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局限於此, 以後到了陰屬性秘境或其他魔息充裕的地界, 豈不是隻能任人宰割?寧風見他沉默不語,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與那雙灰眸對上, 兩人離得近了,寧風這才注意到他臉上那道淡淡的粉色疤痕,不仔細看很難看出。指尖劃過那道痕跡, 寧風微微皺眉,沉聲道:“這是怎麽回事?”白皙清秀的一張臉上出現了瑕疵, 寧風多少有些不悅。他向來喜歡完美無瑕的東西,即使是人也不例外。連霽撥開他的手,後退半步,“之前與訛魘交手時, 不慎劃傷了。”“哦?”寧風摸摸下巴,“訛魘啊……”他微微一笑,作勢去抓連霽手臂:“走,我帶你去找洛幽出氣。”“不必,”連霽側身避開他的動作,冷聲道:“冼靈傾魄決的下卷我已經給你,我們交易結束了。”寧風眯眼,周身魔息頓時強了數倍,他猛然掐住連霽脖頸,原本溫潤如玉的眸子裏泛著些許紅光。“可你騙了我,這又當如何?”強烈的威壓如颶風般席卷整個山體,無形的殺意將周遭萬物禁錮。正在絞殺凶獸的阮亦秋感受到這方壓力,心底竟不覺生出一絲寒意來,他回眸去看蒼向尋,後者幾乎握不住劍,他一手撐劍半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麵色煞白,似乎在努力對抗這股突如其來的殺意。那威壓隻釋放了一瞬便收,阮亦秋望著紛紛逃竄的凶獸,飛身來到蒼向尋身邊,一手拎起他的衣襟,沉聲道:“走。”“……”蒼向尋掙紮抬起頭,“不,行。”他擦掉唇角血跡,目光越過阮亦秋,死死盯著崖邊:“在……那裏。”阮亦秋一愣,見他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站起身,眸色略微複雜:“他可能已經死了。”“不會。”蒼向尋語氣堅定,“他不會死。”連霽那樣的人,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就死了。“那個雜役,”阮亦秋皺眉:“他與你是什麽關係?”“是你的親人?還是朋友?或者……道侶?”蒼向尋怔愣片刻,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過了許久,他慢慢搖頭:“都,不是。”“那你為何非要去找他?”阮亦秋不解。飛身躍上千吟,蒼向尋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曾答應過,隻要他在我身邊一日,我就一定會護他周全。”阮亦秋盯了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最終未出手阻止。以前聽到這話,他總會覺得十分可笑。而此時,不知為何,同樣的話從蒼向尋嘴裏說出,雖仍舊沒什麽感慨心情,卻也沒生出半分嘲笑。隻是心底略有惋惜。不過築基少年,距離結丹尚差半步,若下去後真遇到那些高階魔修,怕是難逃一個死字。可惜了這上好的資質啊。連霽死死攥住寧風的手,急促呼吸幾聲,目光始終與他對視:“看來……你、你已經找、找到下卷了。”寧風愉悅地眯起眼,見他麵色越來越紅,手臂使力將人甩出。連霽整個身子砸向樹幹,掉落地麵後又順著慣性滾了幾滾,趴在地上雙手按著喉嚨咳出幾口血來。“所以,需要我給你機會解釋一下麽,小連霽?”“解釋什麽?”連霽從地上爬起,神色淡定如常:“於你所需而已。”寧風聞言挑眉,抬手將卷軸焚作灰燼,“既然這東西對我已經沒什麽價值了,那,我們之前的交易也就作廢了。”連霽心下一凜,手指攥緊袖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寧風的動作,他全身緊繃如弓,大腦又飛速運轉,想要找到最佳脫身方法。“別這麽緊張嘛,小連霽。”寧風一邊欣賞他戒備神情,一邊向前靠近,“我若想殺你,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連霽沒有放鬆,隻漠然的望著寧風;他向前,自己便後退,直至那人停下腳步,這才淡淡道:“你想怎樣?”寧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望著四周斷木殘石,若有所思地對上連霽毫無感情的灰眸,忽的展顏一笑:“連城門這種地方,實在是配不上你。小連霽,你是真的想留在此處,還是另有他想?”連霽眸色一凝,但聽寧風繼續道:“方才在山頂之上,我在那隻逃脫的靈鳥身上感受到了一陣很熟悉的氣息,與我們初見之時幾乎一模一樣。”“小連霽,你的靈根,究竟是被人廢了,還是被人換了?”見連霽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寧風似笑非笑道:“你混入連城門,若是為了報仇,我幫你殺了他如何?”連霽怔了一怔,皺眉道:“我的事,不需外人插手。”“是不需,還是不想?”“有什麽區別麽?”寧風笑:“你在等什麽?”連霽垂眸不語。憑他現在的手段,想要殺死蘇清辰並非難事,可惜他想要的,並不是仇家單純死亡這麽簡單。前世今世,蘇清辰都欠他太多。他要蘇清辰償還的,是雲端跌落泥沼的天壤落差,是山窮水盡後的回天乏術,是永世不得翻身的無能挫敗,是窮途末路,是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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