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果然最識時務。”李初笑道,“隻是,我的夫人是不是該還我了?”


    宋昀山意味深長的看了沈玄度一眼,也笑道:“當然,您這位夫人勇猛的很,讓人佩服。”


    沈玄度抓住巡風手腕,兩人試探著朝著李初方向走去,南平王一直笑盈盈的看著他們。


    眼看著就要到了,沈玄度抓著巡風的手腕欲將他甩進李初陣營。結果巡風仿佛預感到了什麽,突然掙脫沈玄度的手指,轉身與她背靠背,隻聽噗的一聲……


    沈玄度猛地轉身,抱住要倒下的人,嘶喊了一聲:“巡風!”


    沈玄度覺得心髒驟停了片刻,寒意自後背升起。舉著盾牌的士兵快速的圍攏上來,隨著李初拔出兵器,戰鼓擂響。


    沈玄度知道宋昀山不會留她這個活口,所以走的時候全身緊繃。但她沒想到巡風會……


    “可真,你真是父王的好兒子!”宋昀山哈哈大笑,“你一個王子去給人當狗,早該死了。”


    “巡風?巡風?”沈玄度懷裏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沈玄度顫抖著指尖探他鼻息,一絲熱氣也感覺不到,“巡風?巡風……”沈玄度不甘心的一遍遍叫著,但懷裏的人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斷刃自後麵來到跟前兒,企圖將巡風從沈玄度懷裏抱走。抬頭碰上沈玄度狠厲的眼神,頓時嚇了一跳。硬著頭皮從她懷裏接過巡風,低聲道:“主子,壺翁在後方,讓玄甄帶他去找壺翁。”


    玄甄牽著馬扛著斬馬刀走到沈玄度一旁,低低的叫了聲“姐。”


    沈玄度徹底鬆開抱著巡風的手,頓時懷裏空落落的。抓過斬馬刀翻身上馬,她要殺了宋昀山!


    對麵宋昀山惡毒的眼神看著她,“沈玄度,你若自戕在陣前,我立馬命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前往乾京。你若不死,今日此處便是你們的喪身之地!”


    “是嗎?”李初冷聲道,“不如你回頭看看你的老巢!”


    宋昀山不明所以的回頭,隻見南平王城冒起滾滾濃煙。


    “殺!”李初突然大喝,鼓聲密集響起,沈玄度提起斬馬刀衝向宋昀山。


    宋昀山方才突然發難刺中巡風,沒想到李初比他更狠更絕絕。不待他發出指令,沈玄度的斬馬刀已到了近前,他身邊的暗衛忙上前應對,但殺性已起又得了趁手武器的沈玄度豈會把他們放在眼裏,一頓砍殺,直將人砍得七零八落。


    本來圍觀的南平百姓見城中起了大火,哭天搶地欲回城滅火,結果被眼前的戰事驚得動彈不得。


    南平軍隊中的兵見自家的城起火,第一反應同樣是滅火,一時間分心作戰,加上主將指揮不力,哪還有勝算的可能。


    斷刃跟在沈玄度身邊,替她擋去剩餘暗衛的攻擊,沈玄度得以空出手來追著宋昀山殺。


    可能惡事做盡,宋昀山的馬將他摔下馬背,又被趕上來的沈玄度一刀砍在腿上,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宋昀山向前爬著,嘴裏不知念叨著什麽。


    沈玄度怒火中燒,舉刀要去砍下他的腦袋。斷刃卻高聲喊道:“主子,大將軍說留他一命!”


    沈玄度急忙收刀,刀刃堪堪觸到他脖頸。斷刃下馬將宋昀山捆了。


    沈玄度有片刻的茫然,她不是要殺宋昀山嗎,她要替巡風殺了宋昀山!沈玄度冷了眸子,踢馬追著斷刃而去,斷刃已將宋昀山扔到了李初馬蹄下。


    李初見她跟來,知道她是何意。但他對沈玄度搖搖頭,沈玄度斬馬刀指著宋昀山不肯離開。


    宋昀山又露出了驚恐害怕的神色,看著沈玄度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雖然我想讓他死,但絕不是現在。哈哈哈,我生了個好女兒!”


    李初踢馬走到沈玄度馬旁,眼神憐惜的看她,輕聲道:“今今,還不到殺他的時候。我們得快點結束這場戰爭,去砍了令旗,我們帶巡風回乾京去。”


    沈玄度看向他,抿緊的唇顯示著她不願意,她要殺宋昀山。李初抬手要去觸碰她的臉,沈玄度卻拽了拽韁繩提刀重新衝進戰場中。李初忙命身後一隊精兵跟上,直衝著場上的令旗而去。


    南平十萬兵力是舉國征集而來,各地上來的兵士還沒完全跟王城的重兵融合到一起。是以真正作戰時,並不能配合默契。


    宋昀山被抓,沈玄度和精兵衝進戰場,果真如李初所言砍倒了所有令旗。


    王上被抓,令旗已倒,輸贏基本已成定局。沈玄度鷹隼般掃視戰場,找到大王姬所在之處後,衝過去將護著大王姬的人一一砍翻。


    大王姬見到她大喊:“沈將軍,我受藥物控製,不得不違背本心做事。請將軍憐憫則個,為我求情。”


    沈玄度冷眼看她,這個女人輕舟同她說過,陰晴不定,並不是個善類,曾經想將輕舟收進府裏,讓他吃了好一番苦頭。


    大王姬見沈玄度不為所動,又見身邊已無人護衛,癲狂大笑起來,“功虧一簣!功虧一簣!”


    沈玄度斬馬刀架在她肩膀上,大王姬止了笑,幽冷的眼神裏更有無邊無際的恨,“他宋昀山不配為人,做盡了喪盡天良之事,該死!哈哈哈哈哈,我流著他的血,髒汙不堪,也該死!”


    “是你讓人放的暗器還是宋昀山?”沈玄度並不想聽她的怒言。


    大王姬聞言抬眼看她,依舊道:“沈將軍,他宋昀山看不清局勢,你看的清嗎?宮裏那位隻不過是利用他罷了。他的身體早在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時損了根基。如今不知哪裏來的野種,他竟然信是自己的,還為了那個野種殺盡自己的孩兒。活該他宋昀山斷子絕孫,南平……南平再也不姓宋了……”


    她的話音還未完結,脖頸撞向沈玄度的斬馬刀。沈玄度沒料到她會如此,不及收刀,噗呲一聲鮮血崩出,大王姬軟倒在地。


    沈玄度抬眼望向四周,又抬頭望天,明明是晴空,明明是個好天氣,卻有著這樣一場廝殺。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手中的斬馬刀變得千斤重。以前追求之事,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她已成為了將軍,實現了少時夢想,可怎麽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戰場上無人喊“降者不殺”,沈玄度頓覺不對。對方主將已死,若下麵兵士肯投降,為何還在徒增殺戮?


    她趨馬到沈洛白身邊,問:“爹,為何還不勸降?”


    “遵軍令!”沈洛白扔下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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