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暗中的女人竟然承認了,帶著不屑的語氣,質問牛有道:“難道你還能為他報仇不成!”


    牛有道轉過身來,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前:“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跟當年的事沒有任何關係,你想發泄心中的怨恨,直接衝我來便好。”


    女人拒絕道:“我就喜歡看到你遭受心靈上的折磨,將他殺死後,你在這世上再無親人,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孤獨與內疚中。”


    “唉,媚娘。”牛有道歎息一聲,叫出了女人的名字,勸解道:“放過你自己吧。”


    “如果我的死,能讓你放棄心中的怨恨,我現在就將這條命給你,隻希望你不要沉淪在仇恨中,回到當初那個純真的媚娘。”


    此話一出。


    暗中的女人渾身微顫,目視著涼亭內的牛有道,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回憶。


    但瞬間又回神過來,想要說些什麽時,就見到了牛有道七竅溢出血液,含笑的看著她。


    “你……不!”


    隱藏身影的媚娘,嘶吼的從陰暗角落裏衝出,神情極其慌亂的來到牛有道身前。


    “解藥,快將解藥給我!”


    “媚娘。”牛有道搖搖頭,語氣溫柔的說道:“自從你死在我的眼前那刻,我便活在內疚之中,以至於我現在都還未突破到三境。”


    “如今得知你還活著,我便了無牽掛,隻希望你能看在當年的情分上,不要為難秦瑟這孩子。”


    說完,牛有道麵如白紙,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沫。


    “你不能死,解藥,你快給我解藥啊!!”


    聽著牛有道的話語,媚娘近乎瘋狂。


    她從未想過要殺死牛有道,也從未想過牛有道會死在她的麵前,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搜遍牛有道的全身,都未找到解藥,讓她感到了絕望。


    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撕裂她的心髒。


    “快沒時間了,讓我為你戴上它。”


    牛有道一手抓住媚娘的手,望著她那濕潤的眸子,一手打開桌上的木盒,將裏麵的碧綠發簪拿出,輕輕的插進媚娘的發髻中。


    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像我記憶中的媚娘。”


    可牛有道越是如此,媚娘便越是瘋狂,不停地給牛有道輸送真元,壓製他體內的毒素。


    “你不能死,我還沒有折磨你,你怎能死掉,我不允許你死!!”


    但不管她如何輸送真元,皆被牛有道體內的毒素吞噬,不斷地破壞牛有道的五髒六腑。


    “噗嗤!”


    牛有道突然推開媚娘,噴出一口烏黑的毒血,朝著媚娘說道:“我不想死在這兒,我想回到西城外的桃林。”


    “好,我送你過去。”媚娘驚慌的答應。


    整個人如同泄氣了,變得不知所措。


    “我不想你看到…我死在你的麵前,那樣對你來說不公平。”


    牛有道搖頭拒絕,然後說道:“我知道你有一門秘術,可以維持我半個時辰的生機。”


    “就讓我安靜去吧,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


    “好!”媚娘沒有拒絕,也不忍心拒絕牛有道。


    當即施展秘術,激發牛有道體內的潛能,讓牛有道蒼白的臉,瞬間紅潤起來。


    內心卻是無比的清楚,此秘術一旦施展,就算是牛有道有解藥在身,也無法救活自己。


    也終於相信了,牛有道不是在騙她。


    他是真的心存死誌。


    “好好的活下去,幫我多看看這世界的山河。”


    有了媚娘的秘術,此刻的牛有道如同正常人一般,從凳子上起身,走出了涼亭。


    背影顯得非常的孤寂,以及一種莫名的灑脫。


    然而媚娘卻未聽從牛有道的話,神情悲痛的跟在他的身後,淚珠劃落她的臉頰。


    當她跟隨牛有道來到桃林,便見到牛有道走到一座新墳前,哀傷的說道:“夫人,我欠的債還了,唯獨沒有還你的情。”


    “如果有來世,希望我們能做對真正的夫妻,將這世的債還於你,還望夫人不要嫌棄我老牛,又占了你的便宜…”


    說完這句話,牛有道含笑的閉上了眼眸。


    再無一絲生機。


    半炷香之後,跟隨而來的媚娘緩步走了出來,麻木的看著牛有道的屍體,又看了看眼前的新墳。


    喃喃自語道:“原來你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原來都是我誤解了你,牛有道你該死啊!”


    說著媚娘哭笑不止,嘴角溢出一抹血液。


    抬手揮出一道真元,將地麵轟出一個大坑後,恨聲道:“我成全你們!”


    隨即將牛有道的屍體抱起,輕柔的放進了坑中,跪扶地麵抓取著泥土,將牛有道掩埋起來。


    最後更是劈開一棵粗壯的桃樹,插在牛有道的墳頭,上書牛有道之墓。


    妻,媚娘立!


    這就是她的成全。


    一種報複性的成全,一種渴望的成全。


    媚娘眼眸流露出一抹痛快,瘋癲的大笑起來,轉身跳躍而起,消失在了夜空中。


    直到兩個時辰後,牛有道的墳頭動了動,從裏麵伸出了一隻手,然後就是牛有道的腦袋。


    等他爬出來後,連甩頭上的泥土,抱怨道:“這個瘋女人,還真是難搞。”


    說完,又連忙來到自家夫人的墳頭上,開始了瘋狂刨土。


    沒一會兒,就將黑棺給刨了出來,雙臂微微用力,猛的掀開了棺材蓋。


    還來不及察看裏麵的情況,就見自家夫人睜開了眼眸,有些不善的盯著他。


    “那個夫人,你聽我解釋……”


    “狡辯什麽?”牛夫人坐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起衣衫:“你去跟她過吧,我看她對你挺癡情的。”


    牛有道連忙說道:“夫人,你也知道,當初是牛有道這個身份惹的禍,真不關我的事啊。”


    他最怕的就是自家夫人不罵他,越是平靜,就證明自己越是凶險。


    牛夫人翻身躍出棺材:“先將這裏恢複原樣,老娘在聽你慢慢狡辯。”


    “好個妻,媚娘立,不錯,真不錯。”


    說完,牛夫人身型變換,成為了一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的老嫗,顫顫巍巍的朝著桃林深處走去。


    至於牛有道,則是一臉愁苦的開始填土,要將他與自家夫人的墳頭恢複原樣。


    以免讓人看出破綻。


    而此時的秦瑟,因修煉耽擱了時間,正提著食盒,走進四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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