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


    秦瑟與李大嘴回到了人牢,第一時間便去衝了個澡,然後去牢頭張河那裏交差。


    在看到秦瑟安然無恙,張河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從櫃子裏拿出五十兩給予兩人。


    然後說道:“此番押解人犯,身死了一位兄弟,按照老規矩,要從你們身上扣出十兩,給予他的家人。”


    秦瑟點頭,沒有什麽意見。


    這是人牢的另類補償,也是張河借此斂財的機會。


    從他們這裏扣的十兩,能有一兩落到人家手中,就算是張河良心未泯。


    李大嘴更不用多說,討好的說道:“頭兒,這次能活著回來,還多虧了頭兒之前的教導,不然我是萬萬躲不過這一劫。”


    “福禍相倚,這是你的運道。”


    張河很滿意的看眼李大嘴,接著說道:“此次霧妖作亂,你們也無需擔憂霧妖會找上你們,刑部已經安排捕快,追查霧妖的蹤跡,相信很快就會將霧妖緝拿。”


    李大嘴應聲:“知道了頭兒,我們人牢獄卒也不是好惹的。區區霧妖,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來人牢送死。”


    而在一旁看著李大嘴硬氣的模樣,秦瑟不覺對好笑,讚同的附和了兩聲。


    隨後便離開了這裏。


    在與李大嘴相約好,晚上在刑房內喝酒後,兩人各自離去。


    秦瑟沒有回換班房休息,先一步去往刑房,看看牛有道在不在裏麵。


    結果牛有道不在。


    於是秦瑟關好刑房門,盤坐在寬大的老虎凳上,閉眼研究殘缺的養蠱秘術。


    沒過一會兒。


    秦瑟睜開了眼眸,他已經摸透了如何養蠱煉蠱。


    他現在就缺這種陰人的手段。


    不過,秦瑟卻犯愁了起來。


    養蠱煉蠱,就需要毒蟲蛇蟻,或者是特殊的蟲子。


    就比如,秦瑟想要煉製一個穿心蠱,去陰一波孫子浩,就需要毒火飛蟻,還不止是一隻。


    而毒火飛蟻生存的地方,是瘴氣密布的山林,以被瘴氣侵蝕的毒蟲為食。


    在京都很少有人買賣這個。


    思來想去,秦瑟沒有改變煉製穿心蠱的想法,隻是換了一個簡單的煉蠱之法,以此用來對付孫子浩。


    那便是千蟲蠱。


    以大量的孑孓,加上五毒煉製的毒蠱。


    但凡被千蟲蠱咬中,它就會從口器中送出數以百計的蟲卵,寄生在被咬之人的體內孵化。


    一旦孵化成蟲,這些蠱蟲便會遊走在血肉之中,吞噬中蠱之人的血肉,分泌出有毒的粘液,讓中蠱之人全身潰爛而亡。


    決定煉出千蟲蠱,秦瑟當即起身,去尋找孑孓。


    孑孓並難找,是蚊子的幼蟲,多數都在臭水溝裏,或者水潭中。


    而人牢的換班房外,就有一處臭水溝。


    溝裏的水,常年不幹,多為打掃牢籠流出的水。


    秦瑟先去夥房蹲守,趁夥夫不在,偷拿了一個有蓋的瓦罐,在臭水溝裏打了一罐水,然後回到刑房中,以血養蟲。


    待養滿三日後,便可以加入五毒,以養蠱秘術中的秘法,溫養其中的孑孓。


    養滿七日後,便可以用秘法操縱孑孓互相吞噬,煉出雌雄同體的千蟲蠱。


    當秦瑟做好一切之後,便將裝有孑孓的瓦罐,藏在了刑房中的地磚之下,壓上刑具遮擋。


    最近沒有新人押入人牢,刑房也就空了起來,除了牛有道每日會待在這裏麵睡覺外,其餘獄卒都不會踏入刑房。


    至於身為掌刑官的孫子浩,更不可能來刑房。


    人牢之外設有官房,平常掌刑與牢頭,都是住在官房內,有事才會進入陰暗潮濕的人牢。


    所以他養蠱之事,很難讓人發現。


    確定沒有破綻後,秦瑟重新回到老虎凳上盤坐,全力運轉陰陽武訣,壯大髒腑之內的薄霧之氣。


    “秦爺,可在?”


    就在秦瑟感覺薄霧有所增加時,李大嘴的聲音在刑房外響起。


    秦瑟睜開眼眸,起身去打開了刑房。


    在看到李大嘴手中提著的酒肉,秦瑟笑道:“嘴爺,今日是想把我灌醉?”


    “秦爺說笑了。”李大嘴走進刑房,咧嘴道:“以後切莫叫我嘴爺,我怕牛爺聽到了誤會,秦爺叫我小嘴就好。”


    “你我各叫各的,牛叔不會說些什麽。”


    秦瑟說完,帶著李大嘴來到老虎凳前,拿出兩個枷鎖當凳子。


    “也行,秦爺高興就好。”


    李大嘴露出無奈的神情,出言提醒道:“秦爺,我們私下可以叫著玩,明麵上絕不能亂叫,不然牢內的其他人,會以為我們妄自尊大,不利於團結。”


    秦瑟頷首:“嘴爺說啥就是啥。”


    他本就是鬧著玩的,就是想逗逗李大嘴而已。


    “秦爺,今日我倆也算共患難,以後你就是我李大嘴最好的兄弟,有啥事別客氣。”


    李大嘴遞給秦瑟一壇酒,向著秦瑟舉壇相敬。


    “好兄弟,來喝!”秦瑟舉壇相碰,直接喝了一大口,酒水從嘴角兩邊流出。


    兩人就這麽邊喝邊聊,直到一壇飲盡,秦瑟方才開口道:“嘴爺,我還真有事找你幫忙。”


    “秦爺,是什麽事兒?”李大嘴好奇的看著秦瑟。


    秦瑟試探的問道:“我最近在製作一種新的刑罰,需要用到五毒之物,不知嘴爺能否幫我搞到它們?”


    原本秦瑟是想自己去買的,但為了安全著想,能不出人牢就不出,所以這才找上李大嘴。


    他也不怕別人多想,畢竟他真有使用五毒的刑罰,到時候弄一套給牛有道,讓他來認可,便能打消別人的懷疑。


    李大嘴嘴角抽動,苦笑道:“秦爺,你不愧是牛爺的侄兒,都喜歡弄這血腥的玩意兒。”


    秦瑟笑道:“耳濡目染唄。”


    接著,又說道:“你就說能不能搞到它們吧,能的話我也不讓你白幫忙,這點銀錢就當做是忙活的茶水。”


    “秦爺,你這就很沒意思了。”李大嘴假裝生氣道:“你我兄弟二人,談錢豈不是傷了感情。”


    “不就是五毒之物嗎,明天我就去給你搞來。”


    秦瑟卻是態度堅定的說道:“這銀子你要拿著,否則我就去找別人。”


    在人牢之內,秦瑟壓根兒就不信什麽兄弟之言。


    不如銀子好使。


    今日死了一位獄卒,人牢內的獄卒連假裝難過的表情都沒有,有的隻是被牢頭張河克扣月俸的不滿。


    見到秦瑟堅持,李大嘴收起了銀子,有些不悅道:“秦爺,下次可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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