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


    “鐵浮屠——”


    “虎豹騎——”


    “隨本將出擊,保護晉王殿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當身處土木堡的大新禦林軍統帥康揚,下達禦林軍鐵騎出擊護駕的將令時。


    龍城靖難大軍陣營中,霍去病、龐先楚、樊無忌、蕭破等幾員大將,也紛紛揮舞著手上的長槍長刀策馬衝出。


    大將軍王翦,也隨即下令秦銳士陣線前壓,隨時準備以大型弩車為騎兵部隊提供掩護。


    蹬蹬蹬!


    蹬蹬蹬!


    頃刻間,數以萬計的戰馬在土木堡外馳騁飛奔,飛揚的鐵蹄肆意擊踏大地,猶如龍卷風過境一般,席卷起漫天的黃沙和飛揚的塵土。


    此時,身處戰場風暴中心的陳懷安和趙乾二人,好似自動過濾掉了周圍正在發生的一切。


    目光中,隻有彼此。


    他倆一個,身穿黃金戰甲傲立在馬背上,單臂下垂拖著一杆寒芒四射的方天畫戟,仿佛一戟便能斬碎這天地星河;


    另一個,同樣穿著一副黃金戰甲,卻是被挑落於馬背之下,一杆天外飛隕鍛造而成的絕世神兵——霸王長槍,在他手上也失去了光芒,變得無比黯淡。


    然而,比失去光澤的霸王長槍更黯淡的,當屬大新二世皇帝趙乾的眼神。


    曾經那個自命不凡,自詡文治武功能比肩秦皇漢武的建安帝,此刻眼神中已經沒了往日的戾氣。


    有的,隻是無盡的屈辱,不甘。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十五歲便跟隨先帝趙莽南征北戰,在馬背上立下赫赫戰功的自己,竟然會輸給陳懷安這個廢物。


    還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僅僅被陳懷安一招便挑落馬下。


    朕,不甘心呐!


    這,怎麽可能?


    趙乾躺在冰冷而僵硬的地上,顧不上被陳懷安一戟砸得五髒六腑移位的劇痛,強撐著一招鯉魚打挺翻身起來。


    隨後,弓步向前,雙手緊握霸王長槍,擺出一副玩命的進攻姿態。


    反觀陳懷安,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手下敗將趙乾,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不喜不憂的神態。


    似乎於他而言,將皇帝趙乾挑落馬下,與將草寇趙乾挑落馬下,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


    這時,在兩軍騎兵的喊殺聲和震天響的馬蹄聲中,陳懷安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和趙乾開起玩笑。


    將一炷香前,趙乾送給他的那番話,又原封不動的還給趙乾:“趙乾,投降吧!”


    “你若願意投降,給朕行君臣之禮,朕免你淩遲之罪,改為五馬分屍,可好?”


    “陳懷安,鹿死誰手還不知道的,竟敢出言放肆,看槍!”


    趙乾怒不可遏,端起霸王長槍就迎著陳懷安衝了上去。


    不得不承認,這趙乾昏聵歸昏聵,但武力值那也是整個大新王朝武將中,屈指可數的存在。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以武為尊的新朝皇宮內站穩腳跟,並以東宮太子的身份登上皇帝寶座。


    一杆霸王長槍,在他手上舞得虎虎生威。


    即便是下馬作戰,長槍威力也未曾衰減。


    鏘!


    鏘!


    鏘!


    頃刻間,下馬作戰的趙乾,便對著馬背上的陳懷安連出三招。


    橫掃、劈砍、捅刺,無所不用其極。


    怎奈何,趙乾所要麵對的,乃是整個大新王朝隱藏級的神級戰將陳懷安。


    一如馬背上對決那樣,陳懷安依然是先讓了趙乾三招,這才握緊方天畫戟,將雙手舉國頭頂。


    而後,雙腳腳尖在馬鐙上用力一蹬,整個人頓時淩空躍起,化作一道欣長的金色殘影,一招力劈華山砸向地上的皇帝趙乾。


    倉促間,趙乾再想轉身閃避為時已晚,隻得硬著頭皮接下陳懷安的致命一擊。


    鏘!


