斥候,將二十四人截住。


    大戰場中,兩位使者與八位斥候聯手對付九牧二十四人,花歿術法使出,百花綻放、花瓣亂舞、花香襲人,更有那花斥候的暗器神出鬼沒,讓眾人手忙腳亂,使得戰鬥從一開始,眾人已落下風。原來此間雖然有荊棘門人,駐暮城人,良穆都人,禦獸垣人,人數多達二十四個,可一來他們每個人的實力並不算高,二來對花歿術法十分陌生,三來各城之間從未有過配合迎戰,反而使得人數上的優勢成了劣勢:每每花使者隨意施展一個術法,本來眾人雖不能化解,可總有人能夠躲閃,無須強接,然而因為身邊人的存在,自己躲過,遭殃的便是身邊人,這便逼得他們不得不強行接招,使得道力消耗更甚。加之下禦獸門的禦獸功法,是憑借禦獸對戰天魔,遠遠不如其他功法來得直接,在亂戰之中,禦獸門四位老師、五位弟子的功法始終略慢一籌。此間,隻有良穆都八位俊傑的實力能完全發揮,但是麵對大局上的下風,他們能做的十分有限。多虧劉淵有黃塵劍在手,萬霓有赤虹劍在手,二人憑借神兵,才沒使兵敗如山倒。


    大戰場中,九牧一方隻堅持一個時辰,已然形勢不好。葬使者覺時機成熟,花葬祭花第五術“故地驚夢”使出,要拿強出頭的劉淵、萬霓逼梁涓分心。


    劉淵、萬霓正全力施展功法禦敵,忽覺腦海一震,神魂乍驚,劇痛之下,當時就吐血倒地。隨著二人倒地,其餘眾人更是壓力陡增,危機四現,形勢可謂直轉急下!


    梁涓分明看到,撤回攻勢,正要分道力護住大戰場中的眾人,幸有方門主看得清:“城主,不可中天魔詭計!你若敗,則皆敗!”梁涓猛然驚醒,穩住心神,搶攻落、枯,這一次,竟壓得二魔還手不得。


    葬使者望梁涓那廂瞅了一瞅,道:“祭姐姐,這樣他竟也沒有半點分心。”


    “隻是看不出而已。”祭使者再指良穆都人問:“哭、慟、愧、悔四位斥候是否就是他們所殺?”


    “是。”


    “愛子之心,大概梁城主是有的吧。”


    葬使者會意,悄命八斥候將攻勢盡數轉嫁八位俊傑身上。凋、墜、荒、蕪施展花枯落花的前三術“花舞漫天”、“舊城飛花”、“花落誰家”,憐、悲、懨、悻施展花葬祭花的前三術“花香滿園”、“芳心如故”、“廢墟遺香”,立時壓得八位俊傑喘不過氣來。


    “你們殺我四位斥候,這是罪有應得!”說罷,祭使者雙臂張開,嬌軀後仰:“銜恨泉台!”正是花葬祭花的第七術,其威力殺死八位俊傑綽綽有餘!身邊葬使者也未袖手旁觀,雙臂一攏,纖身前傾,也使出自己的第七術:“飲恨長眠!”


    梁涓哪能不分心留意大戰場,聽得如此駭人的功法名,看到胡誠、原正道、曹少師、公孫佩、許文、許武六位弟子神情驚恐,梁徹、梁征兩個兒子眼如死灰,再不聽勸,強分道力,盡傾道力,“分茅列土”護住八人。


    這可給了落、枯良機,二魔忙施花枯落花第七術“落花搖情”、“枯花亂情”,但見落花搖動、枯花亂舞,兩大術法瞬間降臨梁涓身前,可忽然數道燦黃之光閃過,兩大術法竟被擋住!原來梁涓的“分茅列土”護住八人同時,也護住了自己。方門主長舒一口氣,堪堪放心。


    可就在這時,祭使者眉目一揚,葬使者眼光灼動,“銜恨泉台”、“飲恨長眠!”忽然轉了目標,但見平原上,滿地都成落地花,花橫滿地,淒美動人,二魔右手一揮,落地花席卷而動,一半散作無數五顏六色之璀璨花瓣,一瓣一瓣望方浩或者身後的梁涓襲去,要讓二人飲恨長眠;一半化成無盡萬紫千紅的斑斕彩煙,一縷一縷朝梁涓或者身前的方浩竄去,要讓二人銜恨泉台。


    梁涓始料未及,斑斕彩煙、璀璨花瓣瞬間將他淹沒,他身形幾回搖晃,要想立穩,可終究不能,偌大虎軀轟然倒地。


    “師父!”麵如死灰的許文、許武急忙大喊。


    “父親!”“父親。”“爹。”梁徹、梁悅、梁征的呼喚聲相繼響起。


    方門主不顧落、枯二魔在側,奔來梁城主身邊,喚道:“城主,城主!”


