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沒有給美猴太多傷春悲秋的時間,揮了揮手,直接把他送出了結界。羊毛早就被他薅完了,繼續留著這隻猴子也沒什麽用處,除非美猴再從鬥戰勝佛那學到火眼金睛、金剛不壞身之類的仙術。


    “你們兩姐妹好好聊聊吧,正好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把誤會解開。”方浩貼心地給姐妹兩人留出空間,把仍有些不放心的莉雅絲帶了出去。


    在結界中隻剩下姐妹兩人之後,迎來的不是姐妹互訴衷腸之類的畫麵,而是良久的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重而尷尬的寂靜,仿佛時間凝固在了這一刻。


    小貓會有這樣的表現自不用多說,從小與姐姐相依為命的她,在某一天猝不及防間遭到了姐姐的背叛,這種滋味自然不會好受。那種被至親拋棄的感覺猶如刀割般疼痛,在她的心靈深處烙下了深深的傷痕。


    更糟糕的是,黑歌的背叛不僅僅意味著分離,甚至小貓還要因此麵臨被處死的危機。這兩件事情發生任何一件都足以構成童年陰影,更不要說兩件事情同時發生了。


    至於黑歌方麵,雖說她對此問心無愧,但無論怎麽說,她的妹妹被拋下了都是不爭的事實。本就沒有她表現出來那般灑脫自如的貓魈,驟然間和妹妹單獨相處,最終也就陷入了姐妹二人相顧無言的局麵。


    在這個被結界包圍的森林之中,姐妹倆靜靜地站在那,彼此間偶然有目光交匯,卻又迅速閃避。時間在這個時候似乎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終於,黑歌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顫抖:“白音,我......我很抱歉讓你受到了傷害。”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悲傷與悔恨。小貓再也維持不住麵無表情的樣子了,眼眶瞬間便濕潤了,淚水沿著臉頰滑落,但她並沒有立即做出反應,隻是默默地聆聽著。


    “我知道,我的選擇給你帶來了很多痛苦,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會這麽做的理由,並不是像惡魔高層們宣稱的那樣的。”黑歌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一種祈求。她伸出手想要觸摸小貓,卻被後者輕輕避開。


    小貓抬頭看向黑歌,眼中既有不解,也有渴望得到答案的迫切:“那是為什麽?黑歌姐姐,為什麽你要這樣做?”


    …………


    “方浩,你確定就這樣任由小貓獨自麵對黑歌沒問題嗎?”莉雅絲關切地問道,眼神中流露出深深憂慮。“我不是擔心黑歌會對她不利,而是害怕她可能會無意間做出傷害小貓的行為。你也許不了解,小貓過去經曆過……”


    莉雅絲對她的眷屬們是很了解的,她清楚地知道她們過去的經曆。無論是朱乃、小貓或者是佑鬥、加斯帕都因為過去受到的傷害,致使她們內心有些脆弱……


    呃…這麽一看,好像這陣容相似度還挺高的,要是再算上因為聖經之神之死而大受打擊的潔諾薇亞,這份特質還真是把她的眷屬都一網打盡了。


    “那麽請問,你覺得黑歌為什麽非要帶走小貓不可呢?”方浩適時打斷莉雅絲即將展開長篇大論,以這個問題引導話題的走向。


    “當然是因為小貓的資質,所以她想要利……”莉雅絲脫口而出,隨即察覺到不對勁,停了下來,眉頭緊鎖。


    “說不通,對吧?”方浩笑了笑,“如果黑歌想要利用小貓的話,最佳時機就是在當初將其帶走。那時,孤立無援、僅有黑歌依靠的小貓,自然會聽姐姐的話。哪會像現在這樣麵臨麻煩呢?”


    “說不定她當時沒有機會……可這仍然說不通啊。”莉雅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假如黑歌真的如情報中說的那樣,是因為性情大變而殺害主人的,那麽在此之前,沒有及時察覺異常跡象的的納貝流士家族的成員們,按理說也不會嚴密監控眷屬家屬,這樣一來,又怎麽會沒有帶走小貓的機會呢?