    下一秒,陳懷安手上的方天畫戟和趙乾手上的霸王長槍,毫無懸念的激烈碰撞到一起。


    這兩把出自同一工匠,皆由天外飛隕曆經九九八十一天鍛造而成的神兵利器,在碰撞之時星火四濺,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金屬碰撞聲。


    隻這一招,大新王朝武力值前十的暴君趙乾,便被陳懷安一戟拍跪到地上,緊握霸王長槍的兩手虎口,早已被天外神力震得失去知覺。


    一時間,戰場之上出現了極為詭異,卻又帶著幾分黑色幽默的一幕。


    身穿黃金戰甲,雙手將霸王長槍舉國頭頂的皇帝趙乾,直挺挺的跪在了同樣身穿黃金戰甲,雙手握著方天畫戟呈力劈華山之式的晉王陳懷安麵前。


    夕陽的餘暉打在二人身上,反射出萬屢金光。


    倒是有些讓戰場外的兩軍將士,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皇上。


    嗖!


    突然,一支突然襲來的箭矢,幾乎是擦著陳懷安的麵部而過。


    是皇帝趙乾的禦林軍騎兵殺到了!


    拎著一杆馬槊,策馬衝鋒在最前麵的禦林軍統帥康揚,當即側過身子一聲厲喝:“誰讓你們放箭的,誤傷了皇上怎麽辦?”


    緊接著,他轉過身來對著陳懷安怒吼:“賊子陳懷安,休得傷了皇上龍體!”


    “禦林軍眾將,隨本將軍擒賊救駕!”


    “殺啊!”


    與此同時。


    勇武將軍龐先楚也拍馬趕到,手上的丈八蛇矛直指禦林軍統帥康揚,怒道:“康揚小兒,勇武將軍龐先楚在此,休得放肆!”


    說話間,高速衝鋒的兩支騎兵大軍,毫無懸念的於戰場之上碰撞到一起。


    幾乎是下意識的,奮力衝殺的兩軍騎兵隊伍,都在快要接近戰場中心的陳懷安和趙乾二人時,默契的選擇撥轉馬頭。


    就像,兩道高速移動的洪峰,被巍峨聳立的山峰一分為二那般。


    在繞過山峰之後,再度交鋒至一起。


    鏘!


    鏘!


    鏘!


    霎時間,禦林軍騎兵和鐵浮屠、虎豹騎士兵手上的長刀長槍,不斷交替著碰撞到一起,發出陣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士兵們的喊殺聲,戰馬吃痛的嘶鳴聲交織著響成一片。


    鐵浮屠,虎豹騎,都乃是龍城靖難大軍的騎兵精銳,而他們此戰所要麵對的大新皇城禦林軍,也是整個大新王朝精銳中的精銳。


    以騎兵對騎兵。


    以精銳對精銳。


    土木堡之戰,注定了從一開始,就將是一場極其慘烈的馬上白刃戰。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不斷有人戰死後跌落馬背,傷著更是不計其數。


    鏖戰至最後,土木堡內守城的兩萬朝廷備倭兵,龍城靖難大軍的兩萬秦銳士,也盡數投入戰場之上。


    兩軍六、七萬人馬,在土木堡之外慘烈廝殺,從黃昏廝殺到夜幕,從夕陽下山廝殺到月亮升起。


    土木堡簡易的土城牆之上,大新真武二十年的殿試三甲,探花孫鶴齡,就這麽一直披頭散發的靠在城牆之上。


    那雙雖渾濁,卻足夠堅定的雙眼,一刻也不曾從土木堡外慘烈廝殺的戰場之上挪開,兩行滾燙的濁淚早已打濕蒼老的臉頰。


    漸漸地,隨著戰場之上的備倭兵、禦林軍的身影越來越少,越來越稀,直到被完全淹沒在龍城靖難大軍的人海之中。


    孫鶴齡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獨自爬上了城牆垛口之上。


    借助皎潔的月光,他依稀在戰場上看到了兩道金色的身影。


    一道欣長而堅定,一道萎靡且猥瑣。


    孫鶴齡仰天怒吼:“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大新江山,分崩離析;


    諸王之亂,重現天日;


    百姓之苦——”


    說著,孫鶴齡掩麵苦笑,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來。


    恍惚間,一個佝僂的身影,自土木堡簡易的土牆之上一頭栽了下去。


    幾乎同時,土木堡外的戰場之上,響起了一聲狂嘯:“朝廷軍中奸佞盡數伏誅,昏君趙乾生擒被俘——”


    “龍城靖難大軍威武!”


    “晉王千歲!”


    ......


