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中光線陰暗,沒有經過打掃灰塵積壓,從外照進去的一束陽光裏都是飛揚的微塵,撲麵的寒氣讓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宋意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腳步聲沉重,砸在人的心頭十分沉悶。管事瞧著宋意的樣子好像不太對,那張勝過謫仙俊美無儔的麵容怎麽會出現那樣痛苦的神色,他家大人分明一直都是冷淡平和,不為任何外事所困擾的啊。莫非,又是因為燕挽?上次他這般失態,便是因為燕府遣人上門說媒,他將自己足足關了一整天,出來時周身的氣息猶如一潭冷寂的死水,就好似一夜之間勘破紅塵。眼下,比上回更嚴重了數倍。隻見他從書架上緩緩拿起一本書,輕輕拂了拂封殼上的灰,翻開了卷邊的頁腳,至最後幾頁,忽然指尖微顫。管家忍不住關切上前去,見他手中拿著燕挽送的書,試探著開口:“大人,您若不喜,我這就幫你還給燕公子。”卻見宋意慢慢側過頭來,一雙不容太多世事的清冷雙眸此刻泛紅淩亂,猶如無聲哀鳴,叫人看了心尖發顫。管事感覺喉嚨一窒,再也說不出話來,一主一仆安靜得像是堆積在倉庫裏的灰。……太書院的青竹又長高了不少,下過一場雨後,尤其的綠了。向來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燕挽在花詩宴上避了寧沉一回,沒想過在太書院也能。是以,當他被寧沉截下時,心中並無多少意外,反而有種縮頭也是一刀的淡然。花詩宴已經過去兩日了,他的氣該消了罷。便聽寧沉似笑非笑道:“挽弟躲我躲得好生厲害,分明是共過患難的人了,怎麽對我如此防備,嗯?”燕挽從容麵對他,“殿下說笑了,燕挽不曾躲避殿下,上回是見老師與殿下有要事商議,又逢兄長來接,故而先走了,還望殿下勿要怪罪。”寧沉往前一步,將他抵在牆上,“挽弟一向善於詭辯。”燕挽比寧沉矮一些,似他這般姿態,身影將他完全籠罩,宮人路過不太能看清還有一個他,隻好仰頭:“殿下想罰便罰吧,我的確不該不等殿下先走了。”寧沉俯下首去,鼻尖與他的鼻尖相抵,低聲曖昧:“再裝傻,我吻你了。”“殿下請自重。”到底也沒真的吻下去。寧沉撥弄了一下他的眼睫,逗得他眨眼,“為何不要那鐲子,我想給,你就收著,總不會要你還就是。”燕挽平靜道:“戴不了,給我浪費了。”寧沉笑:“你若想戴,我讓人將尺寸改大些。”“殿下別鬧。”“我戴你戴不戴?”“……”燕挽隱隱感覺太陽穴發脹,整個人頭疼得厲害。寧沉見他不語,將他的手執起來,和自己的對比著看了看,燕挽的手比他小了一圈,也很纖瘦,“你戴肯定好看。”燕挽立即麵無表情的將手收了回來,“殿下別再戲弄我了,女子首飾豈是男子能戴的。”還是那麽招搖的一個鐲子,一抬手便藏不住。寧沉氣笑了:“我是戲弄你,還是喜歡你,你心裏不知?”這般熱情實在很難招架,在遭遇刺殺之事後,他的眼神愈發露骨,如今連言辭也不掩飾了。燕挽亟待脫身,一時也不知找何借口。卻是這時,一道低沉的宛如玉石流泉般的嗓音冷淡響起“燕留,來一下。”燕挽一喜,朝寧沉身後看去,清貴出塵的雪色身影立於三步之外,宋意淡棕色的瞳眸中一片冷情。二度被攪了好事,寧沉站直身體,不緊不慢回過頭去,微微眯起眼,陰冷喚了一聲:“宋太傅。”宋意未看他,隻對燕挽招了招手,淡淡命令道:“過來。”寧沉一下抓住了燕挽的胳膊。他將人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罷,我與挽弟還有話沒說完。”宋意堪才望向他:“太書院清淨之地,殿下當注意言行舉止,傳出去,不好聽的不是殿下的名聲。”“老師言重了。”燕挽連忙站出,和宋意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殿下,老師找我有要事相商,我們改日再談好不好?”寧沉本已控製不住自己渾身的戾氣,聞言頓時緩下,鬆開了自己的手。他不想逼急了燕挽,令他躲他躲得更凶。但也沒打算就這樣草草揭過,道:“今晚來尋我。”燕挽別了寧沉,匆匆跟著宋意離開,一直快到自己的竹屋,方才停下,甚是感激道:“多謝老師。”宋意轉了個身,語氣甚是平淡道:“上次你寫的那篇文章很不錯,我想問問,你同燕大人外出遊曆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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