    梁城主雙眼勉睜:“老……老夫……無事——”話未說完,一大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那金光粼粼的衣服。


    眾魔早看倦生離死別,祭使者道:“落、枯,送他上路吧。”


    落、枯二使者理了理棕發高髻,道一聲:“落花慘淡!”花落枯花第五術施展開來。


    眾人大驚,金石開忙道:“門主,閃開!”


    方門主未聽,起身立在梁城主前,遙對無數慘淡落花,要以肉軀強接天魔術法。隻過半息,漫天落花已遙遙墜來,花形已蔫,花色已舊,似乎幾曆風雨,而此刻,這些落花,要將生平所遭受的被辜負、被拋棄一股腦發泄在前方。


    與此同時,梁執眼中也都成顏色慘淡,慘慘淡淡的景象,深深的倒映在眼他的雙眸。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氤氳閃過,無數劍影半空而落,織就出一圈刀劍之網,護遍了梁城主、方門主周身五丈方圓,墜來落花盡數被隔飛遠方。


    大戰場中,有人異口同聲道:“刀光劍影!”這功法顧杳之、張茜、祝曖、嶽盛、陳旺曾在西冰見過,金石開、畢竹盛雖未見過,可因為禦獸是金土蟾蜍、木金猿猴,卻都識得,正是金之力“刀光劍影”。可在場眾人,誰也不知那團氤氳之氣,是真人使出的“龍象化形契約”,非此,“刀光劍影”不能從十裏外降來此處。


    眾魔連忙嚴陣以待,可等了很有一會,才見視野裏出現兩隻白鶴,但見左邊白鶴上,是一位穿香色衣的單薄老人,右邊是一個穿漆黑衣的絕世美人,已知來人非同凡響,不可力敵,祭使者忙道:“撤回西冰。”


    眾魔如潮退去,回守西冰。


    真人忙躍下白鶴,察看梁城主之傷。見天魔退,眾人也忙奔看梁城主,更有許文、許武放聲大哭。


    真人止道:“莫哭,梁城主神魂大傷,稍有聲響恐更驚神魂。”說罷,神情分外鄭重:“退開百丈。”眾人敢不聽從?都輕輕退去百丈開外。真人忙盤膝坐下,開始調整自身氣息。


    眾人退去遠處,景勝美先替劉淵、萬霓療傷,幾息過後,二人相繼醒轉。冰雪門人也都趕來此間,望見真人端坐、梁涓平躺在地、眾人屏息不言,多少已有猜測,冷北穆、陳靈玉對看一眼,心頭更不好過。


    與此同時,真人調整已畢,而後法運周天,治療梁涓重傷之神魂,先以“鎮魂陣法”守其魂一刻,再以“凝神契約”斂其神一刻,接著以“養心召喚語”複其道心,又以咒語之力“用晦而明”修複其十四經脈,半個時辰後,四道之法挨個用畢,真人右手一招,劉淵身邊的黃塵劍便就飛來,真人躍起接在掌中,往下蕩出一圈,但見此圈大地中的土之力盡數湧來真人身周,真人忙將黃塵劍端持在手,望劍柄一推,一道燦黃劍影衝天而起,等在百米高空才俯衝馳下,從真人百會穴貫下,又穿道心而過後,懸於梁涓身前,隨即,無數燦黃之光匯入梁涓氣海之中,曆經久久而不絕。


    劉淵見了,驚問:“師姑,師父所用是厚土之力的心法‘率土歸心’?”


    “非此不能治此重傷。不過除過‘率土歸心’外,你師父還用出了四道之法‘鎮魂陣法’、‘凝神契約’、‘養心召喚語’、‘用晦而明咒語’。”


    “師父真是非同尋常。”


    再過一刻,真人才收回神通,落下地麵,喉嚨一動,黃塵劍拄在平原,才堪堪立穩。


    景勝美對方門主道:“方門主,你們放出平安訊,以免四位門主擔心,等梁城主醒了,你們與他同回。我先帶我師兄回去休養。”


    “景城主快請。”


    景勝美趕來扶住真人:“師兄,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真人將黃塵劍交還劉淵,點了點頭。二人乘飛鶴趕回西冰。


    傍晚時分,眾人都安然無恙回到西冰,各去休養。


    在回來的路上,梁涓已聽了方門主的講說:“真人用了五種神通,才保城主無虞。當時治罷城主之傷,真人臉色很是不好。”


    “方門主,此事我知道了。”送走方門主等人,梁涓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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