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後,成媽還站在屋外發呆。成巧挽著她進來,她朝成巧溫柔的笑笑,“走,放完鞭炮我們就去床上坐著守歲。”


    “啪啪啪……”隨著客廳的幾聲鞭炮聲響後,成媽拿出了所有的零食,兩個圓盤,一個裝著油炸的小吃,一個裝著瓜子蠶豆和小白兔奶糖,還有小砂糖橘以及一盒芝麻千層糕,成媽說,“守歲必須要吃糕,寓意來年節節糕(高),媽媽的兩個寶貝明年步步高升。”砂糖橘是大堂哥拿來的,除了砂糖橘還有四個蘋果以及一包旺旺禮包。


    成媽把旺旺禮包也拆開了,“今晚媽媽陪你們多守一會兒。”


    “媽,晚會還有一個多小時,你陪我們打牌。”成柱從書包裏拿出兩副撲克牌。


    “好。”三人穿著棉襖坐著三個方向。


    “我們三個人正好玩鬥地主。”成柱說完數了數小白兔奶糖,“一共22顆,一人7顆,剩下的那顆給媽媽。”


    三人玩了一個多小時的撲克牌,成媽的運氣好,她贏得最多,最後成巧隻剩下一顆糖,而成柱倒欠兩顆,這時春晚開始了,成媽把糖遞給成柱,“你和你姐分了,媽不愛吃這些的。”


    聽到她的話,成巧笑著搖搖頭,剝開了一顆糖塞在她的嘴上,2008年是奧運年,春晚熱鬧非凡,有she的《中國話》、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費玉清《千裏之外》、周傑倫的《青花瓷》、楊光的《等待》等等,小品也有好多好看的,黃宏和林永健《開鎖》、馮鞏和王寶強的《公交協奏曲》、郭達和蔡明的《夢幻家園》,經典台詞:為什麽呢?成巧撐著看完了趙本山和宋丹丹的《火炬手》後就睡著了,也確實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又是緊繃的半天以及勞累的半天,撐這麽久也是極限了。夢裏她回到了學校,抬頭看到的是張嚴迪,少年坐著筆挺在寫著什麽,成巧好奇的問道,“嚴迪,大過年的,你不看春晚在寫什麽?”


    他回頭朝她溫和的笑著,“在寫反思,你寫完了嗎?”


    成巧拍拍頭,“忘了,不僅有五百字的反思,還有兩篇作文。”


    她剛說完武老師出現她的後麵,她手上緊握的小白兔奶糖掉了一地,她連忙再彎腰去撿,當她撿完再回頭武老師變成了一隻大老虎衝她吼著,她大喊,“老弟,快救我。”


    隻是這次成柱並沒有聽到她的呼喊,她抱著小白兔奶糖朝教室外奮力奔跑著,就這樣不知疲倦一直跑著,她不敢回頭,更不敢停下來,她知道她的身後有“老虎”……


    她不知這樣跑了多久,直到她感覺好累,意識模糊,等她再緩緩睜開眼時,天已大亮,成柱和成媽已起床。她揉揉眼,伸伸懶腰,穿好衣服來到客廳時成媽已經煮好餃子,成巧朝成媽笑著說道,“媽,新年快樂,萬事如意!給你拜年了。”


    “新年好!祝願媽的寶貝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學業有成。”成媽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這是給你的新年紅包。”


    “謝謝媽。”成巧收到紅包眼睛笑開了花。她是從什麽時候過年沒有紅包的呢?對,還是2017年的那個宴會開始……


    “來來,吃完餃子就去拜年。”成媽給他兩一人盛了滿滿一大碗。


    “好,吃完我去給大娘拜年。”成柱端起期中一碗開始吃起來。他們這邊的風俗初一族裏的晚輩給長輩拜年。其實他們族在灣裏也不算小的,隻是與他們來往的少,所以往年他們也是給大娘和親叔伯這三家拜年,其他的並沒有來往。隻是他們會去三家,每年也隻有大娘會叫凱洋來回個禮,其他家並不會理會他們家,但是成媽每年都會讓他們去,雖然以後搬去了市裏生活,而他們在鎮裏,隔著有一段距離,成媽還是會讓他倆去拜年,她總希望那些所謂的親人能把他們這兩個可憐的孩子當親人,但她那時隻叫得動成柱,叫不動成巧……


    成媽提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出來,成巧看著裏麵有三袋砂糖橘,她拿過一包,“媽,去大娘家一包就夠了。”


    “這兩包,你們,也提著。”成媽艱難的開口,“順便去給你們的伯伯和叔叔家也拜個年。”


    “媽,我不去。”成柱鼓著嘴氣呼呼的說道。


    成媽拿著東西又希冀的看著成巧,成巧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放在了一旁,“媽,相信我,不與他們來往我們會更好。”


    她說完拿著手上的東西跟著成柱走了出去,兩人來到大娘家,成柱遠遠的喊著,“大娘,大娘……”


    聽到聲音大娘微笑的從裏麵走了出來,兩人給他拜了年,他迎著兩人進去坐,給每人倒了一杯糖水,又拿出一個圓盤裏麵裝著吃的讓兩人吃,成柱拿了一塊餅幹,成巧拿了一個砂糖桔,這時二堂哥和二堂嫂起床,看到他倆後又進了房間,進房間時二堂嫂不大不小的聲音傳來,“怎麽讓他們進來了……”


    聽到她的話成巧冷笑著,二堂嫂不足一米五的身高,160斤的體重但堵不住她那張陰陽怪氣,捧高踩低的嘴。而二堂哥一米七五的身高,儀表堂堂的外表,估計是大伯去世的早,沒得選擇吧。


    成巧吃完最後一口桔子,拉著成柱站起來準備告辭,“大娘,我們就先回去了。”


    “再坐一會兒,我鍋裏有煮麵條,吃一點。”大娘客氣的挽留。


    “不了,大娘,早上媽媽煮了餃子我們吃。”成巧再次站起來。


    “那你們等等凱洋。”大娘說,“我叫他起床吃了麵條後跟你們一起去你叔伯那邊。”


    “大娘,謝謝您的好意。”成巧握住她的手,這個在這裏唯一給過他們家溫暖的人,她心裏是感恩的,“但他們已不是我們的叔伯,但您,永遠是我們的大娘。”


    大娘一生與人為善,大伯去世時還有兩個堂哥沒結婚,她辛苦的操勞幾個兒子以及帶著大孫子,19年去世時不到七十歲,聽說大娘病得厲害,成巧跟著成柱回到了這個她最不想回到的地方,那時大娘躺在床上,但意識還是很清醒,她看到他倆時眼睛濕潤,她輕聲問道,“孩子,你們過得好嗎?”


    兩人點頭表示現在一切都好,最後輕輕歎了口氣,“孩子,大娘沒什麽事,讓你媽不要掛心,你媽媽不容易,一定要多孝順她。”


    他們了解才知大娘也隻不過是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腳和手都不能動,三個兒子都在市裏,隻是沒人願意她去他們家,最後把她送了這裏,隻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大娘終將是沒有挺過那個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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