    當然了,另一種可能性便是黑歌突發奇想欲利用小貓達至某項目標,但這種事情會出現,多半是她遭遇了某些挫折。但能讓黑歌受挫的事情,再加上個小貓又有什麽用呢?


    “也就是說,黑歌之所以執意要帶走小貓,是想保護她?”說出這個推論的時候,莉雅絲的目光有些呆滯,明顯是一時難以消化這番推斷。


    “給你講個新版本的故事吧。”


    在他的敘述中,比莉雅絲知道的還要多出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黑歌和小貓的父親,這個原先隻是個背景板的存在。


    原來,那位父親並不是普通人類,而是隸屬於納貝流士家族分家,負責秘密研究“製造惡魔後天超越者”的研究員。


    為了推進實驗進程,他在日本妖怪貓又族群中尋覓到最強種族貓魈中的佼佼者藤舞,和她結合,誕育了黑歌與白音兩位天賦異稟的女兒。


    遺憾的是,這位父親始終視母女三人為純粹的工具,全身心投入實驗探索。直至一場災難降臨,實驗失敗奪走了他以及妻子的生命。自此以後,姐妹二人相依為命。不久,她們被幕後操控者納貝流士家分家的上級惡魔收養。


    時光荏苒,黑歌展現出的非凡潛力,備受主人青睞,被賦予了主教這一棋子,完成了轉生儀式。成為惡魔後的她,在妖術與仙術領域展現了卓越的才華。


    然而,她的主人並未滿足於此,而是持續推動著後天超越者培育計劃,采取極端的手段挖掘眷屬的潛力極限,甚至意圖將目標鎖定在白音身上。


    麵對如此危局,黑歌為了保護妹妹的安全,親手殺掉了主人,成為了離群惡魔。在此期間,黑歌憑借強悍實力屢次擊潰追兵圍剿,被評定為ss級極高風險目標。


    與此同時,納貝流士家族秘密實驗終曝光於世,遭受高層嚴厲製裁及信息封鎖處理。為了不讓其他人懷疑他們放出去的說法,甚至要殺掉小貓……


    聽完方浩的講述後,莉雅絲神情複雜,內心波瀾起伏。這個故事顛覆了她原有認知,揭示了諸多隱秘真相。無論是惡魔高層,還是黑歌,都顛覆了她心中的固有形象。


    惡魔高層是比她想象中還要晦氣,至於黑歌……


    “唉……原來如此嗎?”她歎了口氣,“如果小貓真的想離開的話,我不會阻攔她了。”


    與此同時,結界中。


    “原來如此麽?”小貓注視著黑歌,眼神比先前更加複雜深邃,悲憫、敬仰、懊悔等情緒交錯浮現……


    “白音,和姐姐一起走吧?”黑歌再度發出誠摯邀約。


    這一次,小貓心中產生了波瀾,久久思索後,她還是搖頭拒絕了,“姐姐對我心意,我明白了。可是,抱歉,姐姐,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家人了——無論是會長、朱乃前輩、佑鬥前輩,還是愛西亞、潔諾薇亞,還有前輩……”


    這是小貓心底真實想法。自從告別姐姐以來,她同樣邂逅了眾多珍貴夥伴。如果姐姐身處禍之團處境不佳,或許她會選擇陪伴左右……不過,既然生活不如意,到駒王鎮來不是更好嗎?


    “白音離開我後也找到了歸宿呀……”黑歌話語間流露淡淡懷念之意,仿佛沉浸在昔日姐妹相伴的時光之中。隨後,她再次伸出手,這次小貓沒有再逃開,任由姐姐溫柔摩挲著頭頂。


    “姐姐……”


    “今後,你要更加愛惜自己,讓姐姐安心。或許將來某一日,我與你前輩孕育的後代就交給你照顧了。如果我和他能生下一個孩子,應該會很強大吧…”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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