    金陵城,宰相府。


    大新宰相秦如檜心神不定,眼皮狂跳,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按照慣例,禦駕親征的皇帝趙乾,每日都會差人以八百裏加急,向京師傳回大軍當日的行程,以便六部好根據大軍征伐情況,做好後勤保障。


    然而,今日代行天子坐朝的宰相秦如檜,卻並沒有在早朝的時候,收到皇帝從前線傳回來的戰報。


    甚至,都已經到了下午,依然還是沒有皇上和前線征伐大軍的消息。


    如此一來,秦如檜當場有些坐不住了。


    齊聚在宰相府的朝廷官員,也紛紛在猜測前線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終於,秦如檜決定主動派出八百裏加急,打探皇上和前線大軍的消息。


    誰曾想,秦如檜這邊還沒來得及下令,便收到了前線的八百裏加急。


    “報——”


    “啟稟宰相大人,前線八百裏加急!”


    這時,坐在宰相府議事殿內的秦如檜,選擇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一邊命人將前線戰報呈上來,一邊還有閑心和官員們開起玩笑:


    “我就說嘛,皇上貪玩是貪玩了一些,但在大事上麵,可是從來不含糊的。”


    “畢竟,咱們的皇上可是要比肩秦皇漢武,成為千古一帝的明君!”


    此話一出,在場的朝廷官員紛紛點頭稱是,拍著宰相大人料事如神的馬屁。


    秦如檜的臉上,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但是,當他打開前線傳回來的八百裏加急時,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凝固了。


    此封八百裏加急,並非是以皇帝趙乾的口吻傳回來的,而是兵部尚書沈光明,連同隨大軍出征的六部官員聯名傳回來的。


    內容隻有一行字:大軍兵敗土木堡,皇上被賊子陳懷安生擒俘虜!


    刷!


    秦如檜如遭雷擊,額頭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起來,下意識的就將這封奏折合上。


    大殿內,有官員發現了秦相的異常,當即關心的詢問道:“秦相,皇上來信,可有什麽新的旨意嗎?”


    哈哈!


    下一秒,秦如檜麵色恢複如常,又變成了往日裏那副穩如老狗的姿態,笑著說道:“沒有,沒有!”


    “不過是些行軍打仗的日常瑣事而已!”


    說著,秦如檜站起身,走到議事殿內對著在場的官員說道:“諸位,既然已經恢複了與皇上,還有前線征伐大軍的聯係。”


    “諸位也不必在此幹耗著了,都各自回府衙忙去吧,有什麽需要協同配合的,本相自會差人到你們的府衙去。”


    宰相秦如檜都發話了,在場的一眾文臣也便不再堅持。


    紛紛起身拱手向秦相告辭後,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宰相府議事殿。


    隻有秦如檜的幾個心腹朝臣,按慣例留了下來,等待秦相的進一步安排。


    “把門關上!”


    一眾朝臣剛走,秦如檜立刻變了一副麵孔,一臉嚴肅的下令讓人將議事殿的房門關上。


    見狀,在場幾個曾經的太子黨,如今手握大權的大新朝臣,也終於意識到剛剛從前線傳回來的八百裏加急,肯定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秦如檜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諸位,大事不好,朝廷北伐大軍兵敗土木堡,皇上被陳懷安那個狗賊生擒俘虜了!”


    嘶!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戶部尚書王雪峰,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目光如炬的看向秦如檜,一字一句的說道:“秦相,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


    刑部尚書郭威,也急忙附和道:“是啊,秦相,此消息當真?”


    麵對一條船上的心腹們,秦如檜直接將前線送回來的八百裏加急,丟給了戶部尚書王雪峰。


    後者隻看了一眼,頓時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其餘幾人,也在翻閱了前線由兵部尚書沈光明,冒死從土木堡差人傳回來的奏折後,紛紛麵露如喪考妣之神色。


    最後,還是戶部尚書王雪峰率先清醒過來,虛心的向秦如檜請教道:“秦相,事關重大,我們該如何應對是好?”


    “是啊,秦相,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秦相,你拿個主意吧,我們都聽你的!”


    一時間,回過神來的眾人,看著神色肅穆的秦如檜,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秦如檜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諸位,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有兩個問題。”


    “其一,狗賊陳懷安生擒俘虜皇上後,會作何打算?”


    “其二,皇上如若遭遇不測,這皇位繼承人該如何選擇?”


    “隻有搞清楚這兩個問題,我們才能做到有的放矢,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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