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獅被連霽莫名砸醒,心間十分不快,它猛然跳起,利爪將罪魁禍首頸前一寸停下,低頭嗅了嗅,隨即收回了爪子輕輕舔舐,眸光時不時打量連霽幾眼。本以為會在這不知名處命喪獅口的連霽緊閉著眼,心中已經把白翳罵了數千遍,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慢慢睜開眼,正對上白獅好奇的目光。連霽怔了怔,知曉四周除了這一活物再無其他,於是嚐試同它對話。“此處是什麽地方?”獅子抬眸看他一眼,接著舔爪。“這裏隻有這一條路麽?”“……”“我該如何才能出去?”“……”連霽皺眉,心道白翳這個老東西,臨死都不忘坑我一次。待蒼向尋這小崽子睡醒後若找不到我,恐怕要翻了淩霄。得趕快出去才行。白獅不說話,隻安安靜靜舔毛,腳下一片虛無,連霽不知那處是實地那處是虛空,生怕一腳踏錯再莫名了結此生。若是前世,自己孑然一身倒也沒什麽所謂,如今有了那小崽子,此世每走一步便都不可魯莽。畢竟答應了要陪著他,總不能食言不是。白獅舔罷了毛,又抖了抖身子,這才低吼一聲向前走去,連霽見狀連忙跟上,雖說心裏沒底,也好過單獨待在這裏。白獅悠悠地在前麵晃,一條尾巴左甩右甩,速度慢到讓連霽覺得自己在原地踏步。他壓下心中煩躁,強忍著一腳踹過去的衝動,牙齒咬得哢哢作響。在這裏的每一秒都異常漫長了,連霽跟在白獅後麵,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隱出現一道亮光,一個帶著金屬麵具的女人躺在地上,肢體近乎破碎。連霽心念一動,一個名字浮現於識海中。係統3152?地上的女子一動未動,隻是默默看著他走入亮光處。光暈的盡頭是一片懸崖,白獅立在崖上,低吼數聲後回眸看他,示意連霽過來。連霽猶豫半晌,回頭望向光暈處,即使他與那位“係統”素未謀麵,他仍敢肯定,那個殘破的女身就是她。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她的本體乃是汝意識所化,本就不是真實的。”一個清朗的聲音自崖下傳來,“跳下去吧,汝之所想,答案就在下麵。”連霽微微一愣,隨即皺起眉來:“什麽答案?”“任何汝想知道的答案。”連霽望著崖下無數冤魂邪祟,麵色立刻黑了一半。他這幅凡人之體,跳下去還能有命麽?“若不願跳,便讓‘往生’送汝回去吧。”原來那白獅叫往生。那個聲音說完最後一句便沒了動靜,連霽信不過白翳,也沒打算用自己的命去賭輸贏,於是回頭望向白獅,正等著它帶路,沒想到那獅子居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便一爪將他送了下去。身體迅速墜落,連霽將纏至身上的邪祟逐一撕碎,又將那頭白獅罵了千萬遍。若我能活著出去,定要將你剝了給那小崽子煨湯喝。…………耳際腳步漸近,蘇清辰睜開眼,眼底暗光早已不再。他向前移了幾步,四肢鎖鏈相碰叮鈴作響。他乖乖坐在地上,即使周身魔煞退盡,仍舊被封了六道禁製,生怕其失控。“蘇……清辰?”“是。”蘇清辰抬起頭,即使滿麵血汙,那雙星眸仍舊難掩風華。“弟子蘇清辰,見過宗主。”“起來吧。”莫天皓打開鎖魔獄獄門,大步踏入獄中,目光掃過蘇清辰周身禁製,手指一勾掐出一個法訣,隨即緩緩將手掌放至蘇清辰天靈處。蘇清辰見狀閉上了眼,並無任何反抗動作,莫天皓見他如此乖巧,心下亦是欣慰,待那一股至純靈氣匯入掌心後便收回了手。果然是天靈根。隻是……既已被噬靈邪祟侵染,靈氣為何還會這般純粹?莫非是天靈根的原因?莫天皓心下詫異,麵上卻不顯,他麵無表情地望向蘇清辰,淡淡道:“那日你被噬靈邪祟控製,靈智暫失,本座恐你誤傷同門,便將你暫時鎖在了此處,你莫要怨恨。”蘇清辰肩頭輕抖,幾乎微不可見,他垂著頭,似是刻意控製自己情緒,聲音柔和中帶了幾縷顫音:“清辰不敢。”“是清辰修為低微卻不知深淺,本想盡綿薄之力助長老抵禦魔修,未成想闖出了這等禍事,這是清辰的過失,如今被鎖至此,隻盼被我誤傷的同門師兄弟盡早恢複,斷無怨恨之言。”莫天皓聽他說得這般誠懇,心下也有幾分動容。蘇清辰當時被邪祟侵染不假,可也確實以己身之力給了白翳致命一擊,至於有無誤傷同門,他不清楚,至少在他眼皮底下並未發生。他想著輕輕拍上蘇清辰發頂安撫,“不必太過自責,你乃是天靈根資質,被噬靈邪祟覬覦也屬正常,這與修為高低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