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哉民敢確定,這次,他演奏這首曲目絕對是他演奏最為專注用心的一次。


    可惜,盡管他這麽用心,在金昭旼看來他的技術依舊生澀稚嫩。


    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優秀自滿,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優秀去貶低別人,隻是負責的糾正他的幾處錯誤,調整他的姿勢,讓他演奏方式更規範。


    “之前考核的時候,你是不是彈奏過這首曲子?”


    金昭旼的記憶中有個孩子在月考核演奏過這首曲子,隻是忘記了那個孩子是不是羅哉民。


    畢竟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去記得一個路人的臉。


    “沒錯,就是我。”


    羅哉民大方承認。


    這下她倒覺得驚奇了:“都過去這麽久了還彈奏它,是很喜歡這首曲子嗎?”


    話一說出口,她突然想起來羅哉民剛剛說過自己隻會這一首曲子,於是又趕緊改口:“你選擇的這首曲子確實動聽。”


    “喜歡也算不上特別喜歡……”


    羅哉民彈了這個曲子這麽多年,實在難以形容對這首鋼琴曲的感覺了。


    他更好奇的是金昭旼的喜好:“怒那有喜歡的曲子嗎?”


    “當然有。”金昭旼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我最喜歡的就是《風居住的街道》。”


    說起這首曲子,她立馬來了興致,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流暢地彈奏出了這首動人的曲子


    《風居住的街道》講述了一段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故事,曲中的戀人在剩下的日子裏深深懷念著對方,但是再也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金昭旼之所以喜歡這首曲子,是因為俞永震老師曾說過她唱歌、寫歌都缺了點感情,所以她才開始喜歡聽那些情感豐富的音樂作品,而這首曲子恰好完美地傳達了這種情感。


    當她完整地彈完了這首曲子之後,她有點失望地說:“這首曲子本來是二胡和鋼琴的合奏曲,二胡的聲音更有特色,改成鋼琴獨奏的話,就少了點原來的靈魂了。”


    他們靠得有點近,羅哉民瘋狂跳動的心髒和蔓延到耳尖的紅暈在此刻更加明顯。


    他最終還是小聲試探道:“怒那可以教我嗎?我們可以一起演奏這首曲子。”


    《風居住的街道》鋼琴曲很多情況下是男女共彈,也就是情侶演奏。


    畢竟,鋼琴的四手聯彈常常會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


    漂亮又有錢有勢的女孩子從來不缺少奉承者,何況是金昭旼這樣的大眾寵兒。


    她漫不經心的看向羅哉民,纖長的睫毛垂落又掀起,清澈的眼神冷冽如冰,仿佛在審視著什麽。


    羅哉民甚至不由自主的停滯了呼吸。


    她靜靜地注視了他片刻,聲音平靜地說:“好啊。”


    ---


    鋼琴四手聯彈裏有明確的分工:作為領導地位的主奏者和協作的副奏者。


    擔任主奏者的毫無疑問是右位的金昭旼,她起手按下琴鍵,遊刃有餘的掌控主旋律。


    羅哉民緊緊盯著樂譜,跟隨金昭旼的節奏按下琴鍵。


    作為副奏者,羅哉民能做的是聽從金昭旼的指揮,全力以赴地配合她。


    演奏者們之間的默契是成功演奏的關鍵所在,不過在演奏過程中,難免會出現兩人雙手或手臂碰撞的時刻。


    他們的雙手跟隨旋律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周而複始。


    雖然這不是羅哉民的本意,卻也微妙迎合了他心底的小竊喜。


    兩者演奏出的音樂的聲音也很不同,很能體現出演奏者的性格。


    左位負責輔助,右位負責領導;


    左位音色低沉穩重,右位演奏的音色肆意明亮。


    金昭旼還是以遠超越他技術的引導者身份帶著他演奏的,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可以彈奏出優美的曲子才對。


    ——金昭旼設想十分美好,可惜,兩人第一次合作的結果卻是一團糟。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少得可憐,踩踏板的時候還能互相踩到好幾次腳。


    演奏中更是夾雜著大大小小錯誤,數都數不清。


    金昭旼聽著他們彈出的亂七八糟的曲子,被怪異的調子逗笑了:“這都是什麽啊——”


    她的尾音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無奈的味道,轉頭一看,羅哉民竟然還笑容很甜美。


    這就很讓她不爽了。


    她皺起眉頭,發起了小脾氣:“你在笑什麽?”


    他在笑自己找到了機會。


    羅哉民離他所向往的人,距離又靠近了一步。


    對完美主義者金昭旼來說,任何事情都必須做到最好,這對於他來說可真是太好了。


    少年笑眼彎彎:“以後我們要努力地練習默契哦,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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