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這天,陳三平知道人多,便沒有著急去貢院門口去看榜單。


    天才微微亮,陽光透過雲霞灑在熱鬧的人群上,人們簇擁在告示牌前,焦急地等待著鄉試放榜的結果。


    “不要擠了,還沒放榜呢,著什麽急啊。”


    “哎呦,我的鞋讓誰踩掉了?”


    “我的親娘唉,我的大肚子都給我擠沒了!”


    人群突然散開一個圈,中間一個人猝不及防倒下。


    “臥槽,還以為是個孕婦,居然是男的。把他扔出去!”


    人群重新擠在一塊,接著一個那個男子被人從腳下踢了出去。


    平雁看這陣勢,咽了口唾沫。


    “少爺,非去不可麽?”


    鄭義假裝含淚不舍,“少爺舍不得你去,可是,少爺全部身家都下注了,不知道結果少爺心裏不安呀!”


    平雁一臉不願道:“看榜的人就這一陣熱鬧,要不少爺,咱再等等?”


    鄭義道:“可是我等不及啊!”


    平雁嘟囔著:“陳公子和羅公子都沒有來,人家都沉得住氣!”


    鄭義道:“如果你家少爺賭贏了,給你十兩銀子賞錢。”


    平雁抱拳道:“士為知己者死,少爺,平雁去了!”


    終於,官員們緩緩走來,他們的臉上透露出嚴肅的神情。在眾人的期待中,榜單被張貼在了告示牌上。


    張榜的過程極其安靜,待官員們離開後,人們才嗷嗷往前擠。有好事者已經開始唱名!


    “出來了,第一名,弋陽縣陳三平!”


    “陳三平是誰?這麽厲害?”


    “聽說是去年博陽府的案首!”


    平雁聞言抬頭一看,果然第一名寫著陳三平的名字。立刻低頭從人群中鑽了回去。


    “少爺,我看清楚了。第一名就是陳三平陳公子。你中了大獎了,咱們去兌獎吧?”


    鄭義一個爆栗打在頭上,“你小子是誰家的?你家少爺也參加考試了,怎麽不看?”


    平雁委屈道:“這不是沒有經驗麽!哎呦,別打。我這就去看!”


    平雁低頭重新鑽了進去,這才慢慢搜尋。


    “哈哈,中了,老子終於中了,嗚嗚,娘啊,你不等兒子中舉,享不了福了啊。”


    一個頭發泛白的落魄男子又哭又笑,慢慢走開。


    另一邊,一個中年男子一臉不可置信。


    “為什麽沒有?我明明答的很好,為什麽沒有我的名字!啊~”


    “兒子,你的文章是極好的,定然是考官不喜歡這類文章,他們都是在嫉妒你。別灰心,下次咱們一定榜上有名!”


    婦女安慰著大齡兒子離開的背影讓人唏噓。如果陳三平在這,一定認得出這個女子。


    看了好久,平雁終於找到了鄭義的名字,至於名次,都在九十二名了。


    平雁又一次低頭鑽出去。


    “少爺,你中了,第九十二名!你是舉人老爺了!”


    鄭義瞪大雙眼,“果真?”


    平雁認真道:“是真的!”


    “羅玉呢?第幾名?”


    平雁認真道:“有羅公子名字,名次比你高多了,為了找你名字,我給忘了!”


    “忘就忘了吧,我們回去,等著報信。”


    人群不停向前擠去,目光急切地在榜單上搜索著自己或親朋好友的名字。有的人欣喜若狂,雙手顫抖著,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而有的人則默默轉身離去,滿臉失望和落寞。


    中了舉人便有了做官資格,可謂一步登天。跟秀才差距極大。因此,中榜與否對人刺激也很重。


    陳三平不著急,今兒起晚了,在院子裏慢慢吃早飯。


    一陣鑼鼓喧天從遠及近。


    “老爺,會不會是來咱們家的?”


    “那我哪知道!”


    “我去門口看看!”


    碧源打開門,剛好看到兩個衣著華貴的報喜人手持喜報,問道:“敢問,陳三平陳老爺是住在這麽?”


    “對,就是這!”


    報喜人伸手一揮,羅鍋喧天鞭炮齊鳴!見陳三平走了過來,立刻道:“恭喜陳老爺,賀喜陳老爺。本次鄉試陳三平陳老爺獲得鄉試第一名,恭喜恭喜!”


    碧源接過喜報,將提前準備的小費送到報喜人手中。兩人偷偷掂量著錢袋子。嘴裏不要錢的說著恭喜的話。


    “兩位官爺辛苦,來家裏喝口茶水再走吧!”


    陳三平也就客氣一下,沒想到兩個報喜人當真留下了。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平時他們也不留,誰讓陳三平是解元呢!這個麵子得給!


    碧源泡了一壺君山銀針,味道清香。


    “陳老爺這茶好極了!我們兄弟還得接著報喜,就先走一步。”


    “二位官爺慢走!”


    報喜人雖走,周圍那些看熱鬧的鄰居個個上前恭喜。


    “恭喜陳公子成為解元!恭喜恭喜!”


    “多虧了陳公子,咱們桃花巷再添一個舉人。這樣咱們桃花巷七戶出了七個舉人,是不是可以改名舉人巷了?”


    “唉,可別改。咱們可不是那高調的人,還是算了。”


    陳三平笑道:“這些日子,陳某一直準備考試,也沒跟大家認識。咱們日後還要多走動一下才是。”


    一個中年男子道:“咱們桃花巷幾家都不愛出門。不過串門之事常有。今兒老夫來做客,歡不歡迎?”


    “歡迎啊,歡迎桃花巷的鄰居們都來做客。說句誇耀的話,我們家的碧源手藝比河洲城的迎春樓都要好。今天讓你們嚐嚐!”


    “好,我那有兩壇好酒,咱們一醉方休!”


    酒逢知己千杯少,陳三平一不小心又喝多了。人群散去已經到了未時。


    陳三平喝了醒酒湯,慢慢精神起來。


    “碧源,你去領獎去。我在家休息會!”


    陳三平買自己花了八千兩,四千買自己前三。如今猜中,變成了四萬兩。至於猜中解元,那是百倍賠付。四千變四十萬。合計四十四萬兩。


    迎春樓裏隻有碧源押中了解元,他們綜合所有賭注計算盈利二十餘萬兩,如今迎春樓隻能拿自己利潤賠償。隻是,迎春樓經營多年,也沒有二十多萬兩銀子。掌櫃的無奈,隻能自賣自身酒樓,補貼差價。


    碧源一臉為難道:“李掌櫃,你們差了將近八萬兩銀子,這酒樓怎麽看也不像值這個價啊!”


    李掌櫃道:“迎春樓生意不錯,東家三年定然能回本!”


    碧源道:“我家老爺也有自家的酒樓。總歸是我們吃個虧。你們願意留下就接著在這跟著我們老爺幹。不願意的也可以離開!”


    碧源看著無人離開,笑道,“這好啊,連掌櫃都不用換了。不過裝修還是要跟東家的酒樓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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