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去了半個多月,藍佩仍舊沒有動靜,燕母急不過,怕事情又出變故,還是托裴澈去問。裴澈去了一遭回來,垂頭喪氣道:“不辦了。”燕母臉色慘白:“不辦了是什麽意思?”燕挽也正在廳中,心裏已經湧起了無數不好的預感,怪不得這幾日他在小波亭沒有等來藍佩的人,他原以為他忙……“婚事不辦了。”裴澈也想不通藍佩為什麽朝令夕改,變化如此之大,他看了一眼強裝鎮定的燕挽,咬了咬牙將話說完,“藍佩那狗東西說,讓表兄以後也不要再去找他了。”燕母手中的杯子“嘭”地摔落在地,倉皇看向燕挽:“挽兒!”燕挽看上去還算冷靜,搖了搖頭:“我沒事,不辦就不辦了吧。”又不是沒被甩過,這算得了什麽,至於藍佩為何會突然變心,燕挽也懶得追究了。人心本就是易變的,一時喜歡一時不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享受個中歡愉就好,何必強求結果。於是,不露一絲風聲,沒有半點動靜地,一場愛戀無疾而終。燕挽仍是那個燕挽,是專心聽學認真寫文章的好學生,他變得堅強了許多,太書院的那些王孫貴胄見流言蜚語中傷不了他,慢慢的也就不說了。有時為了借他的文章注解看,還會為以前欺辱他的事同他道個歉,燕挽也極其大方的給了。燕挽過了一段還算不錯的日子,直到七皇子的死訊從封地傳來,後宮皇子人人自危,某人已經隱約有了稱霸的念頭,儲君之位亦如其掌中之物,沒人哪個再敢升起念頭跟他爭,就連燕挽也覺得自己伴的這位皇子鋒芒太露了些。他卻被宣到了長春殿,與其對酌。三皇子寧沉身著青衣,烏發披散,妖冶容顏仿佛精怪,勾魂奪魄。若他是藍佩眼中的小狐狸,他合該是一隻千年狐妖,燕挽麵對著他,方知自己已有許久好好正視過他了。寧沉替他斟了酒,唇角含笑:“許久不曾同挽弟小聚,今日實屬難得,挽弟可要多喝兩杯。”燕挽不喜飲酒,他總會想到自己飲錯了酒,險些在宋意跟前失了身,以及小波亭中那夜夜情濃的相會,於是恭敬道:“臣不勝酒力,殿下能否允臣以茶代酒?”寧沉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我的好挽弟,你若是千杯不倒,我倒是難辦了。”燕挽不解迷惑的看著他。寧沉不徐不疾的解釋:“父皇也不許我喝太多。”燕挽方才卸下防備,思忖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寧沉親手給他滿上,兩人邊喝邊聊,又有小菜相佐,很快就入夜了。因著難得這般酣暢,喝到後頭燕挽也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當他支著酒案從坐墊上爬起來,囔囔著要回去時,腳步一歪,卻栽在了某個人懷中。他靠在溫熱硬實的胸膛上,語無倫次的說:“抱……抱歉……殿下……”磁性的嗓音從顱頂上傳來,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挽弟你醉了,今日就宿在宮中,可好?”“馬車……馬車……”燕家的馬車還等在外頭。“馬車已經回去了。”第97章 難嫁第九十七天寧沉將他扶到了床上, 低聲哄道:“我們一起睡。”燕挽雙頰熏紅,眼眸濕漉漉的,喃喃道:“不……不妥……”“有何不妥?”寧沉一邊解他的發帶一邊說, “分明以前也一起睡過。”那時他剛入宮做伴讀, 同他好似有聊不完的理想抱負, 聊得晚了就跟他一道睡的。燕挽說不出,就悶著聲,呆呆地,遲滯的轉動著腦子。寧沉解了他的發帶,命人端水來, 屈尊給他脫了靴,擦了臉, 然後擁住他,問他:“還記得我是誰麽?”“殿下……”“不,我是你夫君。”男人誘哄道,“來,叫我一聲。”“殿下……”“是夫君。”“殿……”話語湮沒於唇齒之中。最終,燕挽在緊密相依的唇齒纏綿中睡了過去,他撐了許久, 撐不住了。第二日,他赤然一身的在寧沉的床上醒來,臉色煞白, 轉眸一看,身側之人還在熟睡中。他慌張跳下了床, 撿起地上的衣物,穿戴整齊,準備逃離長春殿。然而, 身後動聽又懶倦的聲音傳來:“挽弟這般急著跑,原是不打算對我負責?”燕挽怎想到寧沉醒得那麽快,渾身一僵,回過身,正對上寧沉那桃花似含著的雙眸。他竭力穩住心神道:“殿下,昨日之事臣記不清了,但臣一個醉死之人應當……”做不出什麽。寧沉笑了一聲:“醉死?挽弟昨日將我按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呢,我長春殿這麽多人,個個可做人證,不如……挽弟親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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