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切磋。好一個細心。好一個師門融洽,兄友弟恭的景象。他才走了沒多久, 蘇清辰就這般迫不及待的對那小崽子出手了麽?連霽冷笑一聲,反手將九尊鏡扣至桌上。他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直接回到連城門, 給他那“好師弟”一個大大的驚喜。不行,還不是時候。連城門,朝暉殿。聽得兩人這般話語,吳涉撚須笑笑, 眼底滿是讚許。門中兩位天才能相處的如此融洽,本就是他樂意看到的事,於是吳涉咳了一聲打斷兩人話語,麵上雖然嚴肅,但語氣卻十分和藹:“切磋一事點到為止,切不可隨意傷人,尤其到了主宗之後,更要嚴格遵守宗門門規,記住了麽!”“是,弟子謹記。”蒼向尋垂眸。被晾在一邊的男人麵上紅白交錯,他皺起眉,“不對,蒼師兄之前在穹眼處受得傷分明不是我連城門的術法所致!”阮亦秋聞言眯了眯眼,他先是看了看吳涉,又慢慢掃向地上的三人,嘴角笑意若有若無。這第七外門,可真是有意思。“師弟這話是什麽意思?”蒼向尋麵色平靜地看向男人,眼底盡是冷意。男人被他的眼神嚇住,張了張嘴,半晌後才喏喏道:“我,我聽聞蒼師兄不僅被傷了靈海,神識靈根皆有損傷……”“師弟既說了‘聽聞’,那便應該知曉,傳言並不可信。”蒼向尋麵如寒霜,一字一句道:“師弟難道要以傳聞和我這個當事人對質麽?”男子被這森森冷意激得打了個顫,這是他第一次見蒼向尋發怒的模樣,印象裏這位蒼師兄雖然不苟言笑,卻也不會輕易動怒。為什麽?為什麽執意要說謊?他想隱瞞什麽?三人僵持之際,一直在上座的阮亦秋突然開了口,聲音清潤如玉:“這位弟子,你是聽聞誰說的?”“我……”男人目光越過蒼向尋,落在不遠處的女修中,很快便移開。“方才還斬釘截鐵,現下又結結巴巴,殷俊傑,你若再胡言亂語,便是汙蔑師兄!”吳涉厲聲喝道。若是連霽還看著九尊鏡,聽了這個名字,一定會憶起這人是誰。殷俊傑。殷浩的侄子,也是童瑤以後的……丈夫。汙蔑師兄四個字一出,座下立刻傳來一陣騷動,弟子們麵麵相覷,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蘇清辰聞言望向蒼向尋。按這位蒼師兄的性子,此時怕是會說點什麽。令他意外的是,蒼向尋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聽著弟子們談論殷俊傑汙蔑師兄之事,神色冷淡仿若一尊雕像。蘇清辰心底掠過一絲不安。這位蒼師兄,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殷俊傑麵色一白,他駭於吳涉的氣場,又不想平白無故被扣上一個“汙蔑”罪名,於是眼睛一閉,低聲道:“我與童瑤師姐攀談時,偶然聽她說起過。”說到童瑤,殿中又安靜下來,緊接著是更激烈的吵鬧聲。“童瑤師姐?”“師姐與蒼師兄一向親近,若真是童瑤師姐若說,那這事……”“難不成裏麵真有文章?”“可蒼師兄為什麽要說謊呢?沒道理啊?”“道理?這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了。”“哼,這可都是殷俊傑的一麵之詞,況且蘇師弟也作了證。”“蒼師兄與蘇師弟都不似隨口說謊之人啊。”有人環顧四周,“童瑤師姐根本沒來,殷師弟空口白牙,不可信。”下麵嘈雜聲越來越多,殷俊傑見蒼向尋抿唇不語,又執意不肯說出事實,越發覺得他在知道什麽。而這些東西,很有可能與自己叔叔的死有關。想到這兒,殷俊傑上前一步,“若師兄執意隱瞞不肯多說,師弟隻得請求門主,徹查蒼師兄與劍屏居……”蒼向尋瞳孔一縮,就聽門外一聲嬌斥:“夠了!”眾人回頭,童瑤一身紅衣出現在殿外,她神色複雜的往了蒼向尋一眼,又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向階下:“童瑤,見過阮仙長,見過吳…門主。”阮亦秋眼底興味越來越明顯。一個小小的連城門,還真是“臥虎藏龍”。他此次出主宗一趟,到底不算白來,反而收貨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